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高聳如云的山峰,分別是云水山寮、孤心山寮、定心山寮、忘心山寮、自在天。
這一幅畫卷仿佛曾經(jīng)在萬佛宗仔細(xì)游覽過,每一個地方都不曾落下,就連自在天一處峭壁后,有萬佛窟也標(biāo)記了出來。
而籠罩的云霞也各有不同。
定心山寮被金色的云霞所籠罩,趙夜清猜測應(yīng)該是靜慧住處,而云霞最特別的是自在天。
一道青光自山頂蔓延,上接云霄,下蔓山腳,青光最盛之處似乎是一片湖泊,里面不知有何寶物。
趙夜清還沒想完,就看到畫軸上畫面如云煙般散去,不見蹤影,只留下一片空白。
真是奇怪。
這鳳焱之息竟然還有這種作用,這當(dāng)真是一道魔氣?
她怎么覺得像是一件至寶。
趙夜清想了想,又控制自己小的可憐的精神之力朝畫上觸摸,想要看看還能不能弄出點東西來。
精神之力如同蛛絲,小心翼翼的朝著畫軸碰了一下,畫軸瞬間化作一道黑氣,絞住了她,惡作劇似的捏了一下。
趙夜清痛呼出聲,連忙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捏碎一顆靈石,打坐修煉。
靈石中的靈氣蜂擁而入,竭力堵住了鳳焱之息,只是眼睛里的魔氣一時半會驅(qū)除不了,只能等自行散去。
黑氣又化作了卷軸,停留在她的靈臺之中。
趙夜清將一顆靈石中的靈氣吸收完,又運轉(zhuǎn)功法,用靈氣慢慢去蹭鳳焱之息,早晚給它蹭下一層皮來。
南靜進(jìn)來的時候,她正好打坐完。
“眼睛怎么樣了?”南靜將一碗冒尖的飯菜遞給趙夜清。
趙夜清道:“可能還要一天,你出去看到什么了?”
她為了避免將飯塞到鼻孔里,吃的慢了許多,不過片刻之后就熟練嘛起來,又開始狼吞虎咽。
一半吃完了,南靜這個眼睛好用的,才吃了一點點。
南靜道:“我們所在的這里是云水山寮,是專門管理雜事的,在城中也有雜事堂,負(fù)責(zé)采買,這里修行的都是修為只在練氣的佛修?!?p> 趙夜清道:“那我們未來的師父在哪里?”
南靜道:“在定心山寮。”
他將這五峰仔細(xì)介紹了一遍,每一座山寮都有一位佛修大能掌管,而最重要的就是自在天。
整個萬佛宗最后都由自在天三位佛子所掌管。
他看趙夜清的碗空了,又撥了一半過去。
趙夜清仿佛不知道飽,不管什么味道都吃的下,將南靜那半碗吃完了才道:“那靜慧收我們做弟子,是不是要考核什么的?”
西澤宗選弟子,考核的特別嚴(yán),不僅要看資質(zhì),還要先打雜一年,再參加撿寶大會,勝出的前十才能成為弟子。
南靜道:“嗯,需要讓自在天三位高僧過目,資質(zhì)也要看,但更重要的是看心性。”
“那我恐怕過不了關(guān)了?!壁w夜清笑了一聲。
就她這個冷酷又眥睚必報的心性,還真不一定過的了關(guān)。
南靜道:“不要緊,你留不下來,我也不會留下來?!?p> 趙夜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半晌沒吭聲。
南靜不應(yīng)該跟著她這么東奔西跑,他從小就不喜歡變化,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同一個地方,有一次他的屋子漏雨,臨時搬去跟趙夜明一起住,只有三天,就熬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他一旦離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就會吃不好睡不好,他就像是一棵樹,只有在一個地方,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不過說是沒用的,看來她只能想辦法留下來了,搞不好南靜修佛修的四大皆空,最后她就成一個普通施主了。
那時候她再離開也可以。
她攤開手:“給我一塊飴糖。”
這時候才像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剃了光頭,更加顯得瘦小,帶點雌雄莫辯的可愛。
南靜伸手在腰間摸了一下,道:“掉了,下次去買一點?!?p> 趙夜清道:“你這毛病,怎么沒把靈戒丟了?!?p> 南靜揪了一把她的腮幫子,道:“我去放碗,回來給你渡靈氣?!?p> 趙夜清道:“不用,我用靈石修煉。”
就是靈石太寶貴,得省著點用。
兩個人在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五更,天還沒亮,就聽到一聲沉重的鐘聲響起。
這鐘聲綿長洪亮,深沉莊嚴(yán),蕩開黑暗,驅(qū)散迷茫,先是緊敲了十八下,又慢敲了十八下,最后不緊不慢敲了十八下,如此重復(fù)兩遍,直到夠了一百零八下,才停了下來。
趙夜清被鐘聲驚醒,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能看的見了,便爬起來推門去看。
只見朦朧霧氣之中,整個萬佛宗在佛祖手掌之間活了起來,無數(shù)念經(jīng)誦佛的聲音細(xì)細(xì)密密的傳出,讓人無端平靜。
萬佛宗就像一片極樂凈土,將所有的混亂都阻擋在了長右山和南海之外。
山峰間夭夭灼灼,碩果累累,四季難明,似乎是長春之景。
這里比大澤要好多了。
可是不知為何,她心里忽然想起了大澤的早晨,每天叫醒她的不是鐘聲,而是香氣撲鼻的早飯。
南靜在響第一道鐘聲的時候就醒了,提了一桶水過來:“洗一把?!?p> 趙夜清從回憶中抽身而出,又將一顆心規(guī)整好,放入冷酷之中。
過去只能追憶,真正要走的是往前的路。
眼下還沒有路,不過她總能走出一條來。
兩個人收拾好,等著僧人做完早課,才有了早飯吃,都是粥和饅頭。
趙夜清怎么吃都吃不飽,沒有油水,只能抱著肚子打坐。
等了半個時辰,得信前來,將他們帶往自在天。
從云水山寮到自在天中間有一座吊橋,這吊橋之下乃是萬丈深淵,并無任何可以攀登之物,兩壁全是青苔,下面水聲潺潺,濤濤向南而去。
下面兇險,可這吊橋也并不扎實,搖搖晃晃不說,兩塊木板不過兩寸長,正好只能站下一個人,之間還相隔十寸,周圍連個可以攀附的扶手都沒有。
趙夜清看的心頭直跳。
得信在一旁道:“這吊橋名為守心橋,一次只能過一人,走在這上面必須靜如止水,心無旁騖,切忌心浮意亂。”
兩頭還好說,若是走到橋中間膽怯起來,真是進(jìn)退兩難,除了硬著頭皮走下去,再沒有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