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怪人又來了
看著楊勇豐富的飯菜,我倒有些羨慕,楊勇說,飯菜都是他早上起早給準(zhǔn)備的;可基圍蝦、土豆燒雞翅、清炒萵苣這幾種菜可不是大男人一大早就能做好的,特別是他那種睡意特別濃的人;中午睡個午覺都能鼾聲如雷的人。
看看他的午飯,再看看自己的,突然覺得營養(yǎng)不良四個字就是形容我的;我吃的方便面,紅燒牛肉味兒的,用臺灣人說的,豪華套餐——紅燒牛肉面加雞蛋再加一根火腿腸。
“你是昨天晚上弄好的嗎?”我有些好奇。
“早上自己弄的?!彼叧赃吇卮鹞?。其實(shí)這個回答我是不相信的,這么多菜,一大早怎么可能都弄好呢。
我的方便面剛打開,他的午餐也就吃了一半,對講機(jī)響了——楊勇,楊勇,快點(diǎn)組織男員工到大門口,菜來了。
“哎呀,還能不能讓人吃頓飯呀。”他趕緊趴了兩口飯,非常無奈的放下碗筷穿上工作服,正準(zhǔn)備出門。
“口罩,口罩”我提醒他。楊勇摸了摸臉,尷尬的折返回來。
“幸虧你提醒我,差點(diǎn)沒戴口罩就出去了。”他從自己的柜子里掏出自購的口罩戴上,匆匆忙忙的趕了出去。
“你快點(diǎn)吃,吃完了把門口的鄧華換下來。”楊勇已經(jīng)走出去了的,突然又折返回來叮囑著我。
都在那兒忙碌,我也不好意思在辦公室吃的時間太長,抓緊時間吃完飯就趕到了大門口,本來男員工就很少,換下一個,那些支援拖貨的人群,就會少一些辛苦;其實(shí)楊勇不說,我也會加快自己吃飯的速度。
方便面加鹵蛋再加火腿腸的豪華套餐,吃起來總是比自帶的午飯要快一些;邊吃飯,我邊跟老林打電話,畢竟他今天在白沙洲幫忙卸貨。
——喂,你現(xiàn)在搬完了嗎?
——還沒呢。剛開始沒多久,有事嗎?
——怎么才開始呀?那我們花山店的菜運(yùn)走了嗎?
——你們店的走了,第一車就是你們店的。
——?。?p> 我計(jì)算了下,按照老林說的,這一車,應(yīng)該就是大家說的捐贈的蔬菜吧。
——那你今天得搬到什么時候?。?p> ——嗯,很可能今天得搬到下午,我們回家再說吧,我的活兒來了。
——哦,那好,晚上回家再聊。
從老林那里我得到了消息,這批貨就是山東捐贈武漢的蔬菜,公司分配給我們店的;吃完飯,我趕緊換了個口罩,戴上自己的手套;換下門口測量體溫的鄧華。這次是卡車裝的貨,在場的楊勇、蔡毅他們望著都有些意外。
“喂,羅薇,你們要這么多貨賣得完嗎?”楊勇質(zhì)疑著。
“咳,這還真不是我們要的貨,所有貨都是公司分配的。說是捐贈的菜,每個店都得分一些,我們自己進(jìn)的貨都不讓賣了,哎,都是虧本的買賣?!?p> “怎么說呢?”
“現(xiàn)在白蘿卜、白菜、青椒、黃瓜等這些本地大眾菜進(jìn)貨價都是4塊到5塊一斤,加上成本,我們賣6塊一斤,就算得上基本不虧;這批菜賣2塊錢一斤,就是虧本價格?!绷_薇解釋著。
“那就是不賺錢啊。”
“何止不賺錢,人工成本都在里面,而且要求每天都要售賣這些捐贈的蔬菜虧死了?!绷_薇很是無奈。
吳征將木墊板從理貨區(qū)拖了出來,十幾個墊板和蔡毅一起擺在卡車面前,蔡毅和楊勇上了卡車一袋袋的交給下面接手的王剛、張希他們;再由張希他們放在墊板上;吳征、鄭浩麗和蔬果課那個勞務(wù)工黃征宇負(fù)責(zé)拉液壓車,門店也就四五輛液壓車,卻沒那么多人能夠用,貨物多了,除了需要有人拉車,更需要有人扶,否則一車菜可就都要摔爛了。
蔬果課的那些員工,還有總臺的廖舒雯彭云楓他們都趕到了卸貨現(xiàn)場,麻袋裝的蔬菜,不可能都擺的那么穩(wěn);白蘿卜、胡蘿卜、大白菜、包菜、黃瓜;這些捐贈的菜箱上都記載著名字;我沒留意。就算是麻袋裝的菜上都會有個縫制的布條,布條上也好像寫著什么。
鄭浩麗、吳征他們拖了四五車貨后,拖著空車再出來時都拖了棉襖,鄭浩麗的臉已經(jīng)通紅,揣著粗氣,只是將棉襖放到了門口桌子上,再次拖著車出現(xiàn)在了卸貨現(xiàn)場。曾經(jīng)聽楊勇提過,她有過當(dāng)兵的經(jīng)驗(yàn),正宗的兵姐姐,她在部隊(duì)承受的壓力和辛苦,比此刻要多很多;搬運(yùn)貨物對此刻的她來說,不算什么。
一旁的我,看著鄭浩麗的辛苦有些感動;對于這個女人工作上的管理能力,其實(shí)我是認(rèn)可的,只是我不認(rèn)為管理員工需要踩一個抬一個。疫情前,我聽其他同事談?wù)撨^她的管理方法,在文字工作上不太能夠拿得出手,也不太愿意學(xué)習(xí),所以盡管有些不認(rèn)同她的工作能力,但我不太愿意去插手她的責(zé)任范圍;再說了,管理,真的是門學(xué)問?,F(xiàn)在看來,她確實(shí)能夠帶頭吃苦,或許,我還沒能達(dá)到楊勇的識人能力;或許,我應(yīng)該進(jìn)一步觀察她的工作能力吧。
貨車上的楊勇,脫下自己的棉襖交給鄭浩麗,楊勇的體格有些壯碩,但一貨車搬運(yùn)下來,已經(jīng)是滿頭的汗水;就連在車下接貨的張希也熱得脫下了外套交給卓新;王杰是個瘦弱的司機(jī),卸貨的人群里,我也能看到他的身影;纖細(xì)的雙腿,已經(jīng)過了50的人了,我看著他推車的模樣,都有些擔(dān)心這雙腿會承受不了身體的重量。差不多一個小時貨車上的貨才全部卸完;楊勇卸貨前剛換的口罩,卸完貨口罩就已經(jīng)濕透了,臉上大汗淋漓的,參與卸貨的人群換口罩的不止楊勇,還有鄭浩麗、張希他們……
“張店說連著好幾天卸貨,他的手臂都快抬不起來了?!遍T口拍照的李紅不禁感慨的和我聊著。
“呵呵?!彼麄兇_實(shí)很辛苦,有兩車貨因?yàn)闆]有碼放好,摔了;我也趕緊將摔了的貨幫忙拾起來,雙手抱起摔了的一麻袋蘿卜,很明顯感覺吃力;就連抱起一整件黃瓜,都感覺費(fèi)力,拾起完貨,我的手腕立即就會酸疼起來;可想而知這么多貨,這幾個人是怎么全部卸完的。
這邊剛在感慨一場疫情,讓我們變得更加團(tuán)結(jié),這邊測量體溫,我就遇見麻煩事兒了,那個不愿意戴口罩的老大爺又來了,只不過這次,他戴了口罩??赡苷J(rèn)出了咱是管過他不戴口罩的人,這次在門口測量體溫,他的脾氣來了。
“帶個口罩不就完了,搞什么量體溫,多此一舉。”老大爺脾氣來了。
前面的顧客瞟了他一眼沒有做聲,測完體溫跟躲瘟疫似的趕緊離開;老大爺?shù)囊活D牢騷,已經(jīng)讓我的心里產(chǎn)生了陰影,這時候,不想跟任何顧客產(chǎn)生肢體矛盾,避免接觸嘛。
“就你們超市事多,戴口罩還要測量體溫,搞得跟我們都有病似的?!睕]有人理他,但老大爺還在那兒自顧自的發(fā)著牢騷。即便戴著口罩、眼鏡,我仍然可以看到排隊(duì)的人群里,前后的顧客對這個老大爺,開始皺起了眉頭。
“搞這么麻煩,你們應(yīng)該檢討一下自己,你們要以方便顧客為原則撒?!崩洗鬆斶€在發(fā)著牢騷。我忍著,沒有作聲,我克制。終于輪到老大爺了,老大爺根本不想測量體溫就想直接往里沖。
“大爺,測體溫。”我攔著他。
“測你XX,搞么事玩意;測么X體溫?!崩洗鬆斊瓶诖罅R起來。從頭到尾發(fā)牢騷,我都忍了,沖著我破口大罵,這就不是能夠忍的了。
“政府規(guī)定的,也是為大家身體著想,都能夠放心?!泵鎸Π涯樅薏坏脺惖轿夷樕系拇鬆敚矣行?dān)心沖突起來,自己不占優(yōu)勢。
“你跟XX滾遠(yuǎn)點(diǎn),信不信XX一巴掌呼死你。”他的臉已經(jīng)快碰到我臉上了,下一秒,我高度懷疑他真的會一巴掌抽了過來。
“那也得測個體溫。”趁著他離我很近,我把體溫槍抬手一側(cè),體溫正常。這才側(cè)過一邊,給他讓了條路。
“測體溫是蠻正常的事情,你個老同志不能這么不講道理?!迸旁陉?duì)伍后面的一年輕帥哥不滿的插了句嘴。
“老子要你管?;厝ス苣阕约旱睦献?。”老人家一臉蠻橫的繼續(xù)前進(jìn);這話讓小伙子的脾氣來了,正想向前與老人家理論,被后面的大姐給攔了下來。
“小伙子,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誰知道他在家受了什么氣,非要出來找人撒一下。不值得在這個時候跟這種人扯皮。”小伙子按下了火氣,聽了老大姐的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