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shù)日,硝煙四起,廝殺不斷————
這場戰(zhàn)爭持續(xù)了整整五日,蓬萊城之下尸體遍布、血流成河,連日的大雨不斷沖刷著這座死寂之城,腥紅的血水順延而下流入兩岸之江,往日喧鬧繁華的蓬萊在這一日猶如一座死城,了無生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首將言冰云一統(tǒng)蓬萊立下戰(zhàn)功,朕深感心慰,特封忠武大將軍,賜豪府數(shù)座,黃金萬兩,欽此”
言府內(nèi),頭戴孔雀毛頂鑲寶石帽的李公公言辭激昂念完手頭圣旨,微微睨了睨跪滿一地的言府眾人,那為首的便是言家少將言冰云,對于皇帝的賞賜,眾人欣慰不已,唯獨他劍眉微鎖。
李公公不緊不慢的抬手示意,身后的幾名小太監(jiān)則陸續(xù)將賞賜送入內(nèi)宅。
“恭喜言將軍,言將軍年少有為,若是言老將軍在世必定深感心慰”言冰云神色凝重,李公公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微微笑著,隨后又道:“言將軍還不上來接旨?”
言冰云面目清冷,依舊沉聲未語,直起身子接過李公公手中圣旨,只淡淡道了一句:“謝陛下隆恩”
“言將軍可還記得前日向陛下所求賞賜?”李公公突然一語,戳中言冰云心頭,他陡然回身,那修長的身軀比起一眾人整整高上半個身子,他忙道:“陛下之意?”
“陛下恩準,賜蓬萊公主為言將軍侍妾,擇日送往”
“謝陛下!”言冰云微微一鞠,那幽暗深邃的冷眸隨之閃過一絲光彩。
大岳皇宮內(nèi)院,沈凝霜一身素服,面色蒼白,眉眼略帶憔悴,即使國破家亡,滿腹悲傷,她依然不卑不亢立于殿堂中央,倔強的眸中閃過一絲堅定,即便死她也絕不向仇敵低頭。
面前,召南王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著她纖細的身軀,如同盯著一只垂涎已久的獵物,圍著她環(huán)顧一周,邪邪笑道:“素聞蓬萊公主美貌傾城,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目視前方,無心理會,他卻緩緩湊近,如饑似渴般的嗅著她身上那股淡雅清香,如癡如醉,久久無法自已。
“不如你跟了本王,以后照樣吃穿不愁,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比起你曾經(jīng)的蓬萊公主那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看如何?”
“哼”她冷笑出聲,根本不屑看他一眼,半晌才道:“沒想到,大岳皇子也不過如此!”
這一語,召南王大怒:“你什么意思?”
他氣得一手扼住沈凝霜的下顎:“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以為你還是什么狗屁公主?”
“如今的蓬萊不過是一座死城!”
“你父王早已死在亂刀之下,在大岳你有什么資格在本王面前囂張?”
召南王字字句句戳中沈凝霜的心,那個最疼愛她的父王已死,她心如死灰,早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隨著召南王不斷加重的力道,她玉眉微皺,陣陣窒息感阻斷她的呼吸,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不如就此死去也算是一種解脫...
召南王似乎察覺,突然收了扼住她的手:“哼!你想死?沒那么容易!”
說完,他一把將沈凝霜扛上肩頭任由她在他肩頭捶打掙扎也置之不理。
“放開我!”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出內(nèi)堂,沈凝霜拼命掙扎,可是召南王仿若獸性大發(fā),瘋狂撕扯著她的衣衫,她絕望至極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甚至在這一刻,她的腦中依然浮現(xiàn)出言冰云的樣子,那個滅了她的國,毀了她所有幸福的男人,她忽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她竟然還指望他能來救她...
“畜生!”
一道凌厲的聲音突然傳來,堂外,大岳皇帝怒視這一幕,身旁的李公公低頭不語,召南王慌亂起身,胡亂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一面低頭道:“父皇,兒臣...”
“你可知朕早已下旨,你竟然做出此等...此等...”不等召南王說完,大岳皇帝怒指他厲聲呵斥:“身為皇子,你至我大岳顏面于何地?”
春宵未得逞,召南王突然惱羞成怒,他怨怪父皇不公,辯解道:“父皇對那言冰云賞賜有加,兒臣只不過要一個廢國公主,父皇您都要將她賞賜予言冰云,兒臣甚為不解!”
“孽障!”大岳皇帝聞言大怒:“來人!將召南王給我拖下去!”
此事之后,未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大岳皇帝次日便派人將蓬萊公主送往言府。
沈凝霜一直幻想著嫁給他,那個她深愛的言冰云,只是,她從未想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紅紗幔帳,紅燭搖曳……
沒有轟轟烈烈的迎親車隊,只有幾張紅色幔布所布置的簡陋婚房。
夜晚,寒風呼呼刮過,猛地吹開窗戶,刮落沈凝霜發(fā)鬢之上的紅色石榴墜簪,她一身粗布紅衫,作為一名普通侍妾她連鳳冠霞帔都配不上。眼前的紅色刺痛了沈凝霜的雙眼,想起蓬萊國,想起父王,她心頭一陣酸楚,一度紅了眼圈……
這個夜晚森冷如斯,陰雨連綿,夜晚總是那般漫長。沈凝霜等了一夜也未見言冰云,她不知道自己還在等什么,事到如今,難道還乞求著那個毀了她所有幸福的男人對她心存憐憫,能來看她一眼嗎?
她不要如此卑微的活著,可她能怎么辦,一人身在異國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結(jié)束自己的性命,結(jié)束這一切,她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