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喬遠山載著池淺月回到了寢室樓下。喬遠山再三向她確認需不需要自己背她上樓,畢竟六樓不是一個矮的樓層,池淺月堅持說沒事兒,還反過來催促喬遠山早點回去休息。
“那我明天早上來接你?!鞭植贿^池淺月,喬遠山只好無奈的說:“上好鬧鐘,不要睡過頭了?!?p> “好哦!”池淺月推著他催他快點回去。
一個人單腳蹦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六層樓真的有點逞能,好在蹦到三樓的時候,就遇到了同班的幾個女生。
“你怎么一個人?大雨她們都回家了嗎?”說話的是隔壁寢室快人快語的閆雨薇。
“她們都回家啦,我沒事兒。我腳已經(jīng)快要好了。”怕漏了怯,池淺月停了下來。
“得了吧,你看你這個樣?!遍Z雨薇對旁邊的室友說:“來,邱琰,咱倆搭把手?!?p> 雖然池淺月一個勁說不用了不用麻煩了,還是拗不過熱心的同學(xué),回到寢室的時候她心里還是暖烘烘的。
可是剛關(guān)上了門,寢室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這突如其來反差太大的安靜,讓人一時還真的很不習(xí)慣。
打水隨便洗漱了一下,池淺月抱著抱枕在下鋪她自己的被窩里躺了下來。
這么多天了,因為有三個可愛的室友,寢室一直熱熱鬧鬧的,現(xiàn)在突然一個人也沒有,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很多往事就開始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
如每個熄燈后的夜晚一樣,池淺月有點想念她小團子一樣的寶寶,之前的時候,每天晚上八點半,她就會給喬欣蕊洗臉洗腳換小尿不濕,然后兩個人一起香噴噴的準備進入夢鄉(xiāng),有時候小熊孩子不想睡,還會爬上爬下在房間里到處跑,有時候還會爬到柜子上坐著,十分淘氣。
如果自己就這樣一天一天過下去,喬欣蕊是不是就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她的世界里了?
池淺月不敢去想這個問題,她的小私心是覺得這樣是一種解脫,可是,卻又是舍不得。
這么多年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有一個幾歲的娃,一米多一點的身高,圓溜溜的小眼睛,飽滿的小臉盤子,自來卷的小頭發(fā),滿嘴的火星語,嘰里呱啦,每天早上起床,兩個人一起去刷牙,左邊刷二十下,一起數(sh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右邊刷二十下,一起數(sh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然后吃早飯,吃完早飯吃中飯,吃完中飯吃橘子,吃完橘子讀卡片,讀完卡片上下午的家庭個訓(xùn)課,下了課四點半,吃一個大蘋果,大蘋果吃完再吃一個大饃饃,大饃饃吃完吃晚飯,吃完晚飯再吃一個糖三角,吃完糖三角玩一會,就要洗洗睡覺覺,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這么樣想著想著,就覺得心口好疼,擦擦臉,才發(fā)現(xiàn)臉上都是淚水。
于是池淺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文具盒還有一個圖畫本,那是每天自己偷著畫的小欣蕊,各種各樣的卡通形象,還用彩鉛涂了顏色。把本子放在手上,她打開畫本翻了翻,翻到了空白的一頁,今天再畫幾個造型吧,畫著畫著就沒有那么多煩惱了。
一不留神,畫的久了一點,等再次抬頭已經(jīng)夜里三點零五分了,寢室里早已經(jīng)熄了燈,全靠著床頭這盞小臺燈帶來全部的光亮。
困意一層一層的襲來,想到明天早上還要起早,池淺月合上畫本,躺下努力閉上眼睛,快點兒睡吧!
也不知道是捱到幾點才睡著的,反正第二天,她是被喬遠山的電話鈴給打醒的。
“起來沒有?”喬遠山深知她是愛睡懶覺的,所以剛洗完臉他就給她打了電話,此刻他正一邊打電話一邊梳著頭。
“嗯,剛醒,給你電話嚇醒的。”池淺月說著,沒忍住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服你了,還在打哈欠,昨晚幾點睡的啊?”
“不知道,昨晚上寢室沒有人,一不小心就失眠了?!背販\月厚著臉皮胡扯起來。
“一會上車再補一覺吧。”喬遠山說:“現(xiàn)在趕緊的,半個小時以后我到你樓底下?!?p> “好。”
池淺月掛了電話,趕緊去穿衣洗漱,還好她不化妝,也是一個仗著自己娃娃臉所以幾乎不保養(yǎng)的懶女人,所以隨便扎了一個馬尾辮以后,她就完成了自己的洗漱任務(wù),隨便把被子疊了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她就背著一個淺草綠色的書包,一瘸一瘸的下樓了。
喬遠山已經(jīng)等在樓下了,此刻正坐在小賣部阿姨借給他的三輪車上,見池淺月下了樓,趕緊把她抱到車上,然后把存放在宿管阿姨那里的行李箱往車斗里搬。
見車斗里只有一個黑色的書包,池淺月詫異的問:
“你沒有行李嗎?”
“我們男生沒有那么多東西?!眴踢h山笑著,蹬起三輪帶她去小食堂買早飯。
兩個人買了點能外帶的早飯,擠上公交車,一路經(jīng)過兩個小時,終于到了汽車站。
其實在池淺月的印象里,原本國慶節(jié)假期,自己是坐火車回家的,喬遠山陪自己提前買的票,把自己送上車以后,并沒有回家,因為回家一趟挺花錢的,喬遠山直到放寒假才回的家。
而現(xiàn)在這個情況,顯然是拜自己這個傷了的腳所賜,因為傷了腳實在不方便上街去買火車票,因為傷了腳坐汽車比擠火車也舒服一些,因為傷了腳,喬遠山不放心所以借口說去廬城找同學(xué)玩,堅持一定要和她坐同一趟車,要把她平安的送到家。
喬遠山到底還是沒有把池淺月送到家門口,因為池淺月的爸爸早早的就在汽車站門口等著了。
那會他們沒有手機,池淺月的爸爸是根據(jù)她上車前的電話估摸著時間就早早出門的。
車一到站,喬遠山只好依依不舍的坐在車上,看著自己心尖上的小人兒一個人一瘸一瘸的下車,一個人取了行李,沒心沒肺不回頭的走到老爸身邊,確認她走遠了,他才嘆口氣,背著自己的書包,也走下車去。
同學(xué)的學(xué)校也挺遠的,從汽車站對面坐公交車,也差不多要坐兩個小時,坐在公交車上,喬遠山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