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頭發(fā)呢?
沈安做了個夢。
夢里頭發(fā)飄逸,身高腿長,走在路上吸引了無數(shù)女人的目光,甚至有人按捺不住,主動開口索要聯(lián)系方式。
他拒絕了女人的要求,在她失落的注視下,走進了一家理發(fā)店,撥了撥飄逸的秀發(fā),傲嬌的對老板說:“麻煩燙個錫紙燙,最渣那種?!?p> 他笑醒了。
想起了什么,整個人彈起來,一把掀開枕頭。
看著紅艷艷的現(xiàn)金,完整的半島鐵盒,整顆心才徹底落了下來。
捉過手機瞅了眼,星期六,早上九點。
想起夢里內容,沈安搖搖頭笑了,笑容苦澀又無奈。
三十歲了,他從未燙過一次頭發(fā)。
年輕時候上學,想燙卻不敢,怕老師、父母,好不容易長大了,頭發(fā)卻沒了。
挺禿然的-----
正準備起身,瞧見枕頭上有一小撮頭發(fā)。
之前注意力全在現(xiàn)金和鐵盒上了,緩過神來的他才發(fā)現(xiàn),半張床上都散落著頭發(fā),東一撮西一撮的。
他捏了一小撮,湊近瞧了瞧,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騰的一下,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急忙跳下床,沖出臥室,奔向衛(wèi)生間。
看著鏡子里光禿禿亮晶晶的腦袋,沈安腦瓜嗡嗡的。
“我草,我頭發(fā)呢???”
之前頭發(fā)雖然不多,但除了頂部禿了,四周還是有的,戴個帽子完全看不出來。
現(xiàn)在倒好,一根不剩。
全禿了-----
市面上的生發(fā)劑效果雖然不佳,甚至偶爾會掉些發(fā),可也不至于掉個精光啊!
仿佛被重錘狠狠擊打在前列腺上,摸著光滑如鏡面的光頭,沈安喘不上氣來,整個人搖搖欲墜。
“怎么會這樣?”
對了,問問鐵盒!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又跑回臥室,抓起鐵盒點亮,在搜索框輸入了‘生發(fā)劑服用后遺癥’。
畫面跳轉,給出答案。
“生發(fā)劑由內改變,重新喚醒頭發(fā)生長,長出飄逸秀發(fā),煥發(fā)男人第二春。(注:喝下后十二小時內,原有頭發(fā)會脫落,長出新發(fā)需一天左右。)”
看了說明后,他吐了口氣,總算安了心。
這一天七上八下的,早晚精神分裂。
長出頭發(fā)需要一天時間,燙發(fā)是指望不上了,想著先去存錢。
蒸了一籠豆沙當早餐,沈安踏入次臥,按下錄音機播放鍵,音響里傳來《楓》的鋼琴前奏。
自從喜歡上了周杰倫后,《七里香》成了夏天的代名詞,《楓》成了秋天的代名詞。
“烏云在我們心里擱下一塊陰影,我聆聽沉寂已久的心情,清晰透明-----”
伴隨著歌聲,沈安拆下床單被套,丟進洗衣機里,開始打掃和收拾家里。
他是處女座,有輕微的潔癖。
床單被套一星期必須換洗一次,否則總感覺有蟲子爬到身上。
吃了早餐,打掃了一遍家里,洗了澡,已經(jīng)上午十一點了。
現(xiàn)金擱黑色雙肩包里,想了想,又抽出了十張揣兜里,這才背在身上,戴上黑色鴨舌帽出了門。
騎著電瓶車出了小區(qū),左轉不到五十米,有個農(nóng)行存取機。
插入銀行卡,拿出兜里現(xiàn)金,一番操作后,緊張的等待著結果。
沈安擔心錢有問題,所以先到存取機試一下。
直到顯示存款成功,手機里跳出信息,他才徹底放心,然后又一番操作,取出十張現(xiàn)金,騎車駛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家銀行。
由于是周末,銀行里冷清清的,大堂經(jīng)理掛著笑臉靠近,問道:“您好,需要辦理什么業(yè)務?”
“存錢?!?p> 女人一身職業(yè)套裝,大概二十來歲,她笑著解釋:“周末只開一個窗口,如果金額不多,建議您到存取機那里,免了排隊?!?p> 沈安想了想,說道:“不算多,但也不少?!?p> 活了三十年,他還真沒存過這么多錢,內心稍稍有點緊張和激動。
重新打量了沈安一眼,女人展露笑容:“我?guī)湍√枴!?p> 取出號碼遞給沈安,她依舊掛著笑臉,伸手邀請道:“您前面還有一位,麻煩坐那兒稍等一會。”
“謝謝?!?p> 等了一會,前面的大媽辦理結束,沈安起身走向柜臺。
“你好,需要辦理什么業(yè)務?”玻璃里是個男人,瘦高個,穿著正裝,挺帥的。
心里有些羨慕,沈安坐下說道:“存錢。”
“存多少?”他頭也不抬,雙手忙碌著。
“十萬。”
男人停下動作,看了沈安一眼,用官方的口吻說道:“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
沈安遞了身份證,慢慢拉開雙肩包拉鏈,將錢一捆一捆拿出,放入下方的口子。
不遠處,大堂經(jīng)理好奇的瞟了一眼,臉上表情一怔,心道現(xiàn)在學生都這么有錢嗎?
男人反復點了多遍,最后確認了數(shù)字,讓沈安簽了字,辦理正式結束。
走出銀行,熱浪撲面而來,沈安舒了口氣。
對于這比憑空出現(xiàn)的十萬現(xiàn)金,他心里挺不安的,總擔心會有問題。
確定錢沒了問題,他心里想著,以后還是直接轉卡吧。
騎上車,他忽然迷茫了。
平時周末都是送外賣,現(xiàn)在有錢了,也不用那么苦,一時間不知該干嘛。
“再去店鋪看看?”
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間半島鐵盒的店鋪。
心里有些好奇,現(xiàn)在那里什么樣子?
驟雨過后的天空一碧如洗,沈安頂著驕陽,順著街道七轉八轉后,再一次見到了店鋪。
遠遠看去,好像什么都沒變,依舊是賣以純的服裝店。
感覺十分不可思議,昨晚明明是間仿古的建筑。
朱紅色的雕花門窗,燙金小楷的牌匾,幽黃的燈光------一切如此清晰,如歷歷在目。
再次來到店前,停了車,沈安踏入店內。
店里正放著林俊杰的《關鍵詞》,空調吹來的風也沒那么冷了,老板娘正和兩個男人說著什么。
兩個男人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大熱天的還穿著外套。
老板娘看到入店的沈安,連忙對兩男人歉意一笑,走過來問道:“有沒有喜歡的?”
“我隨便看看?!?p> “你看看這件怎么樣?以純的衣服料子很好,價格實惠,性價比最高,很適合你們中學生?!?p> “------”
沈安也懶得解釋了,他已經(jīng)習慣了。
由于個頭瘦小,模樣清秀,再戴個帽子,外表看起來確實跟個孩子似的,總容易被人誤解成學生。
打車的時候,司機經(jīng)常主動聊些學校的話題,還會問成績怎么樣。
還有次最慘,幫中學設計一個方案,去找校領導匯報,無論如何解釋門衛(wèi)大叔都不信,非說自己是學校里的學生,要出示學生證。
情急之下,沈安一把摘下帽子,露出禿頂,并拿出了身份證,門衛(wèi)才終于相信并放了行。
可他那詫異又同情的目光,一輩子都忘不了。
三十歲被人誤解成學生,有時候沈安也弄不清楚,是好是壞。
“怎么?不喜歡?”老板娘指向另一件:“那這件呢?”
“還行吧,但顏色我不喜歡?!鄙虬睬敢庖恍Γ抗馑奶幋蛄?。
兩個男人從他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瞬間目光相對。
不知為何,沈安覺得有些怪異。
也不知道怪在哪兒,一種直覺,很強烈。
兩人走到門口,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現(xiàn)在回去嗎?”年輕一些的男人問。
另一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但身材保持的很好,他回頭看了一眼店里,說道:“抹的太干凈了?!?p> “說不定是感應的問題?!蹦贻p的又說。
“不可能?!蹦腥送蚪值溃f道:“干了快百年了,我的直覺很少出錯,肯定有人回來過?!?p> 男人說著,猛地回過頭,目光鎖定沈安。
身體一頓,像被毒蛇盯上,沈安全身汗毛豎起,一動也不敢動。
“機器又不是沒出過錯,走啦,那女人還沒抓住呢。”
男人慢慢收回疑問的目光,移步離開。
兩人完全沒有避諱的意思,邊走邊說著,隱隱能聽到‘時空’、‘罪犯’的字眼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沈安緊繃的身體才松弛下來。
“天太熱了是吧?你都冒汗了?!崩习迥镎f著話,拿起空調遙控器下調了幾度。
“是-----是有點熱?!蹦艘话杨~頭的冷汗,沈安訕訕一笑:“他們干嘛的,感覺怪怪的?”
“說是警察,可誰知道是不是,進來問我一堆怪問題?!?p> “什么怪問題?”
“問我昨晚在不在店里,還問店鋪有什么異常,有沒有看到什么人?還要查看了店里監(jiān)控?!?p> 沈安心里一顫,有些緊張道:“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老板娘面露厭惡表情,不耐煩道:“我昨晚開店到凌晨,人就在店里呢,能有什么異常?!?p> “這樣啊?!鄙虬仓钢患匕椎腡恤,說道:“我要這件?!?p> “你可真有眼光,現(xiàn)在都流行簡單的穿搭?!崩习迥锪⒖虛Q上笑臉,手腳麻利把衣服包起來。
付了錢,走出店鋪,左右張望了一番。
烈日炙烤著大地,街上行人稀少,兩個男人早已消失不見。
騎上電動車,沈安匆匆趕回了住處。
夏日炎炎,屋外的熱浪翻滾著,可他身上卻冒著冷汗。
老板娘說昨晚她在店里?
可沈安親眼所見,親身體驗,昨晚確實是間仿古建筑的店鋪。
還有,兩個男真是警察嗎?他們調查什么?
要抓的女人是不是云孫媳婦?
兩人的對話能判斷出,他們知道店鋪的事情,而且在抓捕一個女人。
抱著鐵盒坐在沙發(fā)上,不斷把關鍵詞輸入搜索框中,卻始終搜不到有用的信息。
沈安思緒混亂,腦中塞滿了疑惑。
他隱隱有種預感,事情并不像云孫媳婦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