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和大當家打的難舍難分,大當家哭著笑道:“別打臉行不行?我怕我閨女回來會認不出來,她會難過的……”
大師兄笑道:“好啊,給你留個面子?!?p> 倆人打了一陣,大師兄突然停了下來,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他笑了笑看向游四方道:“連死都要拉著我一起,看來我們下輩子還得糾纏到一起?!?p> 游四方笑道:“還有我陪你呢,不怕,下輩子咱們接著糾纏?!?p> 大當家全身發(fā)軟,癱倒了下去,大師兄笑道:“三師弟最沒有長進。”
大當家爬到兩人中間,笑道:“我是個有兒有女的人,自然不會同你們這些孤家寡人一般得閑,還有時間去精進功夫?!?p> 大師兄苦澀的笑了笑,游四方爬到大師兄身邊道:“讓他死個明白吧,以后孤魂野鬼我們還作伴,就讓他做他的兒女夢去?!?p> 大當家看向大師兄,大師兄一腳踢到大當家的屁股上罵道:“混賬東西,我的人都敢搶,你也是膽子夠大了?!?p> 大當家嫌棄道:“反正也要死了,你讓我死個明白,怎么回事?”
大師兄笑了笑不說話,游四方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董家老爺讓親戚說成的親事,就是嫁給大師兄,誰知董家小姐還沒出這個地方,就被大當家搶到山上了,后來也就同大當家成了親,大師兄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這么一來,倒是顏面盡失。大當家又嘴欠的道:“實在抱歉,可是沒辦法,我夫人和你沒緣分?!?p> 大師兄又踹了他一腳,隨后道:“我后來又重新娶親了,但是新婚不過三個月她便去世了,沒有什么征兆,就突如其來的病癥……”
三個身負重傷的人聚在一起聊天,若不是他們負傷站不起來,倒像是敘舊了,說說笑笑的,當年的師兄弟情分到底有深厚,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深厚到他們不惜一切也要死在對方手上,當做解脫;可是他們又誰都下不去死手,只有游四方,給自己下了毒,也給大師兄下了毒。
大當家聽游四方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響,大師兄笑道:“這小子還是比我先走一步,那我接著和你說?!?p> 大師兄:“你肯定以為我沒見過建陶吧,其實我自小就見過她,這也是她為何同意這門親事的原因,可我們都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你這么一個土匪來……建陶改了主意,我便也沒提過了,我為椒夢贖身只是因為她的眉眼像建陶,我不希望那樣一張像她的臉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她為了報恩便一直跟著我,我覺得一介女流待在齊天府也沒什么用,就把她趕出去了,她那時遇到了你二弟,我本想通過你二弟把你拉進齊天府,你二弟十分堅決,不讓我觸及任何有關(guān)寨子的關(guān)系,想到你娶了建陶,我便也作罷了,我重新讓椒夢掛牌,不過是為了打探消息,并未讓她真正陷身青樓,大概她覺得我對她是有恩義在的吧,她在我和你二弟之間選了我,繼續(xù)為齊天府做事,后來你二弟毀了我的據(jù)點,我并不生氣,她卻為了救你二弟做出一切都是她做的樣子來,最后自刎謝罪了;至于齊天府,它并不完全由我掌控,我岳父就是做刀口生意的,我夫人死了以后,我岳父一病不起,就把齊天府交到了我手上,里面有很多我岳父的舊人,因此,很多生意我都做不得主,這也是四師弟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原因,他怕我陷進去……當我接到屠殺綠林郡的生意時,我便做好打算了,這次傾巢出動不管成敗,以后都不再回齊天府?!?p> 大當家抬頭看著大師兄,大師兄伸手理了理游四方的頭發(fā)道:“你以為海棠能那么輕易拿到齊天府的地圖么?你那聰明的女婿不在,不然我倒真想見見他,他的部署確實夠細致,但我一直都知道你二弟和四師弟的計劃,那天他們送物資來的時候我便知道他們實施計劃了,我之所以廢了他的腿,是因為就算我不動手,他也走不出齊天府的門,他們也把齊天府想的太笨了,不過那樣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還好他們幸不辱命徹底端了齊天府,也算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大當家撐起身體來,像以前做錯事向大師兄求饒一般伸手摟著大師兄的肩膀,大師兄一拳打到大當家胸前,大當家咳了幾聲,還是摟著不撒手,大師兄接著道:“我有時候就在想,若是你當初沒把建陶搶走,我也不會陷入到這些是是非非中,想著想著就想來找你算算帳,這次的生意我是答應好了的,所以我來與你一戰(zhàn),若我死在這里了,你們以后大概也就平安了,沒人會來挑釁了?!?p> 大師兄撐著站起來道:“我殺了你三弟,還有你寨子的眾多人,既然我們注定不能善終,那就徹底來個了結(jié)吧?!?p> 大當家苦澀的笑了笑,撐著站起來,再次同大師兄打了起來,大師兄一運功就加速毒發(fā),還未等到大當家的那一掌,他便倒了下去,大當家又跑過去,抱起大師兄,哭的傷心欲絕,嘴里喊著:“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大師兄笑道:“四師弟說他想留在這,你把我也葬在這吧,這兒,挺漂亮的……”最終,大師兄死在了大當家的懷里。
大當家把游四方和大師兄背到屋子里,又撐著去寨子看了看,看到三叔和范伯的尸體時,大當家抱著頭又哭了起來,像個走丟了的孩子一樣無助。
徐老爺和徐三少爺帶著人趕上來的時候,大當家正一個人在拖著寨子里的眾多尸體,似乎是打算把他們集中埋葬起來,徐老爺和徐三公子帶著人一起在寨子里幫忙,直到把所有人都埋葬了以后才扶著早已透支的大當家在一旁休息。
徐老爺拿出一把鑰匙交到大當家手里道:“這是董府管家讓我交給你的,山下有官府帶兵前來攻打時,他帶著家丁前去抵抗,臨終前托我交給你的,讓我告訴你,董府以后是你的,希望你能帶著夫人回去看看?!?p> 大當家閉著眼,不說話,徐老爺?shù)溃骸澳悻F(xiàn)在不能倒下,官府有備而來,一面攻打山下,一面派高手圍攻寨子,如今寨子的危機解了山下還在對抗,他們還不知如今的情況,你必須撐著親自解決這些事。”
大當家想了想,隨著徐老爺下山了,吩咐齊贏和那一部分哨衛(wèi)往死里打,徐老爺和徐三公子帶著的人也紛紛加入,那些商客見大當家出現(xiàn)了,那危機就算是解除了,不管是本國商客還是外商,統(tǒng)統(tǒng)派人出動和官兵們對抗了起來。
其實在游四方和大當家喝酒聊天的時候,官府的人便開始攻打綠林郡了,齊贏得知消息便帶著一部分人下山同他們對抗。那些人的籌碼便是齊天府第一高手,他們賭定了大當家會輸,才敢大肆屠殺,哪知大當家就那么出現(xiàn)了,領(lǐng)著齊贏往死里反擊,他們很快就亂了陣腳;綠林郡是有特令的,官府不能多加干涉,他們賭輸了,最后狼狽的倉皇而逃。
齊贏跟著大當家回去寨子看到沿路的血跡,這才知道原來在他們抵御官府的時候,寨子也正經(jīng)歷著生死搏殺,大當家讓剩余的人回去各自統(tǒng)計家里失去的人,他一個人開始打掃寨子,生怕長鯨突然回來,會看見這番景象。
而鐘侯川和長鯨在塞北剛給大當家寫完信,二叔就醒了,叫著他們趕緊回去,事情肯定有變,鐘侯川這才知道原來游四方也是齊天府的人,按照計劃,二叔和游四方會在齊天府的倉庫相遇,但是游四方自始至終沒有出現(xiàn),齊天府的主人在他臨走前問他的問題明顯是在暗示什么,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二叔始終不放心。鐘侯川和長鯨快馬加鞭趕回寨子的時候,卻看到山下一片狼藉,長鯨著急的趕往寨子時,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打掃路面。
長鯨哭著跑過去抱著大當家道:“還好,還好你沒事。”
大當家看見是長鯨有些愣了神,又拍著她的背道:“還沒等到你們回來,我怎么能隨便出事呢?”
長鯨抱著大當家只是哭,大當家站著站著就站不住了,身形晃了一下,鐘侯川眼快的過來扶住了,長鯨抱著大當家問道:“不是說沒事么?怎么了?你哪有傷?哪不舒服?你告訴我好不好?”
大當家擦著長鯨的眼淚道:“我知道,你聞不得血腥的味道,我只是想打掃的干凈些,等你回家,你回來看見了也開心,你放心,有我在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受委屈……”
大當家說著說著就昏迷過去,長鯨哭著大喊道:“爹……”
這是長鯨唯一一次正經(jīng)的叫大當家爹,但大當家始終沒能聽見。鐘侯川和長鯨把大當家背到屋子里,鐘侯川開始為大當家施針,長鯨就跪在大當家的床前,握著他的手呢喃道:“你總是這么自以為是,你以為這座山頭就是我的家么?才不是呢,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沒有你,我就沒有家了……你必須給我醒過來,必須好起來,聽到?jīng)]有?”
長鯨總是說著說著就抱著大當家哭了起來,就像當初大當家跪在她床前求她醒過來一樣,長鯨一樣的跪在床前,求著大當家醒過來,那樣絕望而悲愴的日子整整持續(xù)了半月。
……
七年后!
阿墨從塞北回來探親,鐘侯川到寨子門口去迎接他道:“怎么這次一待那么久,二叔念叨你念叨好久了?!?p> 阿墨撇撇嘴道:“是他自己嫌我吵,非要讓我出去歷練一番,如今又說我是不想家的白眼狼,怎么越上年紀越難伺候呢?”
鐘侯川笑道:“你要是給他娶個兒媳婦回來,生個孫子給他磨,你看他還有沒有空說你的不是?!?p> 阿墨嫌棄道:“我才不要步你的后塵呢,你看大伯有因為你們給他添孫子就給你們好臉色么?還不是拎起拐杖就追著姐姐打?!?p> 鐘侯川斜眼道:“誒喲喂,你這出去幾個月其他沒學會這張嘴倒是越來越伶俐了啊?!?p> 阿墨正和鐘侯川斗嘴,不遠處就跑來兩個小孩,嘴里喊著:“爹爹救命。”
倆小孩躲到了鐘侯川身后,阿墨見了便蹲下去同他們玩笑,長鯨揮著鞭子過來道:“你以為你爹就能護得住你們?識相點就趕緊自己出來,省得我過去抓你們。”
鐘侯川轉(zhuǎn)身道:“你們又犯什么事了?看把你娘給氣的?!?p> 年齡稍大的那個小女孩嘟著嘴道:“爹爹每次都偏心?!?p> 年齡稍小的小男孩對著小女孩埋怨道:“就跟你說不能來找爹爹,你不信,你看,又失策了吧。”
阿墨揉揉小男孩的臉道:“你呀,真的是跟你爹一模一樣?!?p> 長鯨揮著鞭子過來了,兩個小孩又躲到阿墨身后道:“舅舅救命?!?p> 阿墨笑道:“姐姐,他們還小,有什么事好好說嘛,干嘛揮著鞭子嚇唬他們呢?”
長鯨:“你覺得我是在嚇唬他們?我才不是呢,這鞭子就是他們的家法?!?p> 兩個小孩揪著阿墨的衣服道:“舅舅救命,舅舅救命啊?!?p> 長鯨揮著鞭子道:“我跟你們講哦,就算舅舅也救不了你們,乖乖出來領(lǐng)罰吧。”
兩個小孩還是縮在阿墨身后,眼見長鯨就要走到身邊了,兩個孩子立馬戲精上身的哭道:“娘親不講理,還要打人,我們好委屈?!?p> 兩個小孩只聽哭聲不見眼淚,倒像是在傳遞什么信號一樣,長鯨過去剛要伸手拎起他們,大當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動他們一下試試?!?p> 兩個小孩看見祖父過來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急忙跑過去,一左一右的抱著大當家的大腿,長鯨不滿的道:“我說老頭,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大當家怒道:“講什么道理?你什么時候同我講過道理?這倆孩子你們帶的時間多還是我?guī)У臅r間多,好意思跟我說講道理,自己就是土匪,還講什么道理?”
長鯨氣的剛要反駁,鐘侯川拉住她笑著同大當家道:“爹,您先消消氣,長鯨這也是教育他們嘛,他們?nèi)羰遣环稿e,她也不會這樣追他們嘛?!?p> 大當家氣道:“你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夫妻兩個沆瀣一氣欺負我孫子,還想和我講道理,門都沒有,兩個沒良心的兔崽子……”大當家說著拄著拐杖帶著兩個孩子走了,那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攙著他,哄的大當家開心極了。
鐘侯川嘆道:“以前爹那么疼我,怎么如今連我也一起罵了呢?”
長鯨拍拍他的肩膀道:“看開些,慢慢就習慣了,今兒正好,我們不用抽簽誰唱紅臉誰唱白臉了,自有老頭收拾那倆兔崽子。”
鐘侯川皺眉道:“他倆犯什么事了?”
長鯨無所謂的笑道:“也沒什么,就是把老頭的最喜歡的那套茶具給碎了?!?p> 鐘侯川倒吸一口涼氣,長鯨笑著走開了,阿墨一臉無奈的道:“我剛說什么來著?唉,我還是在清閑幾年在說吧。”
鐘侯川拉著阿墨道:“要不你把二叔請過去吧。”
阿墨笑道:“你也會擔心???放心好了,我觀察過,大伯收拾他們還是很有分寸的?!?p> 鐘侯川又嘆道:“也是,總不能讓他們一直這么不知輕重的闖禍,受點教訓也好?!?p> 倆人剛要走,徐三公子就在后面喊了起來道:“什么?大當家要收拾我兒媳婦?”
鐘侯川轉(zhuǎn)身看著徐三公子,一臉嫌棄的道:“你怎么還賊心不死?我跟你講清楚啊,別老惦記我閨女,你家四個孩子,三個女兒呢,好好擔心你家的去。”
徐三公子笑道:“我家三個女兒,但是只缺一個兒媳婦,當然得盯緊些了?!?p> 鐘侯川看著徐三公子身后帶來的禮沒好氣的道:“你還要我拒絕你多少次才甘心?這天下這么大,你怎么就盯著我家呢?”
徐三公子看著前面的路問道:“大當家真的教訓他們了?”
鐘侯川拉著阿墨往里走,徐三公子跟上前道:“你得想想辦法啊,要是打出什么毛病了,我回去怎么跟我夫人交代?”
鐘侯川還是不作聲,阿墨在一旁看戲似的偷著樂,徐三公子認真道:“我想好了,你若是還不答應,我就去找令夫人,我就不信她也不答應,我都登門下了三次聘了,這次不能再無功而返了,不然我回去怎么面對我爹和我夫人?!?p> 鐘侯川拉住徐三公子道:“不準你去找長鯨說?!?p> 徐三公子道:“那你倒是給我一個正當?shù)木芙^理由啊,別總是拿那套孩子還小的說辭來搪塞我?!?p> 鐘侯川嘆道:“好,我跟你說實話,我就是氣你當初在我面前秀媳婦兒和孩子,我至今懷恨在心,所以,就是不答應?!?p> 徐三公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鐘侯川:“你怎么這么小心眼呢?你怎么能這么小心眼呢?你怎么可以把他們混為一談呢?”
鐘侯川賴皮道:“承蒙你高看了,我就是這么一個小心眼的人?!?p> 倆人正在吵嘴時,阿墨看見二叔自己推滾椅出來了,便笑著過去推著二叔回院子了,留下那兩個幼稚鬼在那爭執(zhí)。
……
如今的生活也算是充滿了煙火氣,有甜甜蜜蜜,也有小打小鬧,還有揮著鞭子滿山追逃的景象再現(xiàn)。
長鯨和鐘侯川平時忙于寨中事務(wù),少有時間管孩子,因此孩子自出生長到一歲以后,基本就放到了大當家的院子,大當家平時無事,除了幫長鯨照看那只小狐貍外就是時不時抱著董建陶的靈位回董家的院子坐坐,后來有了孫子以后他帶孩子倒是特別來勁兒。二叔因為雙腿廢了鐘侯川給他做了個滾椅,平時能自己推著到處走走,時不時也會去大當家的院子里逗逗孩子。
阿墨陪二叔回來寨子住了一段時間,二叔覺得阿墨年輕也不小了,該去外面歷練歷練,就把他送到冷將軍的軍營里,有時若遇到寨子中需要外出的事,二叔也會教阿墨如何應對,讓他跟著齊贏出去接觸接觸生意場。而齊贏在當年帶人抵御官府時救下了不少人,那次也遇到了一個讓他想托付終身的姑娘,那場婚宴十分氣派,據(jù)說是鐘侯川親手操持的。
因為長鯨當初小月時身體沒有調(diào)養(yǎng)到位,落下一身毛病,鐘侯川后來費了很大勁才給她養(yǎng)好了,長鯨還是不喜歡喝藥,那段時間鐘侯川就跟哄小孩一樣追著她滿院子跑讓她喝藥,被寨子里的人笑了好久。
鐘侯川重整了寨子以后,重新排布了守衛(wèi),更新了賬目,梳理了各項買賣,最后因地制宜的制定了一套規(guī)則,層層發(fā)布下去執(zhí)行。寨子的事都打理清楚了以后鐘侯川才有空去同官府清算他們當初私自攻山的賬,鐘侯川手段強硬的逼著官府簽下契約,再不踏入綠林郡半步,綠林郡每年的貢例減半,不僅如此,直至看到那些攻山的人都入罪了他才罷休。
大當家自和他大師兄打了那一場后,精神和身體都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后來知道了四叔葬身滎都,二叔失去雙腿,他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精神又去了大半,好在二叔時不時在他耳邊嘮叨,陪他說說話斗斗嘴,才又好些,只是從那以后,一有較長的路,他就要拄著拐杖了。
長鯨再次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是回到寨子的第二年了,那時候鐘侯川每日提心吊膽,生怕又有什么變故,他那時為了能全心全意的照顧長鯨,求得大當家和二叔出來主持過一段時間的局面,鐘侯川怕累著兩位長輩,又把徐三公子請上來為他管了一段時間。也是那時候,徐三公子便同鐘侯川說道:“若是個女孩,就嫁到我家做兒媳婦?!?p> 鐘侯川都是一句:“為了你這句話,我覺得他必須是個男孩了?!?p> 兩人爭論不休,等到長鯨臨盆那天,徐三公子比鐘侯川還期待,誰知還真應了他的話,長鯨的第一個孩子果然是女孩,徐三公子就自作多情的把那個孩子當自家兒媳婦了。他一回家就同夫人商量,那徐三夫人自是萬分滿意,這徐三公子就時常把那話放嘴邊,鐘侯川惱他當初在自己面前秀孩子,總是找理由拒絕他。
徐三公子十分的堅持,隔三差五就來看看自己兒媳婦長的怎么樣了,鐘侯川真是快被他煩死了,但是又不能拿他怎么樣,每次看見他一來,就讓人把自己閨女抱到大當家那里,告訴他孩子正在睡覺,讓他有點眼力勁。
倆人總是喜歡較勁,一見面就斗嘴,只有徐老爺或是大當家在的時候能正常的安分些。有時兩家的生意若是交疊了,倆人商量的時候也會正常些,但最后的結(jié)局總是三句不到就開始斗嘴。
當然倆人也有惺惺相惜的時候,比如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時,倆人總會聚到一起商討一番,鐘侯川的生意經(jīng)驗沒有徐三公子多,徐三公子的人脈廣度不如鐘侯川,畢竟這個可以公開身份的世子背后還是有一批追隨者的。
當初靠祖輩父輩抬起的基業(yè)經(jīng)他們的手流轉(zhuǎn),都已開了花,帶著光陰的滋養(yǎng),潤物細無聲的打通了一個又一個商途。
長鯨自有了第二個孩子以后,每次梳頭發(fā)的時候都會掉很多頭發(fā),她想到鐘侯川曾說他們的結(jié)發(fā)埋在海棠樹下,她真就去海棠樹下拋了拋,還真找到一個錦囊,里面裝著他們的頭發(fā)。后來長鯨閑來無聊時便會把自己的頭發(fā)收集起來,也一并埋到海棠樹下。
又過了些年,大當家?guī)缀蹼x不開拐杖了,也不想走那么遠的去看四叔,便讓鐘侯川和阿墨把四叔他們的墳遷回來,那年遷墳的時候,鐘侯川才看到,當初那棵燒焦了的海棠樹,開了花。鐘侯川想了想,連著海棠樹一并遷了回來,一起入了韋家的宗祠,海棠姑娘的名字也寫入了族譜。
阿墨隨著齊贏外出經(jīng)商,見識到了不少東西,長鯨見他老大不小的了,就讓徐三夫人給他介紹了個媳婦兒,當初那個嚷著不要步鐘侯川后塵的人也成了女兒奴,后來不在去軍營陪冷將軍侃大山了,都是在寨子里幫著鐘侯川他們處理日常事務(wù)了。
鐘侯川的閨女剛及笄,徐三公子說什么也要把親事給定下了,他讓自己夫人同長鯨商討了一番,長鯨一點頭以后,鐘侯川也沒有了能堅持的理由,跟著也點頭了。
后來徐家長子迎娶寨子里的鐘姑娘時,滿城歡慶,整座城池熱鬧了好多天,參加過婚宴的都十分感嘆,這哪是十里紅妝,分明是十里鴻宴,宴請的賓客請?zhí)梢詮臇|街直直的排到了西市。
長鯨看著這等喜慶的場面,就想到自己當初嫁給鐘侯川的簡陋,心里十分委屈。鐘侯川看出來后,就借著酒意為長鯨穿上嫁衣帶她走完了十里紅毯,逢人便夸:“這是我夫人,貌美賢良,天下無雙?!?p> 又過了些許年后,徐家夫婦再次名揚商道,徐家長子同內(nèi)眷徐鐘氏再次開闊了商路,結(jié)合了前輩們的經(jīng)驗之后,他們把一輪新的經(jīng)商模式經(jīng)營到了巔峰。
不知多少歲月過去了,多少青年人長成,至今為人們津津樂道的除了徐家和綠林寨子的生意場,便是當年鐘世子在他女兒的婚宴上醉酒,拉著自己的夫人再次拜了天地,昭告了天地各方。
晚稻添香
這本故事到此完結(jié),感謝大家的70多天以來的支持,在此我也有些話想說…… 這個故事看似圓滿,其實里面還有很多不可避免的缺憾,他們都逐漸失去曾經(jīng)的優(yōu)勢,慢慢蛻變成生活風霜雨雪下的逆旅人……四叔一生行醫(yī),無愧于世間,最后卻一把火燒沒了;二叔看似陰狠,心里的感情比任何人都細膩而堅定,以輕功出名的他最后截去了雙腿;大當家一身可匹敵外世的好武藝最終只能倚靠拐杖步行……這個故事看似以女主為視角,實則男主首尾呼應,整個故事最美好的人是長鯨,她不是絕頂聰明,但很透徹,永遠有一顆陽光和溫暖的心,是我很喜歡的性格和人啊。 這個故事在寫的時候把自己寫哭了三次,可是當我寫完重新看的時候,又很平靜了,我想我開始慢慢知道小說該怎么寫了。 這是我的第二部作品,有很多不足之處,很感謝大家愿意給我意見,鞠躬!若還有機會,咱們下一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