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姑娘太會說了,那就和上次一樣,三十兩銀,再一個子兒也不能多了?!笨讒寢屪屢粋€丫頭提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媽媽,這可不行。上回那個賣給您三十兩,我家主子說賣賤了,我還挨了一頓說。這次這個一定要收五十兩,不然我回去沒法交差?!彼N薇推了孔媽媽交過來的三十兩銀。
薔薇要價五十兩的口氣把寶璐驚得睜大了眼睛,也把孔媽媽驚得說不出話來。
寶璐從沒想過自己能被賣到這個價,只是看著周圍的花花綠綠的裝潢,還有孔媽媽花里胡哨的打扮,她心里也猜出這地方是做什么的了。
她掙扎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那倆大漢的牽制,逃出去。她就是死,也不能被賣到這種地方。
“姑娘,你這是獅子大張口啊。你看你帶來的人也不愿意在我這里待,那就帶回去吧。在我這里是要伺候人的,既是伺候人,便講究一個你情我愿,強(qiáng)迫人的事兒我可做不出來。”孔媽媽指指掙扎反抗的寶璐對薔薇道。
薔薇被孔媽媽一句“強(qiáng)迫人的事兒我可做不出來”惹得哈哈大笑,笑完了才道:“媽媽,人我是實心實意要賣,媽媽這里也是缺人的。我?guī)Ыo你的人身份都是清白的,身契也都在我手里,不會讓媽媽惹上麻煩,解了媽媽的后顧之憂。媽媽要是嫌貴,那人我便帶走了,以后若是手上還有貨,我可再不敢?guī)Ыo媽媽了。”
薔薇說完便轉(zhuǎn)身就要走,孔媽媽心下一橫,眼下花月園缺的是人手,轉(zhuǎn)了一道手買回來的姑娘更安全,貴就貴吧。
“姑娘,姑娘,等等。若是姑娘再便宜一點(diǎn),我便買下了?!笨讒寢尲膊阶飞纤N薇道。
寶璐看著薔薇要走,以為能躲過今日了呢,沒想到孔媽媽還是要買下自己。她也是父疼母愛長大的,不能留在這煙花柳巷伺候人,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媽媽心誠,就四十八兩吧?!彼N薇道。
“四十五兩?”孔媽媽伸出五個手指頭,瞪大了眼睛期待價錢能降下來。
薔薇向鉗制著寶璐的那兩個大漢使了個眼色,寶璐就被一把推了過去。
相互交了身契和銀錢,薔薇帶著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寶璐躺在地上大哭大鬧,躺在地上使勁贅著以防自己被人拖了進(jìn)去。但她瘦小的身板哪里能跟花月樓的彪壯大漢抗衡,他們提著寶璐就像輕飄飄提了一只雞。
寶璐被帶進(jìn)一間暗室,綁在了架子上。
孔媽媽扯下寶璐嘴里塞的帕子,問道:“李寶璐?十八歲?你這么點(diǎn)身板就吞掉我四十五兩銀,太厲害了?!?p> 寶璐看著孔媽媽那像是吃了人一般的大紅唇,只覺得惡心。她害怕的瑟瑟發(fā)抖,她害怕挨打,害怕孔媽媽找人來欺負(fù)她。
“孔媽媽是嗎?我不值這個價,你被騙了。我當(dāng)初賣到吳府時才十五兩。媽媽就放了我,我去幫媽媽把錢討回來?!睂氳椿謶譃橛職?,到了這種地方,光是害怕沒辦法保護(hù)自己,她一定要想辦法爭取從這里囫圇個兒的逃出去。
孔媽媽從懷中掏出手帕撲了撲眼前的灰,妖冶地道:“四十五兩是貴了,但若你能幫我好好賺銀子,三五日也就收回本錢了。你賣給吳家十五兩是給他們家做丫鬟奴仆,賣到我這里四十五兩可是要和人花好月圓兩相好的。只要你聽話,在我們花月園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我保證你吃不了虧。你在吳府每個月能賺多少月例銀子?恐怕最多也就幾百錢吧,你知道在我們花月園是多少嗎?幾百兩都是有可能的?!?p> 孔媽媽見寶璐陰著臉不說話,便自問自答,將這煙花柳巷之所說的天花亂墜。
“孔媽媽,”寶璐一聲孔媽媽叫的讓人心里蘇蘇的,“孔媽媽就是這樣招待你用四十五兩銀子買回來的姑娘嗎?你也不怕被綁壞了,跌價!”
前一秒還在怒顏以對,后一面就笑臉相迎,孔媽媽什么人沒見過,寶璐的這點(diǎn)伎倆她早就看穿了。
“你也沒必要在這里做樣子給我看,我混跡這花紅柳綠的地方幾十年了,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鹽都多。我就算不看你的臉,光看你的腳丫子就知道你肚子里裝了什么花花腸子!從明晚開始,就老老實實接客賺銀子,別想著從這里逃出去!”
孔媽媽教訓(xùn)完寶璐又對門外一聲吆喝,進(jìn)來兩個老媽子將寶璐從架子上解了下來,左右手架起來就要往外拖,寶璐急了,伸手就要抓孔媽媽的衣襟:“孔媽媽,你聽我說完,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不能在你這里接客,不然你會遭報應(yīng)的!”
孔媽媽一聽這丫頭的口氣真大,讓架著寶璐的兩個婆子放開了她,走到寶璐跟前,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們聽聽,我會遭報應(yīng)?我會遭什么報應(yīng)?老身干這行幾十年了,從十四歲開始接客到身為花月園的老板,三十年了,都沒見過‘報應(yīng)’是什么樣,今日遇上了你,就要遭報應(yīng)了。你說說看,老身會遭什么報應(yīng)?”
孔媽媽的話引得屋子里彪壯大漢和那兩婆子大笑不止。寶璐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保護(hù)自己的法子了,她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口那枚母親留給自己的月牙玉佩,事到如今,只好先把許府搬出來,看孔媽媽會不會有所忌憚。
“我沒有嚇唬你,我是許家三小姐,我一時落難才把自己賣到吳府,想著就安安生生躲在吳府,沒想到吳府的人會把我賣到這里來?!睂氳吹男呐K緊張得快要蹦出來了,她從來沒想過這輩子和許府扯上關(guān)系,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可如今這是能保護(hù)自己的唯一法子。
“躲到吳府?你為何要說是躲到吳府?。磕闶遣皇欠噶耸裁词?,被官府通緝?那就正好了,從今以后你就躲到花月園吧!哈哈哈……”
孔媽媽不等寶璐把話說完,就開始嘲笑她。
“我說的話你別不信,將來若是遭了殃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寶璐揚(yáng)起下巴,眼神蔑視著孔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