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齊傳的日子果然好過多了,胡長松也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二的氣象,對著身邊的人一副拽了吧唧的態(tài)度,一天到晚跟在齊傳屁股后邊。
也多虧齊傳能吃飽肚子了,不然在礦坑,肯定支撐不住。
在戰(zhàn)勝拉克的第二天,所有人在礦坑不眠不休的干了整整兩天兩夜,齊傳看來看去不知道這種礦石是干什么用的,也沒人知道,礦坑周圍站著十幾個雇傭軍,時不時地吆喝幾聲。
礦坑足有幾十米深,直徑也得有幾十米,中間鼎立著巨大的打樁機,被破碎的礦石散落在坑底,所有人在螺旋形的坑邊小路上負(fù)重前行,在這個時候,齊傳也不能拿出老大的架子,老老實實的干活。
“為什么不用設(shè)備往上拉?”齊傳問胡長松:“比如傳送帶什么的?!?p> 胡長松累的眼睛發(fā)花,喘著氣說:“那留著這么多免費勞動力干什么?”一指身邊的人:“把咱們抓來這里不就是受罪來了?”
胡長松罵罵咧咧:“娘的,在國內(nèi)老子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多苦?風(fēng)光的時候領(lǐng)導(dǎo)們都排著隊握手!”
“你來了多長時間?”齊傳問。
“四年了吧?”胡長松想了想,又搖搖頭:“也不知道….唉……”
“你怎么會來這里?”
“為什么?”胡長松凄慘的一笑:“還不是為了錢!”
齊傳知道,能來這里的,基本就是這樣子,不是錢,就是利,要么就是身懷巨大秘密和不敢讓人知道的內(nèi)幕,但又不能死,或者說讓人恨到想讓自己生不如死的。
“你是北方人吧?”齊傳問胡長松。
“是,你也是吧?”胡長松反問。
“是,我是藍(lán)島人?!饼R傳又想起在藍(lán)島和莫非一起的時光,心里一陣難過,不知道現(xiàn)在莫非什么狀態(tài)。
“巧了!”胡長松突然一愣:“離我不遠(yuǎn)!”又喃喃自語:“藍(lán)島有姓墨的嗎?”
“哦?你是?”齊傳也很驚訝。
“我是方城人?!焙L松說。
“方城人???!?。 饼R傳一下子呆住了,站在原地不走,猛地回頭,胡長松不留神撞在齊傳身上。
“你是方城人????”齊傳非常意外。
“對??!方城人!”胡長松看看齊傳,不知道為什么齊傳會這么驚訝,他當(dāng)然不知道方城在齊傳心中意味著什么。
“你怎么會是方城人?”
“我怎么就不能是方城人?”胡長松第一次看到齊傳這么不淡定:“你在方城還有什么事?”
“事多了!”齊傳繼續(xù)往前走,雇傭軍已經(jīng)看了這邊好幾眼了。
“好事壞事?”胡長松有一搭無一搭的說。
“好事….也是壞事….”齊傳心里一熱,又很憂傷。
“嗐!”胡長松無奈的一笑:“都一樣,好事能變壞事,壞事…..他娘的,我還沒見過壞事能變好事過!”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齊傳好像還從來沒跟胡長松聊起過這個話題,但一想,明明剛才已經(jīng)問過了。
“說過了,因為錢?!焙L松好像不愿意聊這個話題,其實都一樣,齊傳自己如果被人問起來,應(yīng)該也不愿意聊。
胡長松似乎很善解人意,沒有問齊傳,也沒有再說話。
時間一晃而過,上次拉著齊傳他們來的那輛運輸車再次來到這里時,已經(jīng)過去十多天了。
和上次一樣,還是那三個人,那個粗矮的雇傭軍還是敏捷的從車上跳下,幾步登上石頭,端著槍,謹(jǐn)慎的看著四周,然后喝了一口水,背過身去撒尿。
那個匆匆進(jìn)小屋的似乎是三人的小頭目,齊傳看到他進(jìn)屋后把一摞紙放在桌子上,動手寫了什么。
人群迅速聚集,駕駛員還是那樣,站在車前大聲說了幾句話,然后轉(zhuǎn)身上了車,人群開始搬箱子。
齊傳看著那個在石頭上沉默的粗矮的雇傭軍,好像是亞洲人,嘴里叼著煙,警惕的看著人群。
齊傳不知不覺的向這個人靠過去,走到差不多的距離,齊傳謹(jǐn)慎的問:“你是….中國人?”
粗矮軍人突然一回頭,發(fā)現(xiàn)齊傳就在離自己不遠(yuǎn)的地方,大為吃驚,迅速抬起槍,用英文大喊:“站??!不要動!”
人群一瞬間也不再沸騰著搶著搬箱子,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齊傳和那個雇傭軍。
齊傳咽了口唾沫,顫抖著,大著膽子繼續(xù)說:“你是中國人嗎?我是,你不能不能幫我…..”
“砰砰砰砰!”一梭子彈打在齊傳腳下,揚起一股塵土。
齊傳大叫一聲,高舉雙手,大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倒退著就要往后走去,那個粗矮雇傭軍一動不動的瞄著齊傳,大聲喊:“滾開!”
“田中!”之前的那個軍裝男突然出現(xiàn)在齊傳身后。
軍裝男揮揮手:“沒事,沒有關(guān)系,這是我的人!”那個田中聽到這個,才放下槍,也沒有說什么。
軍裝男看看齊傳,問:“OK?”
齊傳點點頭,快步走開。
胡長松趕緊過來,一拉他:“你特么瘋了?”
齊傳緊張的摸摸心跳:“這特么是個鬼子啊?我以為是中國人?!?p> 胡長松小聲說:“這仨人是一個小組,專門負(fù)責(zé)往這里送補給,那個對你開槍的,是個日本人,叫田中,媽的,他最狠,上次他把拉克身邊的一個家伙用槍把頭敲的一大塊頭皮都下來了!”
胡長松長舒一口氣:“就因為他撒尿的時候那家伙喊了一嗓子,嚇著他了!”又嘿嘿一笑:“該!狗咬狗倒是好玩!”
“一直是這三個人送貨嗎?”齊傳問。
“不,一組大概能干一年多吧,一個星期到半個月送一次,但是這幾次,一直是他們,大概半年多了,送貨,也送人。”
又翹著腳看了看:“這次好像沒人?!?p> 齊傳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軍裝男和田中聊了幾句,又快步走進(jìn)小屋,好像在屋里跟小頭目說什么。
過了一會,軍裝男帶著小頭目從屋里出來,走到方形石頭邊,一指齊傳:“你!過來!”
齊傳不知道軍裝男想干什么,但是他不得不過去。
走到石頭前,齊傳小心的看了看石頭上站的田中,又看看軍裝男。
那個在屋里的小頭目上下打量著齊傳,皺著眉頭,冷笑一聲:“就是他?”
軍裝男點點頭:“是?!?p> 那小頭目又是咧嘴一笑:“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指著齊傳:“就這只黃皮猴子?”又看看齊傳,哈的笑了一聲。
軍裝男攤攤手,撇著嘴說:“你可以試一試?!?p> 那個小頭目還是半信半疑的看著齊傳,呆呆的想了一會,手一揮,對齊傳說:“過來!”
齊傳往前邁了兩步。
小頭目看著齊傳,四周看了一下,又看著齊傳,指著那塊石頭,對齊傳說:“打它!”
齊傳又是一愣。
這是什么要求?打誰?打石頭?
齊傳一臉的不解,回頭看看胡長松。
小頭目繼續(xù)說:“嗨!我說!讓你打它!這石頭!”
見齊傳不理解,又做著打石頭的動作,一拳拳打在石頭上:“像這樣!打它!”
齊傳其實知道這孫子想讓自己干什么,但是,這個要求也太奇怪了,你說找個人來打一架,可以,但是打石頭?
沒辦法,人家有槍。
齊傳看了看石頭,用手試了試,然后脫下衣服,包在手上,對著石頭打了兩下,旁邊小頭目點點頭:“對對,就是這樣,用力!用最大的力氣!”
齊傳右臂一用力,掄起胳膊,像甩鐵鏈和戰(zhàn)繩一樣,用盡全力狠狠地向石頭的一角砸下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那塊石頭的角被齊傳打了下來,石頭揚起一陣碎末和小石塊。
小頭目瞪大了眼睛,好一陣保持目瞪口呆,不住地點頭:“好!很好!非常好!”又拍拍齊傳的右臂,不住地連聲贊揚。
石頭上的田中似乎也驚呆了,盯著齊傳看了一會,又看看腳下的石頭。
軍裝男很是得意,大笑了一聲:“怎么樣?”指著齊傳:“打倒拉克,就用了一拳!”
小頭目還是不住地點頭:“好??!好的!我回去問問克羅夫!下次來給你消息!”
齊傳看著石頭,突然發(fā)現(xiàn)這樣的效果其實并不是自己的拳有多厲害,而是這塊大石頭根本沒有看起來那么堅硬,甚至有點脆,剛剛這一下,如果打在別的石頭上,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效果,甚至手也不是有多疼。
胡長松在遠(yuǎn)處瞪大了眼睛,齊傳走回來之后,小聲說:“大哥!你….你這是練得什么神功?”
又瞇著眼看看那塊石頭:“太特么牛逼了!”
齊傳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石頭,心里一陣不知道什么感覺,皺著眉頭,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