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靜悄悄,整個王府又陷入一片沉寂。
墨園
“爺,墨影閣的人來報,的確是二皇子提前劫走了方老將軍一家,屬下還查到,二皇子在云幽寺的后山有一處所,現(xiàn)下,方老將軍一行人正在此處”
聽著明德的一襲匯報,楚墨白泛白的指尖在桌角處暗暗地敲著,臉上輪廓分明,帶著棱角,一雙桃花眼顯得更加的深邃。
他點點頭,“下去吧”
明德想問,該怎么處理,要不要抓回來,但是見楚墨白沒有任何表態(tài),明德還是很識時務(wù)地退了出去。
邊關(guān)
囚車之外,把守的侍衛(wèi)輪班倒換,凜凜戰(zhàn)袍,伴著刺骨的寒風(fēng)呼嘯,車內(nèi),男子已經(jīng)身受重傷,披頭散發(fā),手上腳上被拴著鐵鏈,渾身斑斑血跡。一雙銳利的眸子也染上了濁色,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方霆宇冷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怎么就忘了來時父親叮囑的話,這天晟國的皇帝最是心思縝密,借刀殺人這招,倒是屢試不爽,可他偏偏大意了,千算萬算,沒想到通敵賣國的竟是自己賣命的主子!
呵!頓時心生冷意。
“哎,兄弟,明天就要班師回朝了,喝一杯?”
“喝一杯?”
兩人一拍即合,摟著肩膀朝著不遠處的火堆走去。不一會兒,人群便聚集了起來,圍坐一圈,守著燒的正旺的火堆,一人提議要來寫烤羊肉才好呢!緊接著,便有幾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宰了兩只羊,現(xiàn)殺現(xiàn)烤。
酒香、肉香肆意......
暗處,一雙無名的手悄無聲息地混過了所有人的目光,向著酒壇子里倒了些粉末,然后又悄無聲息地混跡到了人群中,繼續(xù)喝著酒。
“哎,那邊的兄弟們,喝點?”,一士兵朝著遠處巡邏的將士喊了一嗓子。
那些巡邏的早就嘴饞了,但是職責(zé)所在,還是忍住了,此刻被人邀請,心里著實有一些的癢癢,彼此對視,心照不宣地選擇了嘗一口,反正就是一口,他們這些人五大三粗的,根本醉不了,耽誤不了事。
“來來來,敬咱們將軍一杯啊,我先干為敬”,話落,一士兵已經(jīng)干了一碗酒,然后將碗朝下扣了扣,示意喝完了。
有帶頭的,大家也越喝越起勁,眼見著一壇子酒一壇子酒的下去,眾人也都紛紛醉了。
“將軍?將軍?將軍,咱們該回去了?”
“......”
見將軍沒了反應(yīng),士兵才朝著不遠處的暗處打了個OK的手勢,示意安全。
緊接著,不遠處暗影出動。
“蹭蹭——”
瞬間出來了幾十個黑衣人,士兵走上前,“主子”,隨即把剛剛在喝酒的時候悄悄偷的鑰匙呈了上去。
男子接過鑰匙,一個快步,快速到了囚車面前,車內(nèi),人已經(jīng)昏了過去。
男子快速開了車門,幫方霆宇解開了手銬和腳銬,扭頭對身側(cè)一人道:“找個人,裝扮一下”
“是”
隨即,黑衣侍衛(wèi)從眾多倒地的人形中找了個與方霆宇身形模樣大致相似的,給二人換了衣服,男子一行人先行一步,帶著方霆宇離開了,黑衣侍衛(wèi)則偽裝好一切之后,將那人摸了脖子,臉上也順便劃了幾刀,叫人辨不清原本的面目,才匆匆離開。
暗夜,近乎黎明之前,天空還是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就像他們選擇的這條路,一旦踏上,便沒有了回頭路,等待黎明到來的時刻,也是漫長的,無盡的,而那一絲光亮,于他們而言,是否抓得住,還未能可知。
趕了一夜的路,終于在臨近中午時分才到了目的地。
男子先將方霆宇帶進屋內(nèi),對外呼了聲“云生”,隨性的暗衛(wèi)中走出來一個身形清瘦的男人,他帶著面罩,但是那雙灼灼的鳳眸卻驚艷的讓人移不開眼球。
云生聽到了主子的命令,提著醫(yī)藥箱趕了進來,先是幫方霆宇診脈,確定除了腹部的一處刀傷外,其余的只是一些皮外傷,男子才放松了一顆揪著的心。
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只留下云生一人,在一旁照看著。
方霆宇醒來時,先是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見是熟人,便安心了下來。他撐手做起來,靠著背后的床,臉色蒼白,“你怎么來了?”
“救你”,男子只是簡單地回著,眼神間沒有什么顏色。
“...皇城內(nèi),亂了吧?”,方霆宇眉眼抬了抬。
“嗯,亂了”,男子將端進來的藥遞給了方霆宇,隨后又開口:“神武將軍,通敵叛國,父皇已經(jīng)下令......”
話說道此處,男子沒有再往下說,沒有必要,他是神武將軍,通敵叛國是什么罪行,他最清楚不過了。
他說話間,方霆宇拿著勺子的手指狠狠地攥了起來,骨節(jié)發(fā)白,近乎要將那勺子捏碎了的感覺。
男子:“你放心,伯父伯母,還有玉兒,我已經(jīng)派人送去了安全的地方,有專門的暗衛(wèi)守護著”
方霆宇聽著,若有所思,“凌兒呢?凌兒怎么樣?”
說起凌兒,男子心頭也是一緊,眸光暗沉,“念及皇嗣,廢為庶人...被楚墨白囚禁在宸王府”
囚禁?
“也好,省得在外奔波,躲躲藏藏,終日不得安寧”,方霆宇淡了口氣,喝了一口碗里的藥,不禁咳嗽兩聲,“這么苦?!”
“良藥苦口”
雖然很不愿意喝,但是方霆宇還是捏著鼻子喝完了藥。
幾天的休養(yǎng),他的身子也漸漸痊愈,原本戰(zhàn)場上打打殺殺慣了,這些傷對他來說沒有什么,但是楚墨軒硬是要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接下來打算怎么做?”,方霆宇走上前,跟楚墨軒一起,趴在了圍欄上,看著遠處的湖水,時而有飛鳥略過湖面,驚起一圈漣漪,水波蕩漾,層層圈來。
“不知道,先保住你們的安全再說”
方霆宇轉(zhuǎn)頭,睨了他一眼,“......你這么做,你父皇饒得了你?”
楚墨軒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遠處,眼神略有所思,一雙眸子清涼無比。
他當(dāng)然想過會怎么樣,但是,如果用他一個人的命,去換他們所有人的命,他愿意。
方霆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回到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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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我求求你們了,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夏露苦苦哀求著,她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要去見楚墨白一面,不為別的,只為屋內(nèi)昏迷著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