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一個是和尚,另一個是道士。
和尚是個窮和尚,手拿破扇子,身穿打補(bǔ)丁的僧衣,裝扮得有點(diǎn)像濟(jì)公活佛的模樣。
但和尚不是瘋瘋癲癲的樣子,所以認(rèn)識他的人,都叫他“不癲和尚”。
因此,他自己把名字改成叫“柴不癲”。
柴不癲落發(fā)于南禪寺。
南禪寺,地處無錫南隅,運(yùn)河河畔。
它始建于南梁武帝太清元年,初名叫“護(hù)國寺”。
至唐咸亨年間,護(hù)國寺改稱“靈山寺”。
至北宋雍煕年間,有僧持缽而來,走進(jìn)靈山寺廟中,不見蹤影。
后來發(fā)現(xiàn),寺壁上有該僧人的影子,人們信以為佛,故建造佛塔。
至北宋天圣年間,宋仁宗為該寺賜名“福圣禪院”。
至北宋崇寧三年,宋徽宗趙佶為佛塔賜名“妙光塔”。
柴不癲參禪悟道毫無建樹,倒是在妙光塔練就了上乘武學(xué)。
由于柴不癲愛喝酒吃肉,不守戒律清規(guī),寺廟的僧眾都不待見他。
故此,柴不癲經(jīng)長云游四方,行俠仗義,結(jié)交志同道合的朋友。
穿藍(lán)色道袍的道士來自青城派,其劍法精湛,乃掌門的師弟,名叫莫要戒。
之所以叫莫要戒,就是因?yàn)?,他什么都不愿意戒?p> 無論是是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草叢蹦的,只要能吃,他都不戒。
莫要戒也是一個在門派里待不住的人,他四處云游,鋤強(qiáng)扶弱,結(jié)交品味相投的朋友。
這兩人初次見面就是在酒桌上斗酒,結(jié)伴同行的時間里,還是斗酒和吃肉。
很短的時間內(nèi),兩人已經(jīng)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知交好友。
莫要戒是個吃貨,自是知道江南的美食和美景首屈一指。
柴不癲也是個吃貨,自也愿意帶著這位好友回江南游玩一番。
兩人得知清官花向陽,被東廠的姚小杰抓了起來后,自是前來出手相救。
愛無憂看見這兩個人,雙眉立刻就擠成了一條線。
這種表情,看在田文正的眼里,他很是納悶,覺得這小子和那兩個人似乎有什么不痛快過節(jié)。
于是,田文正小聲詢問:“這柴不癲據(jù)說大力金剛指已練到爐火純青,平時到處閑游,你難道跟他有什么瓜葛?”
愛無憂哼的一聲,重重的點(diǎn)頭回答:“有!他搶我的酒喝!”
田文正半信半疑,又問:“難道青城派第一劍客的莫要戒,也跟你有瓜葛?”
愛無憂又哼的一聲,咬咬牙回答:“有!他也搶我的酒喝!”
要說是搶著誰先醉,田文正還能相信。
可這搶酒喝的本領(lǐng),恐怕很少人強(qiáng)得過這個小子。
田文正好奇的問:“難道這兩個人還能搶得過你?”
愛無憂呵呵兩聲,跟著惱道:“他倆那種喝法,簡直就是糟踐我的好酒!”
“哦~!原來如此!”這下子,田文正相信愛無憂所言非假。
要說是酒中君子般的斗酒,自然不會著惱別人。
可要是一碗一碗的猛往嘴里倒黃湯,愛無憂就不屑這般比斗。
見這兩撥人走得遠(yuǎn)了,愛無憂和田文正也尾隨跟了上去。
向陽山莊的圍墻大約有一丈高,這和普通的城墻有得一比。
祖產(chǎn)嘛!大戶人家的圍墻就是不一樣。
這六個人未近到圍墻,就已提速助跑,跟著前躍腳踏墻壁,借力抽身拔起,依次上到圍墻頂端。
六個人都蹲伏著往山莊里四處察探,見沒有巡邏兵丁經(jīng)過,才各展所能上了房頂。
順著房頂挨個尋找,轉(zhuǎn)了一小圈,才發(fā)現(xiàn)一間屋子四周站著八個守衛(wèi)。
而且,這間屋子的門外,還有兩個守衛(wèi)站崗。
屋子里的燈光昏暗。
從殘破的窗戶紙往里瞧,依稀看到一個犯人戴著枷鎖,腳上有鐵鏈與枷鎖相連。
犯人披頭散發(fā),背朝外站著,他似乎在呢呢喃喃的什么。
守衛(wèi)如此嚴(yán)密,就可以斷定這是個重要的犯人。
犯人關(guān)押在向陽山莊,足以排除很多假設(shè)的因素。
犯人的身高和背影,和花向陽又非常相似,六個人已非常確定,這就是要搭救的對象。
要救一個人不簡單,商量一下很有必要。
他們湊近相互嘀咕幾句,又相互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可后,方才各自散開。
只過了小半刻鐘的時間,他們開始了營救行動。
羅三多和秦懷志撲向左邊的四個守衛(wèi),而程鵬飛和徐可強(qiáng)負(fù)責(zé)右邊四個守衛(wèi)。
雁翎刀割斷一個守衛(wèi)咽喉的時候,羅三多的左手直拳打出,重重的打在另一個守衛(wèi)的心口上。
守衛(wèi)被這一拳打得張嘴想大喊,又因這種重拳阻礙了聲線,使得他一時間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接著,刀光一閃,守衛(wèi)張開的嘴,就再也合不起來。
秦懷志與羅三多是同一時間落地,雁翎刀揮出去的時候,他的利劍也已劃過了靠著墻打盹兩個守衛(wèi)的咽喉。
另一邊,程鵬飛的鬼頭刀把一個守衛(wèi)劈倒的那一刻,徐可強(qiáng)的兩把回旋刀也已結(jié)果了其他三個守衛(wèi)。
誰打近,誰打遠(yuǎn),分工明確。
這就是配合!
徐可強(qiáng)再次出手,目標(biāo)是屋門處。
兩把回旋刀從門交叉而過的瞬間,飛出的兩把利斧“撲!撲!”兩下,把兩個守衛(wèi)死死的釘在門板上。
此時,宇文拓和魏小虎準(zhǔn)確的落在屋門前——
拔出斧頭。
尸體滑落于地。
各推開一扇門。
兩人沖入屋里輕喚:“大人!我們救你來了!”
宇文拓和魏小虎未等‘花向陽’回答,就一個去摘他脖子上的枷鎖,一個去解他腳上的鎖鏈。
成功了!
六個人的心里高興、激動、興奮,心臟在此時跳得特別的快。
他們不但救了恩人,還能安好的活著,這是不是上天對好人的眷顧呢?
成功了!
柴不癲和莫要戒大感意外,兩人本以為要有一場撕殺的,沒想到卻是如此的輕松、順利。
既然不需要援手,兩人也不打算露面,他倆已打算悄悄的離開。
成功了?
愛無憂和田文正躲在隱蔽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但又看不出到底那里不對勁。
突然,兩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一個人撞破窗戶倒飛了出來。
那是宇文拓,他的斧頭已不在手中。
他的手捂著胸口,卻阻止不了鮮血從致命傷中涌出。
鮮血很快染紅了宇文拓的衣服,他只是掙扎了幾下后,就躺在地上斷了氣。
緊接著,屋里傳來兩聲兵器撞擊聲后,魏小虎也被踢飛出屋門外。
余下四人心知中了埋伏,大驚之下,唯一想到的是先救受傷的人。
四人齊沖近前,兩人守護(hù),羅三多和秦懷志扶人。
未等四人問,魏小虎抬手指著屋里,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雷……雷……猛!……”
魏小虎還是死了,沒人能救得了他。
因?yàn)?,他肚子挨了一劍,加上被這一腳重踹,使得他的胸骨全部斷裂。
更致命的是,魏小虎的胸口也挨了一劍,以至于他只說了幾個字就斷了氣。
這一切發(fā)生得實(shí)在太突然,四個人根本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yīng)。
而雷猛也沒有給宇文拓和魏小虎任何機(jī)會。
他假扮花向陽在此,目的就是為了來個一擊必殺。
他做到了。
姚小杰的目標(biāo)有望完全達(dá)成。
“就你們幾個也想救花向陽?束手就擒就饒你們一命!”
雷猛說著話,手拿長劍走了出來。
中計了!
這計謀陰毒至極!
看著死去的朋友,他們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怒吼?
不!怒吼只能宣泄心中的悲憤,對士氣沒有任何提升。
他們不是千軍萬馬,也不是長板坡那個“莽撞人”。
報仇!
為死去的朋友赴湯蹈火,哪怕拼掉了生命也在所不惜!
講義氣、有血性的男人都會這么做。
可是,這樣值得嗎?
不!他們還不至于笨到那種地步,誰又知道還會有什么埋伏在等著他們。
撤退!
這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報仇也不急這一時三刻,更何況他們還要救花向陽。
連花向陽都還沒救出,死再多人已毫無意義。
可是!
撤退的前提就是必須把雷猛逼退。
但要想把“驚雷劍”雷猛逼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果一對一,他們?nèi)魏我粋€人不出三招,就很有可能死在雷猛的劍下。
二對一,他們沒有任何把握逼退得雷猛。
三對一,也許能做殊死一搏。
可是,時間呢?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
四對一?
他們是四個人,也許這是一個機(jī)會.......。
他們沒有搭理雷猛那句廢話。
機(jī)不可失!
沒有花俏的招式,羅三多的雁翎刀橫著從左路劈了過去。
沒有猶豫,秦懷志的利劍抬手就刺向雷猛的左胸。
一聲吶喊,程鵬飛的鬼頭刀以力劈華山之勢,垂直砍向雷猛。
看見這三個人出招的一剎那,雷猛冷冷的陰笑。
他確實(shí)有這份實(shí)力冷笑。
雷猛笑的同時,整個人已動起來,他躲開了刺向自己左胸要命的一劍,也用劍格開了橫劈而來的雁翎刀,跟著打歪了鬼頭刀的刀勢。
此刻,程鵬飛的頭已向前傾,這是他用力過猛所至,但又是他不應(yīng)該犯的錯誤。
然而,他只是程鵬飛,不入高手之流的程鵬飛,他犯這種錯誤是必然。
這么好的機(jī)會,雷猛絕不會錯過。
他只需一掌就能把程鵬飛的頭打得四分五裂,腦漿飛濺。
但雷猛沒有出手,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yàn)樾炜蓮?qiáng)的兩把回旋刀分左右攻出,劃出兩道大圓弧分前后而飛至。
如果被繞前飛過的回旋刀削對,雷猛的肚子會被割開個大口子;如果被繞后的回旋刀削對,雷猛至少會斷幾根骨頭。
這是雷猛不能接受的,他有能力只出兩劍就把回旋刀都擋開,也還來得及接住羅三多和秦懷志第二次出手。
可是,他沒有辦法躲開近在咫尺的那把鬼頭刀再次砍來。
他知道程鵬飛離他實(shí)在太近了,他還知道,程鵬飛是個不怕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