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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煙

第二十九章

蕉煙 晚稻添香 4146 2020-05-07 21:30:00

  要說這鐘侯川的病,好的也很奇怪,長鯨才走沒幾天,他便醒了,當時還把四叔嚇到了,等四叔把大當家叫來,他又陷入沉睡了,大當家為確定他醒了,在草廬守了鐘侯川一夜,大致第二天清晨時分,鐘侯川又再次清醒了,大當家也是高興的不知所措,叫著四叔過來,四叔緊張的問道:“認識我們么?”

  鐘侯川勉強撐起一個笑道:“大當家和師傅?!?p>  大當家心里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四叔謝天謝地的到處作揖,隨后又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鐘侯川很多幼稚的問題,諸如你知道這是哪么?你認識長鯨么?你知道自己是誰么?

  鐘侯川無奈的一一回答,但四叔也還是過了好久才敢相信鐘侯川是真的醒過來了,又過了好幾天,鐘侯川開始能活動手指了,終是忍不住問起長鯨,四叔才和他說長鯨跟著二叔去西北了,得過兩個月才能回來,鐘侯川又有些失落。

  大當家也有些驚喜,時不時就往草廬去一趟,鐘侯川開始能自己慢慢撐著坐起來了,見大當家過來了,便想起身同大當家說話,大當家見他精神好了很多,便笑著過來扶他起身,鐘侯川客氣的回道:“多謝大當家。”

  大當家看了看鐘侯川嘆道:“也許,你該改口了?!?p>  鐘侯川有些不解的看著大當家,四叔端著藥笑著進來道:“那可不,是該改口叫爹了?!?p>  鐘侯川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后試探性的問道:“大當家,同意我的請求了么?”

  四叔坐到鐘侯川身邊笑道:“都成親拜過堂了,你說呢?”

  鐘侯川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整個呆住了,四叔用手拐了鐘侯川一下提醒道:“四叔還能騙你不成?愣著干什么?叫爹啊。”

  鐘侯川反應(yīng)了片刻,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驚嚇,努力了好幾次才吞吞吐吐的叫了聲爹,大當家滿意的點點頭,隨后道:“你在這好好養(yǎng)著,得空我再來看你?!?p>  鐘侯川目送大當家離開后才抓著四叔的手急切的問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已經(jīng)成親拜過堂了?我才剛醒怎么成的親拜的堂?”

  鐘侯川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四叔手里的藥晃灑了大半,四叔心疼的看著灑了的藥罵道:“小兔崽子,老子熬了好久的藥一口沒喝你就給我灑了?!?p>  鐘侯川認真的叫了聲:“四叔!”四叔這才放下藥碗,和鐘侯川一五一十的說了前后的經(jīng)過,鐘侯川心里五味雜陳,說不清是驚喜還是愧疚,四叔又笑道:“別想了,傻小子,雖然沒幾個人知道,但終歸是拜了天地和父母的,大當家也認了你,你就放心吧,現(xiàn)在先安安心心的養(yǎng)著,把身體養(yǎng)好了等長鯨回來,喏,這花還是長鯨走的時候給你搬過來的……”四叔仔細一看這載著花的罐子,氣的立馬站起來。

  “這小兔崽子居然用我的藥罐養(yǎng)花,這么貴的藥罐她居然用來種花……”四叔盯著那花的眼神好似要生吃了似的。

  鐘侯川趕緊伸手護著藥罐道:“四叔消消氣,過后我給您補上,給您雙倍補上,行么?”

  四叔找不到長鯨撒氣便對著鐘侯川撒氣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土匪,混蛋!”說著便氣沖沖的出去了,鐘侯川看著四叔出去了,便偷笑著把藥罐移過來揣到懷里看了看。

  過后的一段時間,鐘侯川乖乖的按著四叔的方子喝藥,配合四叔做復(fù)練,后來他也開始同四叔探討修改藥方的事,他自己的身體自己倒是最清楚不過,結(jié)合自己和四叔的法子,不過小半個月就能下地了,后來四叔給他做了副拐杖,他便每天自己撐著起來走動兩步,因為躺的久了全身有些發(fā)軟,光是走路就練習了好久,不過好在等到長鯨快回來時,他能自己慢慢走到門口了,那個時候鐘侯川每天的念想就是每天能多走一步路,那等長鯨回來他就能離她近一點。

  二叔跟個孩子似的不時的就寫信回來告狀說長鯨捉弄他,大當家和四叔也得以知道他們的行程,鐘侯川便算著日子倒數(shù)長鯨什么時候能到寨子,為防止自己希望落空,他還把路上遇到大雨、長鯨惹麻煩等一系列情況算在內(nèi),算著可能會耽擱的日子。不曾想他們還提前趕回來了,原本他剛到門口張望過,些許失落之后又折返屋內(nèi),誰知才躺下就遠遠聽見一陣歡快的銀鈴聲,他又高興的起身,誰知那人竟在外面停下了,沒辦法,他又撐著拐杖一步一挪的出來,看著長鯨在那梳頭發(fā),他倒一個勁兒的開心起來,這是鯨為悅川者容??!

  看到長鯨哭著飛奔過來,鐘侯川身上所有的傷痛都化作纏著糖心的溫柔,心心念念了小半輩子的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了,他不用在隱藏,不用顧及,不用小心的日夜思量了。

  長鯨不敢相信的抱著鐘侯川,甚至不敢睜眼,生怕一睜眼一松手,這個人就會消失不見,她就會想做夢一般醒在殘破的現(xiàn)實里,再次陷入無望的循環(huán)等待中。鐘侯川輕輕拍著她的頭道:“早知道長長的睡一覺起來就能娶到媳婦兒,我肯定在你及笄的時候就這么干。”

  長鯨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起竟如此眷戀鐘侯川的懷抱了,賴在他懷里就不想松手,感覺到鐘侯川身體有些微顫,額頭滲出一層密汗時,長鯨才反應(yīng)過來,這才攙著他進屋去,鐘侯川站久了就有些疲乏,長鯨扶著鐘侯川躺坐在床上后,熟練的給他按摩腿部,鐘侯川有些匪夷所思的看著她:“什么時候?qū)W會這個了?”

  長鯨隨口道:“自然是你不省人事的時候?!?p>  鐘侯川笑道:“難怪我恢復(fù)的如此快,竟是夫人的功勞,小生在此謝過了?!闭f著還拱手做了個禮。

  長鯨聽到這個稱呼有些奇怪,抬眼看了一眼鐘侯川,好像也沒什么錯,可是就覺得有些別扭,便也不搭話,鐘侯川有些奇怪的問道:“平時我躺著的時候你總能說個沒完沒了,怎么現(xiàn)在倒沒話了?”

  長鯨頓了頓,小聲道:“因為我覺得不真實?!?p>  鐘侯川看著長鯨認真按摩穴位的樣子,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不管是長鯨還是鐘侯川都想過無數(shù)次他們見面的樣子,但誰也沒想到會是相顧無話的樣子,長鯨的發(fā)髻之前沒梳好,現(xiàn)在倒一下散開了,但長鯨似乎并不在意,鐘侯川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停下,長鯨感受到這雙溫暖的手掌似乎才開始有些緩過來,這個人是真的醒過來了,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期盼與失望都成為了過去,隨著時間的泥沙流逝甚遠。

  鐘侯川看著長鯨道:“距離上次看見你到如今恍若隔世,當時你就這樣散著頭發(fā),我那時就想,若有來世我定踏遍山河找到你,為你梳起上一世的髻。”

  長鯨看著鐘侯川笑了笑,轉(zhuǎn)身拿過梳子遞到鐘侯川手里道:“現(xiàn)在也不晚?!?p>  鐘侯川邊梳邊問道:“如果我沒能醒過來,你會后悔嫁給我么?”

  長鯨想了想后同鐘侯川說道:“我半年前和范伯去參加了一個喜宴,那位新郎官剛行完了禮就倒在了大堂上,新嫁娘當時便哭了,我以為新娘不是自愿嫁過去的,后來范伯和我說,他倆是青梅竹馬到喜結(jié)良緣,我后來也問過那位新嫁娘,即便她丈夫是如此,她也愿意嫁給他是為何,你猜那位夫人怎么說的?”

  鐘侯川好奇的問道:“她如何說的?”

  長鯨轉(zhuǎn)身看著鐘侯川認真的道:“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guān)?!?p>  鐘侯川楞了片刻,長鯨又笑道:“那個,我順便幫你攬了份差事,我上次出門的時候去探望過那位夫人,她家官人病情并未惡化,就是常臥病榻。”

  鐘侯川拉著長鯨給她轉(zhuǎn)了個身又接著給她梳頭道:“所以你就想讓我去看看那位公子?”

  長鯨歡喜的轉(zhuǎn)身道:“對啊,我覺得你肯定會有辦法的。”

  鐘侯川無奈的笑道:“病重之中你都不放過,看來我還真是不醒不行?!?p>  長鯨揉揉他的臉道:“我上次去的時候,他家老爺還想給我說親呢,說是一定給我找一位賢惠的女子,要不是范伯攔著,說不得還真成了呢?!?p>  鐘侯川嚴肅的道:“看來我不得不去會會他們了。”

  長鯨又轉(zhuǎn)過身來讓鐘侯川接著梳,鐘侯川認真的給她梳完后,長鯨去看了看銅鏡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么把我的頭發(fā)全挽上去了?怪不習慣的。”

  鐘侯川認真同她分析道:“你剛剛的一番話我前后思量了一下,覺得有必要給你提個醒,你現(xiàn)在這個叫新婦妝,雖然梳的晚了,但該有的行程還是得走完?!?p>  長鯨:“.…..”長鯨轉(zhuǎn)身看著鐘侯川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長鯨走到床邊同鐘侯川說道:“拜堂的時候可是只有我一個人,我娘也只看到我一個人,不一定算數(shù)呢?!?p>  鐘侯川急了便辯駁道:“你不能因為我當時昏迷就不承認啊,再說了,大當家都承認我了,我都改口叫爹了,反正我不管,爹已經(jīng)叫出去了,不能白叫?!?p>  長鯨本來想逗逗鐘侯川,看他著急的樣子還有些可愛,誰知大當家居然搶先認了這個女婿,長鯨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你說老頭讓你叫他什么?”

  鐘侯川認真的又說了:“爹?!彪S后他想了想覺得就得讓長鯨心服口服,不然誰知道她腦子里又會蹦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說著就要更衣穿鞋,長鯨不解的看著他,等鐘侯川穿好后便拉著長鯨就要起身出門。

  長鯨好奇的問道:“這是要干什么?”

  鐘侯川嚴肅的同她道:“去見你娘,我去給她磕頭,你看她認不認我?!?p>  長鯨隨即笑出了聲,把鐘侯川拉回來道:“老頭那天把我娘的靈位拿過來了,她也算見過你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p>  鐘侯川不服氣,還是堅持要去,長鯨怎么都勸不住,后來沒辦法,扶著他才出了院子就看見大當家和四叔過來,問倆人什么情況,鐘侯川十分委屈的說長鯨剛剛想悔婚,大當家和四叔皺眉看著長鯨,長鯨難得有些害羞之色的同他們說剛剛是在開玩笑來著,大當家和四叔才松了口氣,后來鐘侯川堅持要去拜長鯨的娘親,四叔和大當家也是哭笑不得。

  不管大家如何勸,鐘侯川打定主意非要去拜一拜,大當家一個頭兩個大,以前一個長鯨就夠他頭疼的了,現(xiàn)在又多了個鐘侯川。大當家記得以前鐘侯川可溫順聽話了,怎么現(xiàn)在和長鯨一樣,怎么就不讓人省心呢?本以為鐘侯川醒了,以后有他教導(dǎo)著長鯨,大概他也能松口氣,如今看來,他又錯打了算盤。

  折騰到最后,大當家沒辦法,又親自跑了一趟,把長鯨娘親的靈位抱過來,鐘侯川親自磕了三個頭,上了柱香,敬獻了些茶點,才算完事。大當家看著鐘侯川和長鯨,一臉難纏的又抱著靈位回去了,自那以后,大當家把靈位放出來了,隔三差五過去擦拭一番,去的時候還采些好看的花草過去。

  長鯨在草廬照顧了鐘侯川幾天便又被大當家?guī)Щ厝チ?,因為長鯨又短暫的失明了。雖然鐘侯川很想把長鯨留下來,但是以他的情況,最多也就能撐著拐杖走到草廬院外的門口就吃力的走不下去了,兩個傷患在一起終究讓人不放心。

  長鯨在自己院子待了兩天就覺得無聊了,于是她又背著那床焦尾去找鐘侯川,這兩年多來長鯨往這條路上走了無數(shù)遍,也算是真正做到了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了。鐘侯川正在院子努力練習走路,長鯨拄著盲杖就到院門口了,玩笑道:“不知有沒有人在,能否賞小女子一口飯吃?”

  鐘侯川著急的走上前問道:“你怎么過來的?沒人陪著你么?有沒有摔著?”

  長鯨笑道:“原來是位公子啊,不知可曾婚配?有沒有意中人?介不介意小女子來打個秋風?”

  鐘侯川勉強擠出個笑容道:“在下已有妻室,你若想打秋風我得問問夫人的意思。”

  長鯨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那小女子在這等著,你去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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