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特湊上前來:“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我不著聲色地擦了擦眼角,悲傷收斂,但是對于這件事情的始末,我卻不太明白。
“我應(yīng)該明白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爺干咳一聲:“襲擊我們的黑影,其實是女尸身上分離出來的加以放大的怨念,兩者其同屬一人。當(dāng)初女尸應(yīng)該是被布陣之人,也就是道法真人殺死安放在這里,來充當(dāng)盛放陣眼的器皿,而黑影則是那人抽離女尸的怨念,作為守陣邪靈的存在。黑影和女尸相輔相成,組成了我們所見的陣法?!?p> “所以你剛才高喊破除本體,那時你就知道了這個情況了,對吧?!?p> “我也是交手的時候才確認的。我銅錢吸收日月精華,變相地擁有了一部分宇宙之力,連撕破虛空都不在話下,沒理由不能給沒有實體的鬼影造成傷害,所以我就猜想它的背后,一定有一個龐大的陣法在支持運轉(zhuǎn),而對于陣法而言,陣眼也就是女尸,本體不破,黑影當(dāng)然難以擊敗。”
“我還是想不明白,最后我就看見黑影鉆進女尸身體里了,說明陣法被毀,那么陣眼什么時候被破壞的?”
“這就要問這一凡了,說吧,陣眼被你藏在哪里了?”金爺不懷好意地眨眨眼。
“陣眼?哦,你說的是她嘴里的那團藍色火焰嗎?好像鉆進我的身體了。”不知為何,我不喜歡用“女尸”這個字眼,我改用“她”來稱呼她。
“還是你的空間之體占了便宜啊,陣眼入體,說明你的身體對于空間有獨特的感知能力,換句話說,陣眼把你認作了主人了?!?p> “認作主人?可是,我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啊,”我揮了下手臂,現(xiàn)在連暖暖的感覺都消失了。
“宇宙能量何其深奧,到了該展現(xiàn)的時候,自然會展現(xiàn)的,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也沒啥奇遇,為啥就能親近空間力量呢?”
我攤攤手:“我哪里知道,這不都是你說的嘛?!?p> “什么叫我說有就有,我還想我自己也有呢!”金爺翻翻白眼:“這個陣法主屬性就是空間,你要是沒有空間特性,能這么接近陣眼而不被其所傷?最后那個藍色屏障就是空間力量實體化形成的!”
“藍色屏障我知道,不是保護我的嗎?”
“是保護女尸,而不是保護你!”金爺沒好氣地說:“你沒瞧見連我的銅錢劍都被打成碎片了嗎?要不是你天生具有親近空間的能力,你早就在接近女尸的一瞬間切割成無數(shù)片了?!?p> 我打了個冷顫,這么看來我基本上是撿回了一條命啊。
我忽然想起一個事:“對了金爺,我記得陣眼,就是女尸距離我挺遠,怎么我一下子就跑到了它邊上?”
“你自己回頭看看就知道了?!?p> 回頭一瞧,好家伙,原本堅硬方正的墻壁居然像橡皮泥似地被扭曲成環(huán)形,詭異的是,磚塊水泥上沒有一丁點裂縫,就仿佛天生就是這副模樣。
“這墻壁,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我驚訝的半天合不攏嘴。
金爺?shù)卣f:“這就是空間的力量,事實上當(dāng)時盛放女尸的水晶棺材確實在墻壁那頭的空間,但你沖向水晶棺材的同時,由于你的特性,身處另一個空間的水晶棺材同時也在向你靠近,環(huán)繞周圍的強大空間之力破壞了沿途的一切。說起來,這個陣法的陣眼設(shè)置在另一個時空,沒有特殊手段幾乎就是無堅不摧的,估計道法真人也沒料到我們中間有一個怪胎?!闭f到最后,金爺?shù)靡獾毓ζ饋怼?p> “你他娘的才是怪胎!”我一陣無語。
“道法真人這家伙算計還挺深,居然知道把陣眼設(shè)置在這么隱蔽的地方,要不是有一凡,我們這次恐怕兇多吉少了?!蓖で膲Ρ?,沈特心有余悸。
“這很正常,對于布陣來說,陣眼就是核心,也是最關(guān)鍵的所在,換你布陣,也會想方設(shè)法把陣眼藏起來?!苯馉斀忉屨f。
“所以,414和410房間的鬧鬼事件,全是這個陣法搞出來的?”我思索著問道。
“其實吧,這反而是道法真人的疏漏,是空間碎片的逸散才使得隔壁房間投射出異世界生物的影子,在常人看來就是鬧鬼,這反倒給我們提了醒。而如果他的空間陣法臻至完善,那肯定不會有逃逸的碎片出來,所有的動靜都被壓制在儲藏室里,外人不會有任何感知,等到他陣法大成,一切就晚了!”金爺很沉穩(wěn)地分析。
“可是我們還是沒有抓住道法真人,萬一他今后還為非作歹,這該怎么辦?”沈特縮縮脖子。
“你以為我不想嗎?”金爺思索片刻:“這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道法真人不僅狡猾而且手法高明,這第一步,我覺得應(yīng)該......”這時一首山寨手機特有的鳳凰傳奇震耳欲聾,差點把我嚇了一跳。
金爺從口袋里取出手機,是和沈特一模一樣的諾基亞,我心說這兩人還真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當(dāng)金爺一看信息,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啪!他把手機一把抓在手里,急促道:“三院出事了!”
確切地說,是三院的沈大建出事了!
開車回三院的路上,金爺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他都開了功放,讓我和沈特得以知道事情的原委:深夜,對于沈大建的研究一直原地踏步,為了節(jié)約人力,研究室換成了輪值班。
變故發(fā)生在十分鐘前,那時候沈大建還好好地綁在床上,算算時間鎮(zhèn)定劑的作用遠還沒有消失,輪值班的研究員想上個廁所,但是就撒泡尿的功夫,沈大建就不見了。
當(dāng)時可急壞了那名研究員,他立馬聯(lián)系了保安室,所有人魚貫而入,但是一番查探下來,根本一無所獲。
首先研究室沒有窗戶,沈大建不可能越窗逃走,另外,鎖鏈也好好地在床上,沒有任何重物擊打的痕跡,表面上看,這個人就像憑空蒸發(fā)的一樣。
“會不會是研究院出門的時候,門沒鎖好?”我出主意。
“不可能!研究室自帶衛(wèi)生間,上廁所不需要出門!”沈特斷然否認。
“那沈大建會不會像我一樣,進入了空間碎片?”我腦洞大開。
沈特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研究室是封閉的環(huán)境,如果有空間碎片飄進來,首先勢必造成墻面的破損,立馬就會引起我們研究院的警覺,可事實上,沈大建的消失沒有驚動任何人和物?!?p> 我們把目光投向金爺,但他卻一言不發(fā),手指無意識摩挲在車座位的扶手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昏黃的路燈照射在他的臉上,混合著建筑物黑暗的輪廓,明滅交替。
路過路基時,我看到立交橋的總體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搭建完畢,巨大的拱形門勾勒出陰暗的橫切面,宏偉的讓人心驚。
再次走近三院的小門,金爺霸氣地梆梆綁連敲了三聲門,干瘦老頭保安皺著眉頭打著哈欠從窗口探出腦袋,一瞅是金爺?shù)哪?,硬生生壓下了怒氣,這才極不情愿地走出來給我們開門。
金爺睬都沒睬保安,大踏步向前走,路過保安的時候他鼻子里冷哼一聲,那種氣場霸道到了極致。
我本來就對保安沒什么好印象,沈特更是,我倆挺直腰板,緊隨金爺身后。
沈特小聲告訴我:“其實咱們的金爺還有一個身份,他就是神秘的省三院院長?!?p>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特支作為一支不為人知的力量,經(jīng)常需要外出辦事,物資消耗很是巨大,但是采購物資之類的很多事情又不能放在明面上來,所以三院就成了最好的媒介,況且三院是精神病院,以三院的名義行非常之事,那是再妥當(dāng)不過了。
回到三院,金爺院長風(fēng)范盡顯,當(dāng)先一步走在前面,方向直指研究室,龍行虎步,一派大俠風(fēng)范,路過之人無不向他行禮致敬。但他最多點頭示意,看來他在三院的威信可是杠杠的。
有了前次的經(jīng)驗,路過精神病房間的走廊時,我留了個心,刻意走在走廊的最中間,生怕病房里又竄出奇怪的精神病人。
沈特去拍拍胸脯,用手指指金爺,示意有金爺在不用擔(dān)心。果然,一路行來左右兩邊的房間都安安靜靜的,沒有再出現(xiàn)前兩次的情況。
來到研究室門口,沈特搶先一步替金爺按下指紋,門開后,里面的人已經(jīng)站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焦急。
門開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們聚焦過來,確認是金爺回來后,都露出幾分欣喜之色。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細節(jié),好像所有人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把一個年輕一些的研究員圍在中心。
金爺揮揮手驅(qū)散眾人,然后徑直向捆綁沈大建的床位走去,人群立刻分開成一條路。
仔細查看上面的細節(jié)--四周的皮索有拉伸的痕跡,金屬床的側(cè)面有不少漆被刮掉了,露出黑色的金屬桿,明顯是沈大建掙扎所致。
四個皮索的位置保持大字形,中間的空間渾圓,圍成一個成年人的手腕的寬度,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金爺要用“蒸發(fā)”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