四十五
第二天到會展中心門口的時候，莫非已經(jīng)急的跺腳了。
“說了九點九點！”莫非白著齊傳：“這都快開始了！”一邊把卡遞給齊傳。
“別提了！”齊傳一腦門子汗：“對面鄰居搬家！家具摔了在樓道，而且兩部電梯全占著，等了有二十分鐘！”齊傳抹抹汗，歉意的笑著
“還有人舍得從那兒搬走??？”莫非看看手機：“我先去準(zhǔn)備，你快去五號正門，要是有人問你就說林教授學(xué)生！”
“什么林教授？”齊傳不解：“我說我是齊教授不行？”
“別鬧了，今天在場的都是業(yè)內(nèi)的人，除了媒體別人不準(zhǔn)參加，你進去后也別多說話，一會發(fā)布會完了我就沒事，公司工作昨天交給二部了，我這幾天沒什么事……”
莫非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著，齊傳跟著幾乎小跑起來。
“那邊！”莫非一指一個大門，推了齊傳一把，自己小跑著離去了。
齊傳看著手里的卡，又看看飛跑而去的莫非，他還沒見過莫非工作的樣子，哦，除了給老鳥寫程序。
莫非一身非常正式的職業(yè)裝，過膝的裙子，白襯衣那么白，頭發(fā)扎的一絲不茍，臉上施了淡妝，看的齊傳心跳不已胡思亂想。
今晚……就穿這身！
嘿嘿自己傻笑著，齊傳來到五號正門。
“你好，您是？”一個扎著領(lǐng)帶一身黑色西裝的小伙子客氣的問。
“哦！”齊傳遞上卡片，盡量少說話。
“請！”小伙子閃身讓過齊傳。
穿過大門，走進小門，眼前的一切讓齊傳感嘆不已。
不管莫非的舅舅用何手段到了今天，都不得不說這是個人物，五號展廳本來是一個比較正式的會議大廳，一些比較嚴(yán)肅的官方會議和外事活動會在這個廳舉行，超高的挑層，四面墻全部用閃亮的，極具科技感的幕布和巨大的立式LED屏占據(jù)，正面的一個大國徽不怒自威的懸掛在正中央，一種肅穆而又現(xiàn)代的科技感撲面而來，臺下已經(jīng)聚集了十幾家媒體和一些似乎是業(yè)內(nèi)的精英，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
后半部分，是一些自助的水果和西點，還有高高的一大堆不含酒精飲料，齊傳走過去，拿起一杯不知名的飲料，心想這回又和上次一樣，不會有啤酒了。
突然一陣音樂響起，巨大的聲浪傳來，很震撼人心，一個主持人走到臺上，深深一鞠躬，用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介紹起來：“各位領(lǐng)導(dǎo)，來賓，各位媒體朋友，各位好！”又是一鞠躬。
“今天，請大家光臨，是為了見證歌升電子和巨洋集團在新的財年里，開啟正式合作！”
底下一片掌聲。
又介紹了一部分相關(guān)人員和公司集團的情況，最后一揮手。
“我們掌聲有請，巨洋集團CEO，段陽峰先生！”
音樂響起，臺上走來一個衣著隨意的年輕人。
“稱呼不對~”年輕人開口就說，沒有客套：“是副CEO?！?p> 臺下一片掌聲和笑聲。
“而且只負(fù)責(zé)技術(shù)支持，行政和業(yè)務(wù)我是不管的，呃…..他們也不敢讓我管?！?p> 又是一片笑聲。
“不過今天很開心，受我們總裁委派，也應(yīng)周先生邀請，給大家講解一下下一階段，巨洋和歌升的親密合作方向以及我們即將展開的恩愛之旅，希望不只是蜜月那么短暫?！?p> 說這開始用手中的遙控器指揮著大屏，講解著一些合作方向和新產(chǎn)品展望，比較專業(yè)，果然是一般外行不讓來，來了也聽不懂。
這個段陽峰言語輕慢，簡單而不失幽默，一時間，齊傳有種看喬布斯發(fā)布蘋果新手機的感覺，也難怪，此類從業(yè)者，基本上大都以喬布斯為偶像。
“總體而言，巨洋多年的海外經(jīng)驗結(jié)合歌升國內(nèi)頂尖的技術(shù)力量，我個人認(rèn)為前途不可限量，當(dāng)然，集團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臺下一陣笑聲和掌聲，在掌聲中段陽峰鞠躬感謝了一大串人和機構(gòu)，快步走下臺。
主持人上臺簡單串了場，一揮手：“讓我們有請歌升電子的技術(shù)女神，我們的未來之星，莫非小姐！！”
齊傳驚呆了。
莫非從來沒說過她會上臺致辭什么的，即便知道莫非是歌升的技術(shù)人員，但沒想到她的級別會這么高，又或者說，他沒想到躺在自己懷里撒嬌的那個小女生，會像喬布斯一樣在臺上瀟灑自如和談笑風(fēng)生。
差距太大了吧？
莫非宛若仙子，在聚光燈的照耀下走上臺，步態(tài)輕盈，儀態(tài)端莊，身姿挺拔，和在平常齊傳身邊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氣場強大！
齊傳的嘴是合不上了，傻愣愣的端著杯子，直瞪瞪的看著莫非。
莫非微微鞠躬，沒有說話，快速掃了一圈臺下，看到齊傳后，深意的微微一笑，輕輕開口。
“和段先生一樣，稱呼錯了?！?p> 漫步走在臺上，身材好的讓臺下所有人屏住呼吸，不忍奪目。
“未來之星有可能，但是女神。”輕輕搖頭：“不敢當(dāng)。”
“都知道，我們歌升真正的女神，是我們的副總，阮云小姐！”
臺下一陣細(xì)語，目光集中在一個不算高，但是很有氣勢的女人身上。
“本次和巨洋的合作，就是我們歌升女神阮云小姐鼎力促成的！讓我們向阮云小姐，我們這真正的歌升女神，表示敬意！”
臺下掌聲四起。
“歌升在巨洋面前，就像一個剛剛長大的孩子，而巨洋，就是這個孩子的老師，任何方面，都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和楷模，相信這次合作，對歌升來說，就像上一節(jié)長長的課，在課堂上努力的學(xué)習(xí)著，進步著，再次成熟著！”
莫非的聲音溫柔卻有清亮，沒有咄咄逼人，卻充盈著自信的力量。
“當(dāng)然，我們不希望這節(jié)課只有四十五分鐘?！?p> 臺下大笑。
“我們希望歌升跟隨著老師的腳步，堅實的前行，勇敢而又有力量，總有一天，我相信歌升會像他的老師一樣，讓另一個班的孩子，就像現(xiàn)在上課一樣，帶領(lǐng)出更多的輝煌?！?p> 莫非的發(fā)言非常得體，文案也還行，不卑不亢，謙虛而又自信，更重要的是莫非的美，讓臺下一眾人幾乎無條件的愛聽愛看，愿意相信她說的話，愿意看到他所描述的輝煌。
專業(yè)講解之后，莫非輕輕地鞠躬，溫柔的說：“感謝所有人，感謝所有應(yīng)該感謝的，和那些不應(yīng)該感謝的，應(yīng)該感謝的人給予我們愛與幫助，不該感謝的人?！?p> 莫非淡淡一笑。
“給予我們自信和勇氣?！?p> 臺下掌聲四起，大聲喝彩，似乎不是聽了一個小小的技術(shù)性發(fā)布會，而是觀賞了一幕莎士比亞經(jīng)典的大戲或者百老匯演出。
齊傳手拍的生疼，心里感慨萬千，莫非的這一面是在讓他太驚喜，太震撼，太欣賞了，不覺中竟然又生出那種我特么真不配的感覺。
但這種情緒很快就被莫非的到來沖走了。
“怎么樣？”莫非喝著一小杯飲料，輕輕問齊傳，眼睛看著別處，臉上卻掩飾不住的驕傲。
“完美?！饼R傳幾乎不敢看她的臉：“只能是完美?！?p> “這是說演講呢？”莫非也淡淡的，職業(yè)的挺著胸小聲說：“還是說我？”
齊傳不敢扯淡，周圍的目光也越來越聚焦，都往這邊看來，盡管莫非并不盯著齊傳看，但齊傳還是感到了不自在。
“晚上告訴你….”
順嘴一句，莫非的臉馬上紅了。
一陣長久的掌聲，臺上的簽約儀式完成，眾人開始熙熙攘攘，臺上的幾位重要人物紛紛走下臺，端著杯子和幾乎每一個認(rèn)識的人舉杯，職業(yè)的假笑著，噓寒問暖，跟每一位寒暄的時長看得出身份地位，臉上假笑的程度表明了對方的社會高度。
未察覺間，一個深灰色西裝，氣勢高昂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小非~”男子微微笑著：“見過林教授了嘛？”
男子一臉微笑，言語溫和，眉目間充滿善意，眼神篤定而有力，那笑容似乎是對著整個世界微笑，讓人如沐春風(fēng)，整體看來，與這種環(huán)境很協(xié)調(diào)。
但齊傳不知怎么感到無比的別扭，似乎那張笑的得體又溫柔的臉，只是用人皮描畫的面具，眼睛雖然沒有看向傳奇，但齊傳卻明明感覺到了一種灼燒感。
莫非突然也結(jié)巴起來，面色緊張：“哦，見….見過了…”眼神渙散，不時看齊傳一眼。
齊傳突然明白眼前的人是誰了。
莫非的舅舅，周五山。
但是齊傳感覺自己很難在這個男人面前主動說話或者自由表達，甚至多看一眼都感覺莫名的不適應(yīng)，身體不由自主的想后退，想離開。
莫非緩緩心神，臉上有了微笑，小聲說：“這位是….齊傳….我…我朋友?！?p> 周五山臉上略帶驚訝或者說表現(xiàn)出一種淡淡的驚喜，杯子一舉，少少點頭，聲音平淡又有一種關(guān)注感：“哦~榮幸，齊先生好~”
“周總好~”齊傳只好也舉杯，想和周五山碰一下。
周五山卻一動不動，看了齊傳一眼，又轉(zhuǎn)頭看著莫非，緩緩正色道：“段總和阮總今晚要進行一個私人聚會，你負(fù)責(zé)一下吧，只邀請林教授和他的學(xué)生?！甭砸怀烈鳎骸斑€有韓主任，場面小一點，我不參加，原來的晚宴取消。”
莫非很不情愿，有點著急：“我…..宴會不一直是陸部長和葉嵐負(fù)責(zé)的嗎？”
又快速瞟了一眼齊傳：“我有事……”
周五山臉上又出現(xiàn)那種笑容，并沒有接莫非的話，輕輕拍拍墨菲的手臂：“慢慢來?！?p> 轉(zhuǎn)身離去。
離去的剎那，周五山身邊一個瘦高沉默的男子，盯著齊傳，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這一眼的時間要比平常觀察一個人的時間稍微長一些。
齊傳留意到了這種異樣，那個男子眼中的東西絕非看一個普通陌生人，眼神里好像有一種似有似無的熟悉感，還有一種讓人幾乎無法感受的陰郁。
這讓齊傳心頭一顫。
莫非輕輕跺腳，噘嘴看著齊傳。
“沒事?！饼R傳笑笑：“我在家等你。”
莫非抿著嘴，羞羞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