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知味的我,像完成任務(wù)一樣啃著手里的那塊面包。
連提醒方行旅帶傘都忘了,他自己好像也忘記了。我隔著玻璃盯著他瞅了一眼緊閉的車窗還是認命的帶上了開衫上的連帽。
十幾分鐘后,淋得和落湯雞一樣的方行旅才溫吞吞的走了回來。
一開車門的他就將外套脫了下來,露出了咖色內(nèi)搭,顯得他皮膚更加雪白。
“前面的路被泥石流堵了,最近幾天我們都出不去,更別說去鎮(zhèn)上了。”
耳邊剩下簌簌的雨聲和雨刷掛著玻璃的聲,我有那么一瞬間的晃忽。
“那趁著后面還沒來車,咱們倒車往回走吧。說不定還能回去幫阿婆摘菜?!?p> 方行旅將滴著水的外套塞進了油紙袋里,打濕他流海的雨水,一滴一滴掉了下來,我隨手拿了儀表臺上的抽紙盒給他。
他抽了幾張紙隨便擦了擦臉,“行,這雨越下越大了,還是趁早回去?!?p> 不知道是我們太悲催還是運氣太差,我們停在路邊眼睜睜的看著被淹沒的石墩。
深秋的雨天,河水還是漲了起來,滾滾的泥水混著渣子和樹枝浩浩蕩蕩的奔流而下。
“上次和趙安是走的哪里去的那座橋?”
不知道是我起太早還是心不在焉,我的腦子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方行旅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了我?guī)酌?,才反?yīng)過來,吐出了河堤兩個字。
正在我慶幸天無絕人之路之路時,方行旅一腳油開到了橋上。
方行旅把傘遞給了我,拿著濕淋淋的傘,我醒過味來,一把拉住了已經(jīng)開了車門準(zhǔn)備下車的他。
“別去了,忘記告訴你,那個河堤的盡頭有一個半米多寬的水渠,就到了橋底。這邊沒有臺階,我們回不去的?!?p> 聽我這么說,方行旅只能又縮了回來,了無生氣的靠在坐椅上。
上次來的匆忙,我也只在橋底轉(zhuǎn)了一圈,這座橋的盡頭就是一條隧道,陡峭的巖石上邊是枯黃都野草。
天氣陰沉沉的,昏暗的隧道猶如不知名怪物的血盆大口。靜悄悄的車廂里很是溫暖,我開始昏昏欲睡。
“你就是個禍害!滾,從我家滾出去,不然我讓你給我兒子賠命!”
啪一聲,是陶瓷被扔在地上砸得粉碎的聲音。
環(huán)顧四周,火辣辣的太陽曬的發(fā)白,面前的石桌和嘩嘩搖曳的竹林讓我有些分不清這里是臨川阿婆家還是清潭村姨奶奶家。
“媽,這是趙旬的命數(shù),無法篡改,如若你非要遷怒與我,我無話可說?!?p> 清麗的女聲讓我回過了頭,雕花木門前的屋檐下的桌邊站著身著灰色翻領(lǐng)襯衫和同色褲子,一頭齊肩短發(fā)的人。
她們正在吃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一聽她的反駁,覺得把碗摔在地上還不夠似的,又起身掀了桌子。
“你說什么?我哥怎么了?”站在臺階下的人厲聲質(zhì)問道。
“我說趙旬命不久矣?!闭驹谏厦娴娜私z毫不服輸?shù)拈_口重復(fù)了一遍。
啪,我驚的目瞪口呆,下意識捂住了嘴,站在臺階邊的人怒氣沖沖的邁上了臺階,走過去淡定自若的給了她一巴掌。
“哼,沈姑竹,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你還在這宣揚那些封建迷信!你以為你是誰,說什么都準(zhǔn)什么嗎?”
沈姑竹?我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這什么情況?我又睡著了?
這沈姑竹慣會在別人的夢里瞎蹦噠嘛?
關(guān)于她的事,我們什么也了解不到,跑夢里來告訴我有屁用,我能邀請人家警察一起來參觀我的夢嘛?
估計我還沒說完,人家警察叔叔就讓我去醫(yī)院走一趟了,說不定還能換個精神病院幾月游也不好說。
抱怨歸抱怨,吐槽歸吐槽,我還是仔細的瞅了瞅,經(jīng)管她穿了灰色的衣服,我還是看見了太陽光同款――螺絲釘,也就是趙安現(xiàn)在帶著的那個西貝貨,掛在她的脖子上。
這個項鏈還真是她的呀!我在心里憤憤不平的嘀咕了一句,感覺誰在盯著我,我一抬頭就和沈姑竹四目相對。
她沖著我勾了唇角,就那一眼,我感覺我的頭皮一下就炸開了,頭發(fā)立馬豎起來了。
啪又是一巴掌,“還有臉笑,沈姑竹你沒有心的嗎?”
猛得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被半遮的烏發(fā)襯得白皙的耳朵,熟悉又暖暖的麝香環(huán)繞著我。
都什么跟什么呀?今天一定是我起太早了,我特么,直接不想講話!
身后的座椅往下降了一些,方行旅大概是沒有穩(wěn)住,一下沖我壓了下來。
眼疾手快的他應(yīng)該是扣住了車門才停止了下降速度,我見他要回過頭來,當(dāng)機立斷的歪了腦袋,溫暖的觸感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就這樣,我被上司輕薄了!
方行旅抱著胳膊大概是在看窗外的雨幕。
“一米六八,48千克,就那干癟的身材,實在不知道那里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會被潛。”
怒目圓睜的我已經(jīng)在極力控制住我快壓制不住的煞氣了,大力的深吸一口氣,安慰著自己。
人家是老大,淡定淡定。不能迎難而上卻不礙我曲意逢迎嘛。
“哦,老大我想告訴你的是,今早起太早,我沒洗臉!”
惡心不死他我!總不能我一個人不痛快,要死也要找方行旅墊背。
突然扭過頭看向我的方行旅著實嚇了我一跳,緊緊揪住了蓋在身上小毯子的我努力的往后縮了縮,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巧了,我也沒刷牙?!?p> 方行旅一臉微笑,說的云淡風(fēng)輕。嚇得我立馬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一片平滑的觸感,沒有口水。
“你不會以為沒摸到就沒有了吧,都過去這么久,都已經(jīng)干了?!?p> “你大爺!”太惡心了!
最終氣急攻心的我又再一次沒忍住,對我的頂頭上司爆了粗口,還把小毯子蓋在了方行旅的腦袋上就差揍他一拳以泄心頭之恨了。
‘支付寶到賬五十元’
我哭唧唧的盯著面前只笑不語的方行旅樂呵呵的盯著自己的手機。
“小沈啊,趙阿婆有沒有告訴過你,謹(jǐn)記禍從口出?。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