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就可使勁折騰吧?!奔矝_著阿寶做了個鬼臉,這段時日阿寶越來越貪玩,都不肯睡午覺了,到了傍晚時分又困得很,連飯都吃就趴在炕上睡著了。她只好吃完午飯哄一哄讓他瞇一會兒,免得晚飯吃不著。
把阿寶放在了簡陋的床上,吉安就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房門外是雜亂的院子,狗尾草的枯枝已經擁滿了整個墻角,吉安走到水井旁邊,木盆里面的井水早已涼透,吉安伸手探了探,不禁打了個寒顫。天色灰沉沉的,還有些微風吹拂,怕是要下雪了。
“咳咳咳”屋檐下傳來了一陣咳嗽聲,只見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子正坐在墻角邊上,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嘴里叼著一桿泛著油光的水煙管子,昏黃的眼球直愣愣的盯著吉安,一臉的不滿。
“還不趕快把衣服洗了,這都快午時了,哪家媳婦像你這般懶,小心把你弟弟丟出去喂野狗?!鄙硢〉穆曇舴路鹨豢跐馓悼ㄔ诤韲道锉火ぷ×?。
吉安把小杌子放在木盆旁邊,纖弱的手伸入到刺骨的冷水中,撈起一件黑色棉衣敲打起來。
劉富貴看著吉安悶不吭聲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咧嘴一笑,黑黃的牙齒咬著水煙桿子,猛地吸了一大口水煙,強烈的刺激讓他猛地精神一震,眼睛出現(xiàn)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又盯著吉安的臀部看了看,只覺著身上火熱起來,哪都充滿了勁。
“爹,爹,俺媳婦呢?”從院子門外走進一個年輕男子,十四五歲卻身材高大,特別是腦袋,足足比常人大了一個圈,嘴里卻還流著哈喇子,臉上和棉衣上面都是泥巴,鞋子上甚至還沾著一塊狗屎。
碩大的腦袋搖晃著,時不時的把手指伸到嘴里吸兩口,看到吉安在水井旁洗衣服,樂顛顛的跑了過去
“媳婦媳婦,俺想你了,今晚你跟俺睡覺吧?!?p> 吉安嫌惡的看了傻子一眼,低下頭去洗衣服,不去搭理傻子。
傻子察覺不到吉安的喜怒,把臉湊到吉安的跟前,依舊大聲說著自己的打算,唾沫噴到吉安的臉上,吉安臉色一變,急忙從桶中撈出一點兒清水擦干凈。
屋檐下的劉富貴吭哧哧的笑了起來,看到吉安的動作也不在意,連自己都嫌棄,何況是個姑娘家,他只管開起了黃腔,眼中的邪淫怎么都掩飾不住。
聽到劉富貴的話,吉安咬緊自己的腮幫,憋住自己眼中涌出的淚花,雖說劉富貴撿她回來本來就是當兒媳婦養(yǎng)著,但如若是個正常的她就認命了,偏偏是個傻子,更可氣的是那劉富貴生了邪心,雖然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但是她都十三了,之前待在萬紅街,也懵懵懂懂也知曉一些事情。這兩個月來,這劉富貴越來越得寸進尺。
“狗蛋,去鋪子里打兩斤酒,切一斤肉,爹今天給你娶媳婦?!眲⒏毁F的臉笑成一朵菊花,仿佛今日要娶媳婦的就是他一般。
傻子樂顛顛的跑了出去,懷里揣了爹給的十個銅板,雖然錢不夠,但是傻子力氣大,總是半買半搶的能拿到東西,也是鋪子里面的人看他好欺負,平日里傻子兜里的錢只要不注意就都進了他們的口袋。
吉安聽到劉富貴的話,心神大亂,腦子亂哄哄的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今晚該怎么偷偷逃出去,如果只是她一人還好,隨時都可以溜走,但是帶著阿寶根本就走不遠。
劉富貴見吉安不說話,心里也冷笑,他怎么不知道這個小賤人心里就想著逃出去,要不是去年冬日里他把她兩撿回來早就凍死在街頭了。如今有飯吃了,肚子里的主意也多了,今晚他們爺倆就好好治治她,讓她老老實實給他們生個娃過日子。
傻子狗蛋一直到傍晚才提著酒肉回來,頭皮都被揪下來一塊,黑乎乎的頭皮滲這血絲密密麻麻讓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血還是皮屑。
吉安收拾干凈做成了紅燒肉,這劉富貴一直在灶頭旁的小飯桌上坐著,傻子也端著個破碗在那里等著吃肉,一年也就兩三次,這傻子當然饞得很。
“去,把這碗肉給你弟吃了,讓他早點睡著,可別耽誤事了?!眲⒏毁F破天荒的將四塊肉丟進一個小碗里面,推給吉安,讓她去端給阿寶。
阿寶正拿著一個小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阿寶現(xiàn)在才兩歲多,手上還沒勁,自然還不知道寫字,不過他很喜歡寫寫畫畫的,吉安有空就教他一些三字經之類的。
看見吉安進來了,他丟下手中的樹枝抱住吉安的腿,有些興奮的看著吉安碗里的那碗肉,平日里他連吃飽都很難,更別說吃肉了。
吉安心疼的摸了摸阿寶的頭,輕聲說道:“阿寶乖,這些肉咱不能吃,待會姐姐單獨給你做好不好?”
阿寶扒拉這碗有些不肯撒手,他實在太饞了,吉安咬了咬嘴唇:“阿寶,姐姐答應你,姐姐今天晚上一定讓你吃上肉,但是你不能吃這個肉,好不好?”
阿寶懂事的早,他松開手,眼睜睜的看著姐姐把紅燒肉丟到了窗戶外面,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了下來,他不敢發(fā)出聲音,劉富貴聽見肯定會拿水煙桿子打他的。
“阿寶,你先躺在炕上去,待會他們進來叫你你不叫吭聲,外面有什么聲音也不要出去,記住了嗎?”吉安扳住阿寶瘦弱的肩膀嚴肅的交代道,阿寶很是聽姐姐的話,吉安抱起阿寶放在床上,幫他蓋好了被子,輕輕的關門出去了。
劉富貴見吉安端著空碗出來了,滿意的吸了口水煙,時隔十幾年再當回新郎官,可不比縣官老爺自在?待會可得把那傻小子只走開一陣,讓老子先上才行。
吉安給自己盛了一碗,端了個小杌子在灶臺上邊上坐著吃,劉富貴心里正樂著,看吉安躲躲閃閃的樣子更加心癢癢,于是夾了一塊肉到她碗里,看著吉安小口小口的吃著,劉富貴心里更得意了,就得這樣吊著她才不會跑。等劉富貴轉頭吃飯的時候,吉安偷偷將肉吐了出來,丟在了灶灰里面。
爺倆快速的把一碗肉全都吃完了,吉安只沾了一塊就再沒伸手,幾乎都是白米下肚就收拾碗筷出去了,劉富貴把酒倒上,嘴里哼著不知哪聽來的艷曲兒,用手敲著桌子打著節(jié)拍,微醺的眼睛時不時的看一下吉安在灶臺上忙活的背影,唉,就是瘦了點,躺在床上怕是會硌人,以后還是得養(yǎng)肥點。
“狗蛋,快去茅房里拉屎,你兩天都沒上茅房了,別憋壞了!”劉富貴見吉安收拾好了,立即沖著自己的傻兒子呵斥道。子經常忘記上茅房,弄得身上臭烘烘的。這傻子每次去茅房都得待半個時辰,等他回來自己這邊早就完事了。
傻傻子出院子,劉富貴才清了清嗓子,重重的咳了一聲道:“吉安,跟俺進來,有些事要交代你。”說罷,自己背著手進了房間,看吉安站著灶房門口不動,他臉色一沉,大聲呵斥道:“還不快過來!沒點規(guī)矩!”
吉安有些蠟黃的臉緊繃著,徐徐吐出一口氣,跟在劉富貴后面。
吉安兩手緊握貼墻站著,看劉富貴栓住了門,她忽然覺得特別的渴,喉嚨里面好像趴了只螞蟻,只有冰冷的井水才能沖下去止住這股子癢意。她低下頭使勁咽下了一口唾沫。
水煙桿子放在破舊的茶桌上,劉富貴看著吉安緊張的樣子,故作安慰道:“吉安啊,別緊張,爹就找你嘮嘮嗑?!闭f完這話,又拿起水煙袋猛地吸了一口。
“你來俺們家也一年了,雖然俺家窮,但是也沒說虧待你,當時就跟你說過是要做俺家兒媳婦的,成親拜堂咱們家就不興這一套,今天也吃過肉喝過酒了,不過俺家那傻子怕是不懂事,成親洞房是大事,傷著你就不好了,爹先教教你?!眲⒏毁F此時眼里冒出精光,他站起身來伸出那雙只剩骨頭的手往吉安走去,或許是太過于激動,他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哆哆嗦嗦的伸到了吉安的衣領處。
吉安猛地抬起頭,左手啪的一聲拍開了劉富貴的手,臉上帶著些許鄙夷,閃到了一邊。
“嘿呀,你這個小賤人還敢打我,看俺待會不使勁折騰你叫我一聲爹求饒!”劉富貴的眉毛都倒豎起來了,他齜牙咧嘴的伸開五指扇了過去,可還沒落下,他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手抖的更加厲害了。
劉富貴想著許是太興奮了,今日打人也不太好,于是落下了手,繼續(xù)哆哆嗦嗦的往吉安那邊走,沒想到一頭扎在了地面上。
劉富貴整個臉著了地,一時間鼻血噴涌而出,染紅了黑色的泥地,黝黑的臉頰也被砂礫擦破了,吉安心下一松,知曉是藥物起效了,以前跟著娘親打獵時娘指給她看看而已,前幾天采摘的時候還生怕搞錯了。
“你這個小賤種,居然敢下藥,俺要是死了,你得一輩子背條人命,生個兒子沒屁眼!”劉富貴反應過來登時氣炸了,張口罵的唾沫橫飛,又覺得臉上的傷太疼了,想要用手去摸又沒勁,扭來扭去像只蚯蚓似的。
“呸,你這個老混蛋,喪了天良的狗東西!”吉安看到劉富貴扭動的模樣,心中一陣暢快,她真的忍了很久。她往四周看了看,隨即拿起放在墻角的鐵火鉗,高高舉起砸在了劉富貴的腿上。
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院子,不過劉富貴家在村子外面,就算叫的再大聲也沒人聽得見。
“哎呦,疼死老子了,小賤人,你敢打俺,俺今天就操死你!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老子撿你回來的就是給老子用的,敢不聽話,縣官老爺都讓你吃牢飯!”劉富貴的嘴硬的很,一直大聲的罵著,吉安聽著這些只覺得腦子直冒熱氣,拿著火鉗又敲打了十幾下,不一會兒地下的人氣若游絲,早就疼昏過去了。
把火鉗丟在了地上,吉安踉踉蹌蹌的打開房門,怎料剛走出去,卻被一股大力推倒在院子里面,屋檐離院子還有兩級臺階,吉安只覺得天旋地轉,停下來的時候,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進了自己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