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干枯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我,床上的人悠悠嘆了一口氣有轉(zhuǎn)醒的跡象。
“媽,媽”趙安的媽媽見趙阿婆嘆了口氣,一把抹了眼淚兒撲到了我身邊。
我被她的反應(yīng)唬得一愣,只是直勾勾的望著她,過了幾秒鐘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才慢悠悠湊過去安慰道,“阿姨,地上涼?!?p> “薄言啊?!?p> 床上的人喉嚨咕嘟一聲,應(yīng)該是咽了痰下去,趙阿婆現(xiàn)在發(fā)出來的聲音就像砂紙在來回摩擦一樣。
“阿婆,我在呢?!蔽乙娝蝗恍堰^來又出聲講了話,就趕忙站了起來,俯身側(cè)臉在她面前繼續(xù)和她說話。
“阿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要吃東西嗎?”
憋著氣的她松開了拉著我的那只手,然后使勁將我往后推,她推我的力氣很大,大到我真往后退了幾步。
“我要起來”
阿姨見我被推開對我投來歉意的目光,然后才和別人一起和力將趙阿婆扶起來,靠在床上。
“那行吧,你經(jīng)量早點回來上班?!?p> 聽筒里良久才傳來方行旅帶有磁性的嗓音,我向他請了假。
“好的”
掛了電話,將手機放進口袋又拿了出來,按了撥號,還是忙線中。
風(fēng)吹動院前的竹海,我開始心煩意亂起來,早知道那天晚上無論如何都要留住趙安。
“小沈在打電話嗎?”
聽聲音就知道是趙阿姨,我忙從阿婆常坐的小板凳上站起來,沖她禮貌一笑。
“是的,我剛才給趙安打了,還是忙線?!?p> 她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紅腫,皺起了描的精致的眉峰,眼色暗了暗,估計是失望了吧。
“別打了,也許他晚上就回來了?!?p> 看著又開始抽泣的趙阿姨,我從衣兜里拿了紙遞給她,安慰了她幾句,希望能讓她稍微穩(wěn)定一下情緒。
“我一直以為小沈是個乖巧的女孩子,剛才去敲門的時候,你開門后我都懵了?!?p> 心情好些的趙阿姨抱著手臂靠著院子里的那張石桌居高臨下的盯著我,我抬手擼了擼自己有些蓬松的短發(fā),笑著解釋道,小時候就留短發(fā),都習(xí)慣了。
趙阿姨笑得很甜美,卻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疏離感,她還想再說什么,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我很好奇她看見了什么,能這么吃驚,一回頭就看見趙阿婆被人扶著站在大門口。
見我回頭就沖我招了招手,喚我過去。
“薄言,到阿婆身邊來?!?p> “阿姨,我先過去了?!陛p聲細語的和趙阿姨講了一句就火燒火燎的奔向趙阿婆。
從鄰居的手里接過趙阿婆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她瘦到只剩骨頭的細胳膊。
“多嘴多舌!”
趙阿婆沖著趙阿姨的方向淡淡說了一句,我總感覺趙阿婆是在針對她,但是我沒有證據(jù),這句話略顯違心。
“陪我在院子里走走,這躺了半天渾身難受?!?p> 趙阿婆輕輕拍了我的手背,示意我不要再說話,我只好點點頭答應(yīng)她在院子里走走。
“我們薄言留短發(fā)也好看啊,女孩子穿裙子化妝不是為了取悅別人而是讓自己更自信,更有底氣。”
“阿婆,阿姨的話,我并不在意。每個人的審美標準都不一樣,他們有權(quán)力發(fā)表自己的意見,當然我也有權(quán)力不聽?!?p> 我扶著她走的慢吞吞,好一會才來到菜園旁邊。
“上次你不是說喜歡水杉嗎?我種了兩棵在園子里,等來年春天就可以來移了。”
順著趙阿婆的目光示意就能看見不遠處的院墻邊上那兩株筆直的小樹苗。
“知道了,謝謝阿婆?!本鸵蛭艺f了句喜歡,趙阿婆就給我植了樹,說不感動都是假的,我忍了半天才把眼淚憋回去。
“薄言今年都二十二歲了吧,也該考慮考慮結(jié)婚了,并不是所以人都和李家那小子一樣,放過自己也等于放過別人?!?p> 我輕輕恩了一聲,聽著她繼續(xù)說。
“熏麝香的那個男人應(yīng)該對你很好吧?看來我們趙安是沒戲咯。”
“試著留留長發(fā)如何?換個風(fēng)格也能換個心情不是?”
“知道啦知道啦,阿婆果然是老了,絮絮叨叨的?!?p> 趙阿婆給我一種交代遺言的感覺,我不喜歡這種沉悶的氣氛,只能佯裝嫌棄她說些調(diào)解氣氛的話。
“哼,還嫌棄我,除了我這個老太婆誰會一天揪著耳朵說你,就知足吧你。”
冷哼一聲撇過臉的傲嬌老太太還是和以前那么可愛。
坐在客廳椅子上的我正吃著面條,門被從外面大力踢開。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穿著皮衣的,怒氣沖沖向我走來的趙安。
“趙安,你有病啊!不會敲門嗎?”門又被踢壞了,修門不要錢嘛。
“對,我是有病。沈薄言,你明明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趙安此刻眼眶濕潤,眼球都猩紅,我開始慌亂,卻還是要咬緊牙關(guān)和他一杠到底。
“我,我有給你打電話,你自己關(guān)機忙線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盯著我?guī)酌腌姏]說話,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就在我以為他要爆發(fā)罵我一頓的時候,趙安推開我走到了燃氣灶前。
上面還放著我煮面條的鍋子,他掃了一眼只剩湯水的鍋,開始翻垃圾桶,我被他的這波操作卻是嚇了一跳。
終于翻到了我剛?cè)拥拿鏃l包裝袋。
“沈薄言,你能不能改改你心情不好就暴飲暴食的毛病,我奶奶走了,家里亂成一鍋粥,我沒那閑情逸致去醫(yī)院照顧你?!?p> 趙安越對我好,我越感到愧疚,眼淚瞬間不爭氣的望下掉。
那個在我昏暗日子里給我希望的人,她走了,再也不會逗我開心,聽我講話,為我憂心忡忡。
也沒人能體會到我現(xiàn)在的感受,知道了全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束手無策。
“別哭了,去幫我,送奶奶最后一程?!?p> 趙安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哽咽的聲音還是出買了他,我得立馬息聲,不然也該把他惹哭了。
趙阿婆的葬禮過去后,趙安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趙阿姨也有屬于自己的生活。
趙阿姨本想帶趙安走,可那二貨死活不走,還說什么他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薛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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