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行李站在石頭砌成的堡壘前,盯著眼前的石階,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這是個寨子呀!哇,這么長的臺階?!?p> “我要打頭陣了,哎,薄言,箱子給我啊!”
驚嘆連連的趙安將手機放進口袋抗著我的行李箱邁上了表面光滑的石階。
“怎么了?走吧?!?p> 走在后面的方行旅慢吞吞的來到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
“咋了?還近鄉(xiāng)情怯??!”
已經(jīng)走出三四米的趙安聽見方行旅的聲音放下了行李箱轉(zhuǎn)身雙手插著腰笑嘻嘻的望著我。
見我沒有出聲邁上了臺階,緊跟而后的方行旅沒走幾步便又開了口。
“不必理會小趙,慢慢走,馬上到咱們訂的民宿了。”
呆在原地愣生生盯著方行旅的背影,這說話語氣完全不是我們領(lǐng)導(dǎo)的風(fēng)格,真不是我找虐,是不是又像耍什么花招。
就算懷疑他們藏了貓膩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溫吞吞的跟了上去。
“薄言,方哥,快點上來啊!”
“嘖嘖嘖,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云安冬季的五點是一天里白日里僅剩的一兩個小時,金燦燦溫暖的陽光穿過門梁,將黑色的影子拉的欣長。
穿著黑衣的男人披霞帶光的站在上面雙手插腰的興沖沖的對我們喊道。
“還真是!”
跟在方行旅身后邁上最后一節(jié)臺階,入眼的是寬闊的柏油路面,兩旁是熙熙攘攘的民居,這里于我腦海里的樣子已經(jīng)大不相同。
一輛旅游大巴從我們飛馳而過,皺著眉頭的趙安愣了兩三秒才反應(yīng)過來,哭喪著臉望向了方行旅。
“這里可以開車上來?。》礁?,那剛才我們?yōu)槭裁催€要從這里爬上來?”
回頭瞅了瞅身后這條長長的石階,感情這家伙來之前沒有做攻略呀?
“我就提前給訂的民宿打個電話,那知道你就下來了,沒事,就當(dāng)鍛煉身體了哈。”
方行旅安慰了趙安就彎腰去拿了行李,我走到趙安面前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到剛才在下面瘋狂拍石階的傻子就想笑。
“別哭喪著臉,咱們也看到了別人沒看見的景色呀!那些石階多漂亮。”
然后順手拉了自己的行李箱,人跡罕至此刻用在這里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大概是春節(jié)將至,每家每戶都掛了紅燈籠,可惜這些被風(fēng)刮到搖搖晃晃的燈籠絲毫沒有添丁點喜慶的意味。
街道上也沒有一個人影,望眼欲穿才看見一只被丟棄的塑料袋在柏油路上隨風(fēng)逐流。
看來剛才那個旅游團應(yīng)該是今年最后一撥人了吧!我們?我們頂多算是回家過年?我也不是很確定哎。
“小沈,你知道這家民宿在哪?”
聽見方行旅的聲音,我還是放下了行李走了過去,接過了老大的手機。
屏幕上先入眼的是紅色的漆門,再其次是一根立在雕花石墩上的大柱子,上面還有綠色的木頭雕花雨檐。
這個地方確實是有些歷史了,值得慶幸的是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什么也沒變,那位置肯定還在老地方。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這條路走到底?!迸焓疽夥较颉?p> “走了,咱們馬上就要到了!”
方行給趙安加油打氣并拉過了他的行李箱。
拐了個彎就到了,先入眼的是十幾步的石階,身著黑色衣裙的婦人就站在石階的盡頭。
“怎么又是臺階??!”
趙安的心態(tài)終于崩在了最后的這幾節(jié)石階前,看好戲的瞅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剛開始是誰吵著要來的,活該!
率先拎了箱子爬上了臺階,在她面前站定,笑哈哈的抬了頭。
“阿姨,我們就是跟你訂房的人?!?p> “嗯.......”
她的笑容就這么僵在了臉上,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并不害怕她會認出我來,要是我不答應(yīng)來,她也瞧不見我,既然要讓他們看到那就不應(yīng)該膽怯。
叉著腰,四處環(huán)顧了一圈,方行旅才拖著趙安慢悠悠爬了上來,走過去接過領(lǐng)導(dǎo)手里的箱子。
“老大,這里真的很古色古香了?!?p> “薄言,你真的好假!”
趙安彎腰撐著腿看了我一眼,言語里的鄙視不喻言表。
“三位是臨川過來的吧,里面請?!?p> 掃了一眼笑意盈盈的人,跟在趙安的身后跨過了門坎。
“山里更深露重的,幾位客人早些休息,明天早上可以去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p> 吃過晚飯,收拾著碗筷的桐姨和顏悅色的跟我們說道。
在心里冷哼一聲,隨手將面前的杯子收到一起,盯著腌茄子一樣的趙安。
“老趙,路途辛苦,咱們在玩會唄!”
“恕不奉陪,你這家伙簡直焉壞!”
“方哥,我先去洗漱了。”
滿血復(fù)活的趙安飛快的逃走了,生怕我們會留他下來秉燭夜游似的。
夜?jié)u深,寒風(fēng)呼嘯著,緩緩從床上坐起來,窗外暖黃的燈光穿過雕花的窗框印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
‘好好休息’領(lǐng)導(dǎo)發(fā)了僅僅四個字的消息。
赤腳下了床走到窗戶旁邊,透過空隙,外面黑洞洞的,院子里的那盞燈讓附近朦朦朧朧,掛在大門上的那兩盞紅燈籠就像怪物通紅的眼珠子。
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梯,樓下的門并沒有關(guān)上,穿過院子上的長廊就到了這座房子的排水溝渠邊。
慢慢爬上那堵矮墻,不遠處的一束燈光掃了過來,嚇得我立馬縮回了腦袋。
吱嘎吱嘎,鞋子在地面拖沓的聲音漸漸清晰,趁著夜黑我還是忍不住冒出了腦袋。
黑色的裙擺上鑲了一條紅色的花邊,是桐姨呀!
這條路通向的地方只有一處,她是準(zhǔn)備告訴村里的人,我回來了嗎?
不過我對那些不感興趣,今天我們才剛到,趁著他們還沒有防備,我必須要去見她一面。
按著記憶里的路線,慢慢拔開已經(jīng)被枯草遮住了大半的石階。
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旁邊幾人和抱的大樹此刻已是光禿禿的,這里也還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這里已經(jīng)被枯草掩埋。
山里的夜,寒風(fēng)更加肆無忌憚,背后出的汗此刻貼在我的肌膚上,寒涼刺骨,我的牙關(guān)開始打顫,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