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萬年前,十方諸神安族群于世,十方以月姬族為尊,守護地星安寧。萬物繁衍變化,世事變遷,不曾想,當(dāng)年還算不得大家的奴仆家族,如今,竟也有了這番面貌。”莫晴空長身而立,衣袂飄飄,姿容傾城,遺世而獨立。
“無知小兒,竟敢在我皖家門前如此放肆,拿命來?!北揪蜌獾耐卵暮伍L老看著莫晴空淡然出塵的模樣,心中微顫,一瞬間便跳至莫晴空眼前,與莫晴空近身纏斗起來。
莫晴空看著何長老通紅的臉色,不由輕笑一聲,以凰火護體,雙手背于身后,從容的躲閃著何長老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擊,躲閃間,還不忘閑適地繼續(xù)講述著久遠的故事。
“皖家這一姓氏來源也頗為好笑,皖字拆開來看,就是白字加完字,久遠于上古時期的諸神造物階段,這世間最早出現(xiàn)的顏色便是白色,那時候,包括主神殿在內(nèi)的所有神殿均為白色所建,后來,因著陽神之光的作用,這世間才有了姹紫嫣紅的色彩。而隨著白光變換為諸多色彩,原本的白卻消失不見。由此,以白造萬物之彩,而又以萬物之彩消融白色而存世,因而主神為祭奠白色的貢獻,取從始而終之意,創(chuàng)造出了世界上最早的花卉,名為皖,這便是皖家姓氏的由來?!?p> 說到此處,莫晴空輕巧后翻接連一個側(cè)轉(zhuǎn),雙腿騰空一擊,帶著火光的腳印迅速將重拳出擊的何長老踢到了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只一眨眼的工夫,整棵梧桐樹便化為了灰燼,何長老也癱倒在地面上,口中吐出鮮紅色的血液。
“再后來,這皖花在主神的照料下,迅速的繁殖起來,顏色也從始至終皆為白色。一日,異族爭奪地星統(tǒng)治權(quán)的物種來犯,本該一致抗敵的皖花卻在異族的引誘下,開出了帶著金邊的黑色花瓣,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現(xiàn)象成了不可逆的蛻變。而主神加注在皖花身上的地星保護屏障,卻悉數(shù)成為了毀滅地星的力量。諸神在主神的帶領(lǐng)下,用無數(shù)圣靈之力才保住了地星,皖花也在這場戰(zhàn)役中有了作為碳基生靈的能量來源,這能量來自于異族的荼毒,也來自于主神的恩赦。從此,在主神的寬恕下,皖家誕生了,不過,為了平息來自于地星各界的憤怒,主神將皖家定為地星上所有碳基生靈的奴仆,永生永世不得改變?!?p> “簡直胡說八道?!焙伍L老聽著莫晴空的話,霍然起身,再次朝莫晴空猛攻過來。
“哼……”莫晴空輕易躲過何長老擊向自己心房的一掌,好笑道,“主神深知,皖家血脈中隱藏著異族靈氣,總有一日會不甘于平靜,再次成為霍霍地星蒼生的禍害,因而,作為月姬族人,生來的血脈之力便是克制皖家的,而這世間,但凡是尊我月姬族為主者,皆能憑借主神愿力,同樣可克制皖家。這一點,你怕是還不清楚吧?!?p> 話落,莫晴空再次一個騰躍,指尖輕點何長老眉心,一簇火苗瞬時鉆入何長老體內(nèi),驀地,何長老再也沒了方才的氣焰,極其痛苦的在地面上打起滾兒來。
“果然是地星主神的血脈擁有者,真是讓芙蓉欽佩不已?!?p> 聽到這聲魅惑的女音,莫晴空這才看向一直靜立在半空中的女子。
芙蓉感受到莫晴空的注視,淡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緩步而下,片刻便站在了距離莫晴空不到一米的地方,唇角飛揚:“看來,你是又覺醒了部分力量,傳承到了曾經(jīng)的記憶。不過,可惜啊,你說的這些卻是有前提的,沒錯,在異族之力侵蝕皖家的心魂之前,你們月姬一族和你們月姬族的跟隨者確實對皖家有些作用,但一旦皖家不再是地星的皖家,心魂之力被異族之力浸染,你們的力量卻會成為異族之力浸染皖家之人心魂之力的加速器,有沒有被驚艷到呢?”
果然,像是為了驗證芙蓉的話一般,原本還在地面上痛苦打滾兒的何長老,突然平靜了下來,他緩緩地站直了身體,眸色漆黑,瞳孔無神的注視著前方,仿佛一臺毫無生機的軀殼,陰冷的氣息瞬時撲面而來。
看著莫晴空略微皺起的眉頭,芙蓉笑的更加魅惑,銀鈴般的聲音緩緩響起:“對了,你還不知道吧,那個賀家的女孩,昨天已經(jīng)做了皖家的藥童,圣女曾說,賀家的姑娘命盤奇特,先天不全卻是個有后福的,起初我還不信,如今眼見著她被分解成一桶血水,在我異族的幫助下,竟能完美的與我族之力完美契合,是我族在這里最完美的作品,你,要不要見一見呢?”
“你們異族?不過是一群裹著人身的怪物罷了,有什么可好奇的。”莫晴空聽著芙蓉的描述,按下險些出手的狂熱心情,盡力用平靜的聲音不屑道。
芙蓉見狀,輕挑眉梢,銀鈴般的笑聲再次傾瀉而出,這笑聲好一陣才停了下來。
“你這丫頭,倒是真有些意思?!避饺仨庖婚W,感受到來自于靜坐在空地上的男子,周身散發(fā)出的陰暗之氣正以驚人之勢瘋狂吸收著自己身上的能量,她定睛看向那閉著雙眸靜坐的男子,下意識的后退兩步,轉(zhuǎn)而看了眼莫晴空,輕聲道,“既如此,咱們后悔有期?!痹捯粑绰洌饺匾寻殡S著一道青藍色的光亮,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而原本還靜立在空地上的何長老突然發(fā)瘋了一般猛地沖向靜坐著的吳心,就在莫晴空怔愣的一瞬間,何長老便在吳心的身邊自爆而亡,自爆的能量不僅將莫晴空震出十米開外,皖家的外墻也瞬間傾塌了。
“吳心……”莫晴空顧不得自己五臟六腑的疼痛,快速來到仍舊坐在原地的吳心身邊。此時,莫晴空看著未曾受到任何影響的吳心,眉心不由得緊皺了起來。
就這么守著吳心靜坐療傷了半日,皖家的所有院落圍墻終是在一聲巨響中,完全消失不見了??粗矍爸皇O禄蛱芍蛘局耐罴冶娙耍缈赵俅未蛄苛松砼缘膮切囊谎?,后者也在這一眼中緩緩睜開了眼眸。
“主上,我已查到了眾人所在的地方,只是有兩人……”吳心似乎并未察覺到眼前有什么異樣,他緊皺著眉頭,眸光中帶著些令人難以忽視的憤怒與不忍。
“是思雨嗎?”良久,莫晴空輕聲道。
聞言,吳心一驚,隨即冷靜下來,看著眼前毫無阻礙的在各自院落中,沉浸在幻境中的皖家眾人,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冷冷開口道:“屬下起初并未發(fā)現(xiàn)賀家小姐的影蹤,不過,在皖家主院后的梅園中,發(fā)現(xiàn)了賀家小姐的……尸骨……且,只有骨骼,血肉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吞噬了,屬下是憑著氣息和皖家人的記憶才找到了這具骨骼,四肢全廢,頭蓋骨不知所蹤,肋骨俱斷,死前……死前,受盡折磨……”
聽著吳心話語中地顫抖,莫晴空此時已雙眸血紅,緊握著雙拳,壓抑著自己胸腔中難以言說的憤怒,良久,沉聲道:“還有誰?”
這下,吳心似是終于忍不住了,眼眶微紅,聲音哽咽著道:“是花……花牛兄弟?!?p> 聞言,莫晴空只覺眼前一黑,強自支撐著,聲音顫抖著道:“他……怎么了?”
“屬下是從皖家人的記憶中看到的,花牛兄弟為了保護皖家齊長老,被皖家之人挖去了雙眼,砍了四肢,用……用賀家小姐的整張人皮,裹成……裹成了一個人形皮偶,供……供皖家……皖家之人……淫樂……”
“皖家!”終于,莫晴空沒能控制住自己本已四處亂竄的怒火,睜著血色的眼眸,嘶吼出聲,“皖家!”
似乎感應(yīng)到莫晴空出離的憤怒,原本只在皖家上空游蕩戲耍著的青龍和火凰突然仰天長鳴,一時間,天空中電神雷鳴,原本帶著金光的福雨轉(zhuǎn)瞬間化作奪命的修羅,每一滴雨落下,必然有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響起,不多時,伴隨著雨水的沖刷,皖家一時間血流成河,濃郁的血腥味更是引來了原本就被異族封禁在此處的魔族眾生。
吳心看著早已奔入皖家,毫無意識的廝殺的莫晴空,看著魔族毫無猶豫的收割著皖家眾人的血肉軀殼,吳心想起皖家人腦海中刻意被抹去的關(guān)于賀思雨的死因,想起花牛死前受盡的屈辱,一時也紅了雙眼,加入了這場單方面的凌虐。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莫晴空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流淌干凈了,原本被血色模糊的雙眼中,才朦朧的出現(xiàn)了些有些不真實的畫面。
眼前的景象用橫尸遍野已不足以形容了,鋪了一層又一層冰冷破敗的尸體殘片,尸體殘片的上空,飄蕩著無數(shù)黑色的靈氣團,猛然間,莫晴空下意識的看向自己布滿了濃稠鮮血的雙手,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沖擊著莫晴空的每一處感官,如此,她才不得不記起,不得不承認,吳心說了些什么。
驀地,莫晴空雙膝重重著地,壓抑的哭喊起來。
“主上……”如今已成了血人的吳心一步一步緩慢的跪在莫晴空身前,淚水無聲的不斷下落著。
“啾……”許是感受到莫晴空前所未有的悲涼,火凰與青龍眨眼間出現(xiàn)在莫晴空身前,青龍纏繞在莫晴空身上,以此溫暖她的心房,而火凰則不斷縮小著自己的身體,待到只有嬰兒手掌般大小的時候,火凰迅速跳入莫晴空胸前已被血水勁頭的衣衫中,緊挨著莫晴空的心房,輕聲鳴叫著,好似撒嬌一般。
當(dāng)最后一只魔靈之氣消散時,馬長老、賀哲、樊明宇、劉年都憑空出現(xiàn)在尸體殘骸的上空,四人都緊閉著雙眼,面色青白之中帶著些死氣,然而好在,四人周身都清爽干凈,看樣子是未曾受過什么折磨。
“吳心,帶他們回去吧?!辈恢^了多久,莫晴空似是終于緩和了些情緒,將青龍與火凰收回體內(nèi),聲音沙啞著道。
“主上……”看著眼前毫無生氣的莫晴空,早已累到意識模糊的吳心還是忍不住出聲道。
莫晴空緩緩起身,再次看了一眼被血色染紅的皖家,唇邊掀起一抹自嘲,終是再沒看吳心一眼,朝著出嶺川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挪動著。
“主上……”
“吳心,告訴賀蕭,待到我足夠強大,一定回來,要他們血債血償!”
聽出莫晴空聲音中的堅定,吳心自知多說無益,他看著莫晴空緩慢離去的背影,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待到莫晴空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后,他從衣袖中掏出一枚火紅色的信號彈,看著信號彈騰空而起的瞬間,終因脫力,眼前一片漆黑。最終,吳心癱倒在地面上,完全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