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兩人道別之后,李星河便慢悠悠的往回走,世人皆知天瀾皇帝寵愛蘇貴妃,甚至給予她與皇后相同的禮儀規(guī)格,位同副后。
可誰知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心中所愛所念之人竟是同為青梅竹馬的國師大人,令人唏噓不已啊。
清晨,天剛亮,李星河便迫不及待的派石瑛去太醫(yī)院將元徵找來。
元徵瞇朦著雙眼踏進重鳴殿,這大清早的就被叫來,可真是難為他一把老骨頭了。
李星河見元徵提著藥箱趕來,忙迎了上去,有些激動地說道,
“九轉(zhuǎn)回清丹我已經(jīng)拿到手了,現(xiàn)在就看你的了?!?p> 啥?這么快就拿到手了,還以為得過個一兩個月。瞬間元徵便清醒了幾分,忙讓下人準(zhǔn)備熱水,這回清丹服下之后要配合著他調(diào)的藥浴才能最大的發(fā)揮其功效。
李星河也回到殿內(nèi)將李承德喚了起來,囑咐他好生聽著元徵的話。
雖然平常看不出李承德的身子有何不妥,可一入夜,李承德的殿內(nèi)便是咳嗽不止,有了回清丹也算是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了。
待李承德剛要踏進浴房中時,轉(zhuǎn)頭認(rèn)真的看著李星河,鄭重的說了一句,
“阿姊,謝謝你?!?p> 李星河的內(nèi)心瞬間被暖意包裹著,莞爾一笑道,
“姐弟之間,無須言謝?!?p> 自打李承德和元徵進去之后,李星河便一直守在殿外。
沐夭夭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自己的房門走出,便瞧見李星河坐在殿外發(fā)著呆,便上前問道,
“殿下為何不在殿內(nèi)坐著,這外面多冷啊?!?p> 說完,沐夭夭還很應(yīng)景的打了個哆嗦。
李星河雙手托腮,雙眸中布滿了擔(dān)心,瞅了一眼沐夭夭,蹙眉道,
“今早我便把元徵請了過來,配著剛拿到手的回清丹,眼下朝宗還在里面配合著元徵的藥浴?!?p> 沐夭夭聽完望了一眼殿內(nèi)的情景,摸了摸鼻頭,什么都看不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李星河以為沐夭夭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便也沒再管她。
沒過一會兒,李星河便覺身上一暖,轉(zhuǎn)頭便看見沐夭夭拿了一席毛毯出來,搬了個小板凳,一同陪著李星河坐在殿外。好在毛毯夠大,也能裹得住兩個人。
沐夭夭吸了吸鼻子,這初春的清晨還真是夠冷的,不過兩個人在一起也能相互取暖了,心想著。便又向李星河的方向挪了挪,見李星河滿臉擔(dān)憂,便開口安慰道,
“有了九轉(zhuǎn)回清丹,三皇子殿下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再說殿下也應(yīng)該相信元徵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啊。”
冷風(fēng)襲來,李星河將毯子裹得更緊了,身體很冷,可這心卻是溫?zé)岬摹?p> 人生在世,有一個人能陪你在寒風(fēng)中佇立,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了吧,嗯,雖然我們是在坐著。
“無論怎樣,我只希望他能夠平安喜樂,無憂無恙??缮硖幓始?,無可奈何之處,不計其數(shù)。若是可以,我只愿他出生普通人家,便是沒有那潑天的富貴,也好過在這宮中日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p> 沐夭夭嘆了口氣,抬起頭望向霧蒙蒙的天空,感慨道,
“殿下和三皇子的感情可真是令人羨慕啊,不像我,從小便與嫡姐爭鋒相對,從來都沒有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過幾句話?!?p> 李星河依照著沐夭夭的前言后語,大體上也能猜出個大概。
不過這終究還是侯府的后宅之事,她無權(quán)過問,只能拉著沐夭夭的手,傳遞著熱量,給予她安慰。
九黎王都大王子府內(nèi),魏顯崇一夜未睡,卻還是沒等到自己想要聽到的消息。
何嚴(yán)攜清晨的朝露而來,面色頗為不悅,只手推門而入,便見有些憔悴的魏顯崇坐在床塌邊,衣冠規(guī)整。想來也是一夜未合眼,剛想吐露的怒氣也就消散了,可神情依舊冷肅。
魏顯崇見來人是何嚴(yán),有些慫,還是先認(rèn)個錯吧。畢竟這次還是自己的鍋,便自顧自的說道,
“此事是本王考慮不周,派人前去打草驚蛇了?!?p> 何嚴(yán)嘴角微抽,他哪次不是先認(rèn)錯,然后忽悠自己給他擦屁股,典型的積極認(rèn)錯堅決不改。
何嚴(yán)扶額,頗為無奈,人是自己選的,還能怎么辦,一時沒忍住還是說了他幾句,
“考慮不周?你哪次考慮周全了,勸過你多少次了,魏顯榮對你的王位沒有威脅,你偏偏還是要去招惹他。我雖護得了你一時,卻護不了你一世啊?!?p> 盤腿坐在榻邊的魏顯崇撇了撇嘴,心頭也是涌上了幾分的委屈,小嘴一張,便叭叭的說開了,
“這魏顯榮事事都比我高出一頭,即便是作為質(zhì)子留在天瀾,父王還是選擇把燕州鐵騎交予他,這讓本王如何甘心嘛?!?p> 何嚴(yán)自覺跟不上這貨的腦回路,便不再打算與他爭辯這個問題,只是臨走之前還是囑咐他切勿再去挑釁魏顯榮了。
省得自己還要給他收尸,也不知有如此心性之人生在爾虞我詐的皇家是福還是禍。罷了,出山之前便答應(yīng)師傅要護他一世無憂的,做人還是要有始有終的。
重鳴殿,元徵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長舒了一口氣,好在這次藥浴還算成功。喚來幾個下人好生照顧李承德,又囑咐了幾句切莫受風(fēng)便出去了。
吱呀——
門被打開,李星河原本有些昏睡的腦袋也清醒了起來,忙站了起來打聽殿內(nèi)的情況,卻把一旁的沐夭夭也扯了起來。
元徵一五一十的將李承德的身體情況告知李星河,偏頭有些好奇的看向沐夭夭。
李星河見此也是將兩人互相介紹了一番,得知沐夭夭的名諱之后,元徵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怎么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呢。算了,年紀(jì)大了可能是記錯了吧。
李星河再三確認(rèn)李承德的身體并無大礙之后,也是垂首俯身行禮謝過元徵。
元徵拱手回禮,臉上的皺紋微微起伏,眉頭也皺了起來,長嘆道,
“殿下太過客氣了,老夫還是懷念當(dāng)初肆意懟我的那個殿下,那時候的殿下可沒有現(xiàn)在沉悶知禮?!?p> “人終究還是要長大的,收起玩笑不恭、嬉戲人間的態(tài)度,承擔(dān)起屬于自己肩膀上的那份責(zé)任。”李星河淡淡的說道,一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