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伏龍的小山村中,靠近山腳下的一處破落院內(nèi),此時正傳來一聲呵斥。
“心平氣沉,眼疾手穩(wěn)。與你說了不知幾遍,還是如此!”
韓不寧放下手中木劍,對院內(nèi)一位十二歲的少年說道。
這少年此刻還將木劍高高舉起,聽聞韓不寧這番話語,卻是未做任何辯解,只是眉間緊皺,任憑汗水順著耳發(fā)滴落泥土。
韓不寧再未多言,腰懸木劍,徑直的走向了前廳。
這兩人之間并沒有師徒關(guān)系,對韓不寧來說,給這個小子教習劍法不過是平日的一份消遣罷了,久居此處,自然需要給自己找些樂趣。
彥紹放下木劍,將其歸于架上。并未開口說話,只是向著屋內(nèi)行禮后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自己位于果林旁的木屋內(nèi),彥紹取來木桶開始燒水。
自七歲那年父親病逝,而母親在舅舅的決定下改嫁他鄉(xiāng)后,他先是跟著一位孤寡老翁在此看守果園,一年前老人離世后就他一人居住于此了。
說是果園,其實面積不大,只是一位孤寡老人十幾二十年開墾出來的一片荒地,種植些果樹以求溫飽。
也幸得此地民風純樸,大家對此并未有何異議,才保留下這一方天地,使苦命人有棲身之所。
彥紹沐浴后換了身干凈衣服,拿出韓不寧贈送給他的書看了起來,書本稍顯雜亂,有習武之籍也有治經(jīng)之說。
正是初秋的時節(jié),木屋內(nèi)無半點悶熱之氣,還不時從果林飄來一陣清香。
屋外不遠處河流嘩嘩的水聲,院內(nèi)幽安靜謐,兩者卻也相得益彰。
……
韓不寧回到前屋,將頭發(fā)披撒在肩上,身體斜躺在竹枕上。他一手將木桌上的酒瓶抄起,一手撐住腦袋,就這般灌酒入口。
酒水順著他喉嚨,一頜一頜的流入肚中,也不在意有一些多余的,沿著嘴角灑落而打濕衣襟。
韓不寧出身京都韓氏,家中不乏居于朝堂之高官,而他為何至于此處的原因,卻是源于及冠之日,一名來自外鄉(xiāng)的老道長。
道長當日在眾賓客以及被朝野尊稱為韓泰山的韓老爺子面前對韓不寧說出的一番話。
就讓身為韓家長子的不寧從繁繁星華的京都,坐著馬車趕到這相當偏遠平靜的小山村了。
當日至今已七年有余,和他一道的還有一位貼身丫鬟,名為喜兒,負責照顧其日常起居。
每月都會有家族的人送來物資與各種韓不寧所需事物,譬如書籍、美酒之類。
或許在京都舊友那些人眼里,這已經(jīng)是韓不寧失去某些資格的證明,而在村民的口中,神秘的他又讓人畏懼。
無論別人如何看待,韓不寧都不在意;失去以前的所有又如何,他本身就對那些東西毫無興趣。
在與老爺子的談話后,隨后就出現(xiàn)了那道士所謂“盈缺之人”的論斷。
他知道,老爺子作出了取舍。沒什么怨恨和不安的。既來之則安之,如此最好。
夜深,韓不寧停駐院中抬頭望月,月光照耀其身。
真是一襲麻衣不顯俗人氣,腰懸葫蘆更添浪蕩意。
好一位人間醉酒客。
……
第二天上午,起了大早已經(jīng)巡視一遍果林的彥紹,將木屋內(nèi)外打掃干凈后,就在院中練習起劍術(shù)來。
并不是每日都去韓不寧處,一來是雙方并無從屬關(guān)系。二來當初約定,只一月兩次檢驗成果即可。
韓不寧并未過多在意這個少年,只當是隨手打發(fā)時間,稍減煩悶之意罷了。
而在彥紹看來,這不僅是平日的消遣,更是一種埋藏于心底的念想,他要成長、強大。
通過認識韓不寧,他得以習得劍術(shù),又得贈書獲取知識,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運了。
時節(jié)已是入秋,不久前果林中也產(chǎn)出一些瓜果,他將一部分送至韓不寧處,另外的用木車拉到了鎮(zhèn)上售賣,獲得一些銅錢,買了糧食拉了回來。
木屋門前有一處開墾出來的菜地,種了些蔬菜。木屋東北方有一條小河,彥紹有時也去河里捕撈魚蝦改善伙食。
每日兩頓飯,在中午與傍晚的時候。天下雖已承平,但底層人民的生活并未有多大改變。
“彥小子可在家中?”村中的獵戶王大在門口詢問。
“在的?!睆┙B聽聞聲音后在院中立馬回應(yīng),快步走了出來。
彥紹出門,卻見一身穿羊皮,腰挎弓箭,后背箭袋的一位絡(luò)腮胡子大叔。
“王大伯?!睆┙B看到此人后招呼了一聲。
“哈哈,你小子幾日不見,卻又壯實了不少,好啊好啊?!蓖醮罂戳丝磸┙B高興的說道。
“來,拿著,這是我昨日圈子套中的一只野狗,我見你一人看守果林,就想著給你尋個伴當,也好省些氣力?!?p> 彥紹聞言連忙接過,瞅了瞅手中的小灰狗,這小狗身長不超十寸,此時雙耳耷拉下來,身子還在輕微的發(fā)抖。
“多謝王大伯?!?p> “嘿,你小子就別跟我這般客氣?!?p> 話剛說完,王大就轉(zhuǎn)身往村中走去,彥紹也并未多說,王大伯與果園老人關(guān)系頗好,在以前更是時常探望老人,每回下山,只要略有收獲,王大都會在這里留下一些獵物,有時是一只野兔,有時候也會拿來一些雞蛋、鳥蛋。
彥紹也跟著王大學會了一些技能,在以前還帶著村中其他的小孩,去往河邊的小坡上捕鳥,抓蛇。
不過自從老人離世后,彥紹也就沒有時間去做這些事情了。
回屋之后,把小狗放在竹墊上,彥紹看著它爬來爬去的,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適的情況。
他心中自然是欣喜的,十二歲的孩子,一人居于此處,現(xiàn)在有了另外一個生命的陪伴,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慰藉。
看著小狗嗅來嗅去,圓滾滾的身體在屋子里轉(zhuǎn)悠,這會兒的它倒是并未表現(xiàn)得如同剛才一般驚懼。
或許是這里讓它感受到安全,又或者是太累了,竟然就趴在墊子上睡著了。
彥紹起身,他要在院中搭建狗舍,來安置這個小狗,想著以后練劍的時候,怕是不寂寞了。
時慕趙
今天開始寫出這一章,但是基本還沒有什么大綱,這或許是新作者的通病吧。請求大家收藏,后面情節(jié)會慢慢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