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一起回去吧?!背轮钢潜粌龀杀鶋K的女子說到。
廊晨點(diǎn)點(diǎn)頭,伊人花的根莖被這女子緊握在手中,凍在了一起,若是強(qiáng)行拿走,只怕傷了花莖,若是因此傷了藥效,他們可就做了無用之功了。
想到此,廊晨正欲再伸出手將這女子的尸首抬走,卻是晚了一步,楚柯已彎腰抱著那‘冰尸’轉(zhuǎn)身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比來前好了許多,至少,越往下那刺骨的風(fēng)雪漸漸小了。
這一路上,楚珂都將那凍成冰塊的女子緊緊抱在懷里,好幾次廊晨開口想讓他把這女子交給他們來抱,畢竟那女子身上可是一層厚厚的冰啊,抱在身上豈不是更冷了。
可楚珂卻是對他們的勸告置若未問,只是一言不發(fā)的向下走,時不時用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看著那女子的面容。
廊晨卻被他的那一個眼神嚇了一跳,他怎么從將軍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緊張,難過,還有一絲絲····思念。
對,就是思念,可剛剛他也看到了這女子的臉,卻是從未見過的,他跟在將軍身邊多年,將軍自小身邊的女子寥寥無幾,若是將軍認(rèn)識的人,他絕對不會不知道的。
不過,或許是他想錯了,也許將軍是看的那女子手中握著的伊人花,畢竟,那可是襄王殿下的救命之藥。
這樣一想,倒是解釋的通了,襄王殿下與將軍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對于楚珂來說,他心中最在乎的除了他的父親左王殿下,就是襄王殿下華承之了。
當(dāng)初襄王殿下請旨去邊境,楚珂可是緊隨其后的跟來了,這份兄弟之間的義氣可是令他十分感動。
而這兩年,襄王征戰(zhàn),楚珂在他麾下為將,為襄王出謀劃策,如今這兩人的名字已經(jīng)深深刻在了敵軍心中,成了一根拔不掉,忍不了的一根刺。
一行人從白天走到黑夜,總算是走到山下,而山下的村子里就駐扎著一小隊(duì)人馬在等著楚珂他們下山。
本來應(yīng)該他們一下山就立刻回軍營的,但楚珂卻對眾人吩咐道,天色已深,今晚先在此處過夜,明早再作打算。
被燭火照的亮堂堂的屋里,楚珂坐在桌子旁,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床上那一具冰冷的‘女尸’。
眼中的神色讓人捉摸不定,廊晨站了半天,而楚珂卻是一言不發(fā),實(shí)在有些著急的開口問道:“將軍,我們要不要先想辦法把花先拿出來吧?!?p> 伊人花就在眼前,將軍怎么一點(diǎn)也不著急啊,襄王殿下那邊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危,但在此處多逗留一刻,他便多承受一刻紅瑯果之毒的痛苦啊。
就算現(xiàn)在天色已晚,但先把伊人花拿出來,連夜送回軍營也可以啊。
“你先出去吧。”楚珂沒有理會廊晨的話,朝著身后的他揮了揮手。
廊晨萬分不解,卻也得聽從楚珂的命令,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臨走時也不忘把門帶上,真是不知將軍在想什么,這大晚上的,讓一個凍成冰坨子的‘女尸’躺在自己床上。
站在房門口的廊晨忽然覺得身后刮起了一陣?yán)滹L(fēng),驚得他后脊梁冷汗直冒,趕緊縮著脖子小跑回屋了。
只留下楚珂一人的房里,出奇的安靜,靜的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呼吸聲,以及屋外時不時吹過的一陣?yán)滹L(fēng),一人,一尸,那景象十分詭異。
燭火燃了大半,白白的蠟淚滴了一大片,楚珂終于是動了。
只見他出了屋,半晌回來時,手里提著一大桶熱水,還冒著熱氣的水一桶接著一桶的倒進(jìn)屏風(fēng)后的浴桶中。
這三更半夜的,其他人早就睡熟了,哪還有人給他燒熱水,還好,楚珂雖然是左王的獨(dú)子,卻從小在軍中長大,半點(diǎn)沒有京都勛貴大家世子的嬌怪毛病,生火燒水不在話下。
因?yàn)樽孕【殑?,他的手指上帶著一層薄繭,但他的手也是生的很好看,骨節(jié)分明修長干凈。
手在浴桶里試了試溫度,正好。
浴桶中的熱水冒著氳氤的熱氣,連著一間屋子都暖和起來,楚珂那種英氣的臉頰上也是被熱氣蒸出了兩朵紅暈,只是他的膚色偏小麥色,輕易看不出來。
雙手輕輕的把凍成冰人的女子抱起,楚珂大步走到里間,小心翼翼的讓浴桶中的熱水沒過女子結(jié)冰的身子,楚珂看著她手里盛開的鮮艷無比的花,他倒是在神醫(yī)那里聽到了關(guān)于這花的習(xí)性,這花喜冷不喜熱,遇熱便會枯萎,卻能在冰天雪地中存活十年之久。
為了防止伊人花碰到熱水,溫度過高而枯萎,楚珂只能用手撐起女子的身子,讓她浮在水面上,讓熱水融化她身上的冰塊。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楚珂撐著她的手臂都累得麻木了,好在,她身上的冰幾乎都融化了,雙手撐著她的身子也軟乎起來,
‘嘩啦’一聲,楚珂將人抱出浴桶,他的一身棉服都被水打濕,特別是袖口處,都在往下滴水了。
重新將人放回床上,也不管那人一身的水,會不會弄濕這一床暖暖和和的被褥,楚珂從一旁拿出一條干凈的帕子,仔仔細(xì)細(xì)的擦著那女子臉上的水。
沒有冰霜和水漬,露出了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她的五官很是精致,一張略有些嬰兒肥的鵝蛋臉,看著年紀(jì)尚小,但楚珂卻是知道,這樣一張女娃娃的面具下,隱藏著一個深不可測的厲害人物。
她的眼睛依然緊閉著,臉色雖然白嫩如玉,卻是毫無血色,連著那張小小的嘴唇也是。
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床上的人也是毫無變化,楚珂不由嗤笑一聲,自己莫不是魔怔了,她都已經(jīng)被凍成冰塊,沒有脈搏,沒有呼吸,怎么還能覺得,解了凍之后,她就能活過來呢。
怎么會有人被埋在雪山之上凍成冰塊,只是簡單解凍之后就活過來的,更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經(jīng)被埋了多長時間了。
可,盡管這樣想著,楚柯還是私心的覺著,她不應(yīng)該這樣死去,她本就不應(yīng)該是普通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