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暉映照在海平面,那金紅與蔚藍相間的風(fēng)景依然是那般絢爛美好。
可惜,在滾滾燃燒煙柱升騰而起的人類城鎮(zhèn),居于其中的人,已經(jīng)再沒有往日觀賞這般美好的心情。
高速公路上,滕美高中學(xué)園的大巴車。
在一個彎道急拐的過程中,自車內(nèi)投擲出去一道黑影,那道黑影砸落在地面,于慣性作用下幾個翻滾,然后停滯,卻是一具直到死亡也依然睜著雙眼的男尸:滕美高中學(xué)園教師,紫藤浩一。
漩渦鳴人在處理完紫藤浩一的尸體后,他拍了拍手找了個位置坐下,車內(nèi)的氛圍卻有些一些沉默死寂。
雖然事出有因,并且紫藤浩一自己也已經(jīng)承認了,但這個男人畢竟還是動手殺人了,鳴人一拳擊殺紫藤浩一的那一幕畫面,對于大巴車內(nèi)的高中學(xué)生來說,實在是太過于刺激了。
這可不是在看電影、看動漫,而是真真正正發(fā)生在自己等人眼前的現(xiàn)實啊。
事實上,別說是那幾個學(xué)生,即便是鳴人他自己,心境也并不如其面無表情的臉一般平靜。
?。ㄓ浀们笆谰W(wǎng)絡(luò)上說,火影忍者拍了七百多集,鳴人作為一名忍者沒殺過一個人,別說鳴人,甚至連佐助都沒殺過……想不到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兩年,就已經(jīng)破功了。哪怕,殺的是一個人渣。)
雖然之前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心理建設(shè)、預(yù)期,自以為可以很平靜,但鳴人卻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其實在顫抖:這一天,我殺了一個人,一個像我一樣活生生的人。
無論有千萬種理由,殺人就是殺人了,這一步跨出,就再也無路可退了。
大巴校車之內(nèi),陷入到死寂般的無聲。
在通往床主市的道路上,已再沒有任何阻礙,事實上,這一路上喪尸變少,人流卻逐漸得多起來了。
大災(zāi)難發(fā)生后,人本能得就會希望可以聚集起來抱團取暖,可以將自身托庇于足夠強大的組織體系:政府。
可是……面對“殺人病”這種末日病毒,很多時候人多未必是好事啊。
滴滴滴!
擁擠的道路上,汽車喇叭聲幾乎就沒有停頓過。
悶熱、噪音、饑餓、憂慮,所有人都是如此,只是有些人強制按捺,有些人已經(jīng)失控發(fā)泄。
就在校車右側(cè)的不遠處,兩個中年男人已經(jīng)因為一點小事互相毆斗起來,拳頭與臉頰撞擊的皮肉碰撞聲,清晰得傳過來。
?。ㄎ覀兊奈磥?,會是什么樣子呢?)
就在毒島冴子倚靠著車窗,看著窗外的毆斗之時,她察覺到身旁出現(xiàn)一道人影,緊接著,一瓶清水遞到面前。
“這里有水,還有一些食物,大家分一分吃掉吧,這種情況應(yīng)該預(yù)留充足的體能以作應(yīng)變?!兵Q人拿著礦泉水與壓縮餅干一個接一個人分配著,這些東西是在他上車前,以影分身前往學(xué)校超市取得的。
在地球的時候,自身的身份是游戲公會會長,在出征之前,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已經(jīng)是他的習(xí)慣了。
打游戲時尚且如此,現(xiàn)實生活中,當然是更加得思慮周詳。
“謝謝你,鳴人君?!倍緧u冴子愣了一下,然后她接過水真誠得微笑言道。
“客氣了?!蓖瑯有χ貞?yīng),然后鳴人拿著水和食物一個人一個人的分。
“呃,謝謝。”
“謝謝你?!?p> 雖然宮本麗、鞠川靜香、高城沙耶、小室孝他們本能得想要同這個殺人者保持一定距離,但是此時此刻吃著人家遞過來的食物和水,卻不好意思再腹誹什么。
自從見到這個男人開始,人家就幾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即便是殺人,也是事出有因,人家的所作所為也全部都是為了大家的生存。
在有食物下肚后,大家都有了些精神,為活躍氣氛,身材起伏極度夸張的校醫(yī)鞠川靜香在駕駛座位上轉(zhuǎn)過身來,她昵聲童音得問道:“大家的家,還有家人都在哪里?。俊?p> “我跟小室一樣,都在床主市市內(nèi),御別橋的另一面,家人也是?!毕抵p馬尾的眼鏡女孩高城沙耶這樣言道。
“我只有一個父親,目前父親他在國外的劍道館工作。”毒島冴子喝了一口水,輕聲微笑回應(yīng)。
“我也是,父母都不在附近。因此……那個……如果能跟高城在一起的話,什么地方都可以的……”軍武肥宅平野戶田扭扭捏捏得這樣言道,他那胖胖的臉都因此紅透了。
四周人不自覺得笑,都看出了他的心意,只有作為被“表白”對象的高城沙耶紅著臉一臉嫌棄得退開些,當然,也不能說是嫌棄,這種場合下女孩子會害羞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平野戶田在外形上的確和高城沙耶相差太多了。若非他這一路上的表現(xiàn)加分太多,就連路人都不會覺得他與高城沙耶般配。
“平野,你的家人都在哪???”毒島冴子的性子賢淑,她半是為平野解圍半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哦,我爸是寶石商人,跑去阿姆斯特丹采購了。我媽是時裝設(shè)計師,一直都在巴黎?!?p> “這是啥年代的角色設(shè)定啊,編也不要編得這么離譜好吧!”高城沙耶不滿得沖平野這樣喊道。
她多少以為這是平野在為獲得自己好感,多少夸張了一些。但對方若是被揭穿的話,兩人都會非常尷尬。
“哈哈哈哈,如果是漫畫的話,你爸爸應(yīng)該是外國航線的客船船長吧?”校醫(yī)鞠川靜香笑著道。
“我爺爺曾經(jīng)是,奶奶還是個小提琴演奏家,哈哈哈哈哈?!逼揭皯籼镆允謸犷^一臉老實得照實答道,他還真沒有夸張潤色,真的就是這樣的。
“嗚嗚,太……太完美了。簡直就是過去漫畫主角的固定家庭背景模板??!”看出平野并不是在吹牛,就連家世顯赫的高城沙耶都被打擊到了。
日本,是一個非常注重門庭、非常注重社會地位的國度,在很多方面要遠遠比中國都更加重視。
因此,擁有一個好的門庭,是婚配過程中的重要加分項,在這個方面來看,平野戶田的條件近乎完美。
之前看動漫的時候,鳴人還有些理解不了《學(xué)園末世錄》這一幕的爽點,但此時此刻真正身處這個社會后,就可以理解了:哪怕以高城沙耶的顯赫身世,但她父親畢竟涉黑,因此在家庭背景上,其實反而是要遜色平野戶田一兩籌的,她其實沒有資本一直瞧不起對方。
任何的特異與不同,讓人感到難以理解之處,很可能都是基于其特有的社會文化背景的。觀者理解不了,可能是因為并沒有身處其中,因此難以理解。
“鳴人君呢?你的拳術(shù)武功這么高強,應(yīng)該是出身于某個有名的武道世家大族吧?您的師傅是誰,同在一個圈子,也許家父還認識呢。”毒島冴子微笑著側(cè)頭問道,她的確很好奇。
這一問,讓整個大巴車內(nèi)幾乎所有人,也都望過來了,看樣子他們也是充滿了好奇。
對于眼前這個男人的家庭背景,事實上幾乎車上所有人都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相關(guān)聯(lián)想:巨大的古宅,白發(fā)蒼蒼的威嚴老者,一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堅毅少年……
夜風(fēng)竹林間,一次次被打倒,一次又一次被強制要求著站起來的男孩……
“并不是的,我啊,其實是一個孤兒,我是從小被奶奶撫養(yǎng)長大的?!毖哉f到這里之時,鳴人略略停頓一下,然后他低下頭繼續(xù)道:“至于師父,呵呵……那是一個我必須要殺掉的男人!”
在這一刻時,鳴人的神情近乎于猙獰。四周的人,幾乎都被其身上突然間擴散開的殺意,給震懾駭?shù)搅恕?p> 哪怕剛剛這個男人殺人的時候,都遠遠沒有此刻這般可怕。
“十六年后,你與我精彩一戰(zhàn)?!别┰庐斂?,那個身披道袍周身披角龍蛇環(huán)繞道人,他緩緩下降的身影幾乎已然成為自己揮之不去的魘魔。
鳴人并不想殺人,但他清楚的知道,十六年后自己若是無法擊敗那個男人,自己則必死無疑。
(我不殺人,人就殺我!)
?。ㄌ?,我一定宰了你!)握緊的雙拳,發(fā)出一陣咔嚓咔嚓得脆響聲,指甲幾乎都扎入了肉里,可卻幾乎感受不到痛覺。
卻是因為全神灌注,已然都物我兩忘了。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同于車內(nèi)其它人的畏懼與害怕,劍士少女毒島冴子注視鳴人的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一抹關(guān)切好奇。
……………………
“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p> 這是古人對于一個國家氣運起伏的總結(jié)概括,當一個國家的氣運耗盡之時,重重劫煞降臨,先看能不能捱過去。
捱過去了,就是氣數(shù)未盡,得以茍延殘喘甚至再現(xiàn)中興之象,捱不過就全局崩盤,腐朽崩塌浴火重生。
以清朝為例,國家氣運鼎盛的時候,康熙、雍正、乾隆,一個接一個,十幾二十幾個的生孩子,并且一個個天資稟賦都還很不錯。
而到清末時,依然坐擁三宮六院的清朝末代皇帝們,一個接一個的生不出孩子來,而且是誰當皇帝誰絕后絕嗣。
氣運起伏,玄妙莫測,為歷代道家高手所參悟研究。
國家如此,一座位面世界亦是如此。
當世界強大氣運鼎盛之時,將星薈萃、文豪集結(jié),但當世界衰弱氣運枯竭之時:外星人入侵、月球撞擊、滅世大海嘯、生化病毒、詭異復(fù)蘇,重重劫煞,只有人想不到,沒有不可能發(fā)生。
當一個位面世界的氣運衰竭,為求自救,它往往會將自身的氣運寄托在幾個人的身上,這幾個人,便是為氣運所鐘者,只要他們還生存著,那么這個位面世界的氣數(shù)就算沒有窮盡,但若是連他們都死掉了,陷入到末劫的世界將會進一步崩塌,無限得趨近于死亡。
學(xué)園末世錄世界位面。
在海邊處,一只巨大的烏鴉飛撲在一具尸體上撕咬著血肉,末世降臨,卻是動物們的盛宴,感染殺人病的死體喪尸,它們卻并不會主動攻擊動物,它們單單只是殺人!
然而,這位卻是不同。
“呱呱呱呱……”
那具穿著條紋西服的死尸,突然伸手抓住了身上烏鴉,伴隨著烏鴉激烈得鳴叫與掙扎,死尸將之撕咬,而后迅速吞入腹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従彽谜酒饋?,可是從紫藤浩一的雙目當中,卻透出極盡詭異的血芒。
“鳴人……鳴人?!编眠@樣低語著,整個人的周身都擴散著一股玄異兇詭的氣焰,接著,紫藤浩一搖搖晃晃得走上了高速公路,此時此刻在他的腦海中,就只有一個執(zhí)念:(殺掉鳴人,獲得……氣數(shù)?。?p> 紫藤浩一,搖搖晃晃的行走著,而在它的身后與四周,一群又一群本來處于漫無目的狀態(tài)的死體喪尸,也似乎受到了某種牽引般,選擇跟隨著紫藤浩一,向床主市的方向緩緩前行著。
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某人既像是從外部入侵體內(nèi)的病毒,又像是一劑猛藥,既是有可能毀滅世界的巨大危險,也是自身道路窮盡后,最后的生機所在。
這就像病毒侵入人體,而免疫系統(tǒng)應(yīng)激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一般。
另一邊,隨著時間的推移,深重的夜幕降臨,滕美高中學(xué)園的大巴車依然被堵在路上,一小時一兩米的緩緩?fù)芭矂又?p> 此時正值夏天最熱的時候,學(xué)校大巴車內(nèi)又沒有裝空調(diào),因此無論男女都解開衣裳借著夜色掩護,發(fā)散著體溫,但其實,這樣朦朦朧朧遮遮掩掩間反而更加曖昧。
小室孝瞟著宮本麗、平野戶田偷瞟著高城沙耶,但讓車上絕大多數(shù)男人目光移不開的,卻還是身材好到爆的校醫(yī)鞠川靜香。
女孩們雖然也知道車上的男人們在占著滿眼的便宜,但實在是太熱了,卻也沒有辦法。
“噫!?毒島學(xué)姐,你一點都不熱嗎?”突然,宮本凡這樣問道。眾人目光隨之移去,只見靠在車窗旁的毒島冴子一身衣裝,依然非常整齊。
“古諺語:心靜自然涼。身為劍手,靜心是最基本的功課?!倍緧u冴子沖宮本麗笑了一下,回答道。
“這樣嗎?真的好羨慕啊?!辈潦昧艘幌履橆a上滑落的淋漓香汗,宮本麗苦笑著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