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林西馳看完最后一個門診病人,又回到科室里給住院病人換了藥,才有空下食堂吃晚餐。
正機械地往嘴里送了口米飯,分心研究平板里明天手術患者的病變部位時,俞洲“啪”的一聲往桌面放下一個餐盆。
林西馳抬眼,無聲掃他一下,而后淡淡地,將視線挪回屏幕上。
“你倒是淡定??!”
俞洲沒頭沒尾拋出一句。
“有事就說。”
俞洲聞言,憋了口氣。
“你想泡我妹?”
“……”
林西馳終于抬眼,眼神含著點不明所以的意味。
他只頓了幾秒,不說話,以為俞洲又搭錯了某根筋,恢復了淡然的表情,看回圖片。
“你這是什么反應?不跟我說話?林西馳你這是要默認嗎?”
“靠!你特么真想泡我妹?!”
“抽什么瘋。”他,沒什么情緒,只是沉聲吐出幾個字。
弄得俞洲慷慨激昂的神情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傻子。
俞洲臉色僵了一下,看林西馳那淡定的樣子不像個做賊心虛的猥瑣老男人。
但他收到的消息證據(jù)確鑿!
俞洲翻出手機里的照片,氣沖沖往林西馳面前一攤。
“那你給老子講講這怎么回事?”
老子?
林西馳先是給了他一記涼涼的眼神。
收到死亡凝視的俞洲還是挺著脖子很硬氣的樣子,但語氣卻比先前弱了很多分:“嗯,你講講……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和俞年年在一塊吃飯?”
“順路。”他視線沒離開屏幕,答得很是敷衍。
俞洲才不相信,調子陰陽怪氣的,“嗬,順路,你又不是她老師順的哪門子路?”
他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明天的手術方案中,本身這次的手術有些棘手,讓他頭疼了幾天。
這頭俞洲像顆蚊子似的在他耳邊煩個不停,他情緒淡,很少喜怒形之于色,也不會將煩人的表情掛在臉上。
一般這樣的情況,他都能自動屏蔽對自己沒什么用處的信息。
例如此刻俞洲嘴里的廢話。
“林西馳,你聽沒聽見我說話。”
“沒。”
“……”俞洲覺得自己要被他氣死。
他忍住了想要回科室拿把手術刀弄死林西馳的沖動。
過去幾十年讓他有這種想法的人,是他妹。
注意到林西馳一直在看平板,眉頭微皺,俞洲語氣緩了些:“你在看什么?”
“明天手術方案?!?p> “哦……”終于知道林西馳今天怎么格外不想理他,八成又碰上什么頭疼的患者了。
一起讀本科時,他們也曾一起實習過。林西馳自打他第一天認識起,就是個做什么事情都認真得不行的人。
林西馳這人吧,聰明、悟性高,做什么都是他們這群同學里最出色的,大家都在背地里管他叫天才。
他有幸站在這天才的旁邊,和天才成了朋友,才知道天才再聰明,也不是招招手就能獲得滿堂彩的。在不為人知的背后也付出了比他們這些人更多的鉆研和努力,遇到難啃的手術時也會食不知味心里藏著不能示人的不安。
如果連天才都不自信了,手術臺上的病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