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長一段路,過了下一個路口就離張家不遠(yuǎn)了??赏蝗灰蝗汉谝旅擅娴臐h子將迎親的隊伍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轎夫們和吹響打鑼的嚇得丟下新人不管,只四散保命,芫花和花嬸嚇得蹲在轎子兩旁不敢動彈,新郎也驚得從騾子上翻了下來。
吳清野蒙著面紗,也從馬上下來,從地上揪起新郎冷冷地道:“把她們留下,你走?!?p> 新郎嚇得屁滾尿流,騾子不要了人也不要了,穿過圍堵的人群便跑了。
花嬸子朝頭也不敢回的張留寶喊了幾聲,被陸離提劍指在了嗓門便不敢再喊了。
寶璐撤下蓋頭從轎中出來,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吳清野和陸離,從地上拉起芫花就跑,兩條腿能跑得過四條腿?
沒跑出去幾步吳清野就帶人將寶璐圍了上來,芫花嚇得躲在了寶璐的身后。
吳清野下了馬,脫去黑衣和遮面,走到寶璐跟前向她伸出手來。
“三少爺,你這是做什么?”寶璐問道。
“你從荷莊不辭而別,我難道不該找你嗎?你可是我花錢買來的丫頭?!眳乔逡暗?。
她向后退一步,驚慌失措的表情就像是掉進(jìn)陷阱中的小鹿,“你買我的銀子我會還給你,請放我走吧?!?p> 吳清野向前逼近一步,雙目含情,問道:“十五兩銀,且不算你利息,你何時還得清?”
芫花見吳清野這么不通情理,拉過寶璐將其護(hù)在了身后,義正言辭問道:“你娘將寶璐賣到園子里可是賣了四十五兩銀,你怎么不去問你娘要?。俊?p> 吳清野低眉一笑,手指彈一下衣擺上的灰塵,“那我可不知道了,你說我娘賣了寶璐,為何她好端端站在這里,而不是在園子里?”
“你!強(qiáng)詞奪理!”芫花一時氣急說不出話來。
吳清野抬眼望一周圍莽莽青山,道:“你這丫頭也著實奇怪呢,昨日跑到我府門前專門來告知我寶璐要成婚的事,讓我來帶她走,現(xiàn)在我來了,你卻擋著不讓,你又是何道理???”
“你……我原以為你是謙謙君子,是愛著寶璐的,我才愿意成全你,可沒想到你和強(qiáng)盜一個模樣!帶了烏泱泱這么多人來,圍堵我們!”芫花道。
寶璐也見不慣吳清野這種硬要將黑的說成白的,扁的說成圓的強(qiáng)盜邏輯,連吳夫人將她賣進(jìn)園子里的事也不承認(rèn)了,索性就各自抵賴吧。
她淡然一笑,反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丫鬟,可我的身契在哪里?你若能拿出我的賣身契來,我就跟你走,若沒有就趕緊讓你的人退后放我們走?!?p> “想走那是不可能了,我們從卯時等到現(xiàn)在,可不能讓大家伙都白跑一趟。你若不愿意跟我回去,那就讓小廝們請你回去吧!”吳清野說完,一個手勢就令眾人將寶璐和芫花綁了起來,抬上馬背呼啦啦回了荷莊。
陸離將寶璐一人關(guān)進(jìn)了三少爺?shù)姆块g,卻將芫花丟在了湖面上一艘小船里吹冷風(fēng)。
吳清野讓人帶了些衣裳和一些吃食進(jìn)了房間,他甚是見不得寶璐身上那身窮酸又是為著別人的嫁衣,將衣服仍在桌上,語氣故作輕松的道:“把衣服換了我們再好好說話吧?!?p> 寶璐看著桌上擺放的衣衫,頗為無奈,問道:“三少爺,你將我又綁回荷莊,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猜不到嗎?”吳清野反問。
“三少爺?shù)男乃嘉乙粋€下人怎能猜得到?”
“喲!這會子說自己是下人了,之前還百般抵賴問我要身契呢!我問過那個孔媽媽了,說當(dāng)初你離開花月園時將身契和籍契一起索要回去了,還跟我裝模作樣要身契!”吳清野陰陽怪氣嘲諷一番寶璐,只在最后一句話卻將臉湊到了寶璐的鼻子上,溫?zé)岬臍庀⒋档搅藢氳吹哪樕?,“她還說你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到我家做丫頭的。”
寶璐的臉紅得像是吃醉了酒一樣,低眉垂眸不說話了,那樣瞎編的話吳清野也信。
吳清野看見寶璐神情緊張了,直起身來道:“你既然已經(jīng)承認(rèn)是我的下人了,那自然是主子說什么下人做什么,還抵抗什么呢?快將衣服換好,再與我說話!”
說完便出了房還讓人從外面將門鎖上了。
這么華貴的衣裳哪里是一個下人穿的,簡直就是給宮里娘娘的。衣服穿得好看那都是外在的,只有填飽肚子才是正道。
寶璐端起桌上的飯菜一頓扒拉,折騰了這些時候還真是餓了呢。邊吃邊罵道:“那個張留寶簡直就是孬種,我還傻乎乎的指望他能保護(hù)自己,就算氣力沒有吳清野大,好歹也支撐一會子吧,可一見到吳清野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屁滾尿流自己先跑了?!?p> 罵到此,她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開始罵起自己來:“你也是個沒本事的,既然不想在荷莊待了,就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干嘛跑去給花嬸子和芫花招惹麻煩!還害得芫花也被他綁了來!”
早起吹了冷風(fēng),現(xiàn)在吃飽了身體也溫暖了,困意自然跟著就上了頭,無聊之中趴在桌上竟然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寶璐聽到了房門外開鎖的聲音,猛然坐起身來,揉揉倦怠的眼睛。
吳清野進(jìn)來看見寶璐還沒有換衣服,身上依舊穿著那身紅襖裙,頭上依舊戴著那朵紅絨花。
“我送的衣服你是不喜歡嗎還是依舊惦記著只顧自己跑路的小新郎?”吳清野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寶璐身邊,從她頭上將那朵紅絨花拔了下來,從袖中拿出大年初一送寶璐的那枚朱釵別在了她的頭上。
寶璐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頭頂?shù)闹焘O。
“嗯,我眼光不錯,很是好看呢!”吳清野說話語氣溫柔地就像是躺進(jìn)了棉花里。
“跟著我,做我的夫人,這荷莊的女主人可好?”
“什么?”寶璐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就算跟了吳清野頂多也就是個妾,怎么能做他的夫人,他把原配李蓁蓁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