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條黑影就快要走出樹林的時候。
突然間,崔永福內心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焦慮感。
他腳步一滯,快速的喊了一聲:“停下!”
跟在他身后的五個太監(jiān),也有這種焦慮感,本就停在了原地。
而二十一個黑衣刺客,則是聽到了命令后,才一個接一個的停住了腳步。
樹林里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般的安靜,靜得哪怕是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六個太監(jiān)凝神靜聽,總感覺危險就在附近,可又察覺不出究竟在哪里。
疑惑!
在無法做出準確判斷的時候,六個太監(jiān)難以給出果斷的命令。
不安!
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二十一個黑衣刺客感到迷茫和不安。
有風!
這風來得不是時候,阻礙了六個太監(jiān)的耳力搜索。
微風!
對于二十一個黑衣刺客來說,這微風吹得并不涼爽,反而是覺得冷意襲心。
躁動!
在這種情況下,二十一個黑衣刺出現(xiàn)些許的躁動,實所必然。
尋望!
一部分刺客懷著忐忑的心情,各自扭頭向鄰近的樹上去尋望。
找尋!
另一部分黑衣刺客在心里焦躁的情形下,都睜大雙眼去左右四周尋找。
殺氣越來越濃,恐懼油然而生。
所有黑衣刺客的兵器,都不由自主的拔出,又迅速的護住各自己的要害部位。
當一個人感覺到有危險,又不知道危險在何處的時候。
他就會找一種常用的辦法,去渲泄內心無法承受的壓力。
這時,一個執(zhí)刀黑衣刺客壯著膽子,顫顫巍巍的大聲喊:“誰?有....有種出....出來!看大...大爺不劈了你!”
給你壓力和恐懼,只是對你們的蔑視。
這個黑衣刺客不該自作主張的喊這一句話。
所有的黑衣刺客都驚恐的看著這個同伙,就像看到一個血盆大口地惡魔似的。
但他們的驚恐,并不是因為這個同伙喊的那句話。
而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一道弧形的白光,在剎那間劃過了這個同伙的脖子。
殺這樣的一個人,田文正只需輕輕一刀。
刀沒有停,刀光過后又是五具尸體倒下。
沒有慘叫聲,因為他們根本來不及喊就死在了刀下。
歇斯底里的短暫恐懼是有的,從他們丟棄了兵器,手捂著咽喉,乃至凸出的雙眼珠,就可以看出。
剩下的人終于從恐懼中驚醒過來,十五個執(zhí)刀黑衣刺客,倒退著向六個首領靠攏,并圍成一個扇形。
這種陣形顯然是他們訓練過的,左右照應,攻守兼?zhèn)洹?p> 更重要的一點,能護住主人。
這顯然是六個太監(jiān)要求的陣型,他們也怕死。
人嘛,自私在所難免。
十五把互相照應的刀,難到還殺不死一個人?
六把快劍難到還會怕一個不明身份的敵人?
十五個黑衣刺客不會相信,他們甚至認為下一刻,就是這個敵人的死期。
盡管他們還沒看清來人的身影,但憑借擺好的陣型和以往都是刀架別人脖子的底氣,他們確信有這個把握。
六個太監(jiān)更不會相信,他們的六把劍比手下的十五把刀更快、更狠,從來就是他們殺別人,沒有人敢殺他們。
更何況他們剛才已模糊的看到了田文正的身影。
有了目標,就沒什么可害怕,他們在等著田文正的再次露面。
之所以田文正沒有繼續(xù)出招,只是為了保留一種勢壓的神秘感。
亦或者是,制造一種恐懼的氛圍,讓對方產生膽怯和心寒。
他隱藏在一棵大樹的后面,他也看到了這些人擺的陣形。
田文正也知道六個拿劍的是本領最強的;他更明白,想一下子殺死這幫人,恐怕沒那么容易。
不容易,并不代表不可能。
殺手除了講究快、狠、準外,還必須出其不意。
天下任何招數(shù)都是有破綻的,天下任何陣型也是有破綻的。
即使沒有破綻,真正的高手,是能憑借自身特有能力,去創(chuàng)造出破綻來。
田文正沒有繼續(xù)隱藏,他暗自冷笑一聲,人就快速的竄了出去。
他的移動路線是,從一棵棵樹后繞著過去的。
田文正沒有學過兵法,但他知道,扇形伸出來的那兩個角卻是最薄弱的,懂得這一點,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至于,左右兩個角和中間的互相照應,田文正有他的主意,所以田文正先選擇攻擊右邊。
田文正以最快的速度近到刺客的右邊,勁力瞬間灌于刀身,用最簡單的刀法,閃電般快的速度,最不可思議的走位,揮出最優(yōu)美的弧度。
刀光很亮,在瞬間與六把刀碰撞,濺起朵朵火花,照亮眼前每一個人驚恐的雙眼,眨眼間,火花又消逝不見。
六個刺客‘擋’住了田文正的進攻,他們內心激起了興奮的火花。
殺敵可望。
就在此刻,扇形的中間有三把刀迎上,扇形的左角也有六把刀迎上。
雖然快,看似形成了包圍之勢,但卻有些亂。
三把刀攻田文正的上路,但卻有形而無實。
另六把刀攻田文正的下路,雖有實,卻無序。
田文正沒有急于后退,他沒有用全力,他的目的不是右邊這六個人,他需要的就是讓他們亂起來。
他冷笑,
田文正冷笑,是因為他想要的機會來了。
他的人和刀幾乎是以倒三角地線路閃到了左邊。
也就是避開了十五把砍來的刀,田文正站在左邊六個人的身側。
然后,兩把鋒利的刀交錯著揮灑開,刀光血影,一個人只需一刀。
剎那間,倒下了六個刺客。
不猶豫,再次揮刀,喘息間另三個刺客躺在了地上。
剩下六個拿刀的刺客見勢不妙,嘩啦啦!轉身就跑。
不能不跑,這世界上不怕死的人總是很少的。
能在田文正眼皮底下逃跑的人,還沒有過,至少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見過。
其實,他們沒必要跑,這樣死掉也算是有男子氣概的江湖中人。
即便要跑,他們也不應該往右跑,而是應該往六個太監(jiān)所在的位置跑,這樣多少都能活久一些。
往右跑也就罷了,他們實不應該擠在一塊的來跑,因為這樣會給人從背后一擊必殺的機會。
田文正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縱身直線躍出,雙刀無比快速的交叉劃出幾道銀色地弧線。
六個黑衣帶刀刺客,幾乎都是斜著斷成兩節(jié)。
有恐懼的慘叫,那是因為他們先喊了。
聲音的頓止,只是因為鮮血隨著軀體的斷落而濺如雨柱。
也就在此時,六個拿劍的太監(jiān)出手了。
他們對于二十一個倒下的黑衣刺客表現(xiàn)得很冷淡。
這說奇怪,其實也不奇怪,要怪就怪二十一黑衣刺客跟錯了人。
六個太監(jiān)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
這時的田文正,正是揮刀在前未及收,背后暴露的情況。
也許田文正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是沒想得那么周全。
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去想這一點。
可是,劍是不會給你再想地時間。
別看劉成輝有點矮,但是單眼皮的他,看上去總是特別狡猾一些。
他的劍最先刺出去的,刺的是田文正后頸部。
一劍過喉,首殺‘東林黨異士’,大功一件,劉成輝想得美好。
他們從來不會把殺死一個人,說成是平民百姓。
像田文正這樣的不速之敵,給他扣上一個‘東林黨逆賊’的名頭,那得到的獎賞是成倍遞增地。
沒有‘命根子’的太監(jiān)總是很痛苦的,往往看到身材豐滿的美女時,只能干瞪眼,喉嚨發(fā)干,卻干不了任何事情。
高采給自己貼上一條假胡子,也算找回那么一些僅有的自尊。
高采早就對一想之美的花雨軒垂涎欲滴,盡管他已失去了某樣能力,但他卻特別的渴望。
所以,高采的房間里有皮鞭,有繩子,有......。
現(xiàn)在,高采那條胡子,因為緊張、興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脫落一半,他卻不急于理會。
高采也喜歡財富,更喜歡封賞,這是滿足他虛榮心的另一個途徑,他當然不想落后在別人的后面。
他的劍如毒蛇般刺向田文正地左后背。
施易發(fā)的劍刺向田文正右后背時,他的臉變得更加白了,他一直需要一種藥來維持生命。
但這種藥服多了立刻會死,不服卻生不如死。
而這種藥又實在太貴,沒有錢是不行的,求功心切的他,幾乎是和高采同時出招的。
楊升和步長生沒有多余的嗜好,這兩人就是愛賭。
所謂十賭九輸,楊升和步長生卻是十賭十輸,因此,兩人比誰都更愛金子和銀子。
所以,兩人的動作也是不慢,分左右兩邊刺田文正的肋骨部位。
只有崔永福是拔劍最后的,也是出招最慢的。
他的劍法在五個人之上,他的輕功也不比五個人的低,他的貪婪比五個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的的確確是最慢的一個。
這只能說明,崔永福更加老奸巨滑,更加謹小慎微。
他也怕死!他比誰都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