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筱筱臉瞬間拉下來,“怎么?想去送禮啊?去呀,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么?”
趙筱筱很少跟費莉發(fā)生正面沖突,遇事極力忍讓,所以才讓費莉覺得她是個軟柿子,專挑著她捏。
“我想去啊,可惜又沒邀請我。對了,筱筱你會當伴娘吧?”
“當你媽……”趙筱筱在心里罵了句臟話,但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好像是自己媽,額。
陳恒見趙筱筱被刁難,不樂意了,自家的豬怎么能隨便讓別人欺負?他也笑嘻嘻地湊上前去:“費莉,又想去參加婚禮拓展人脈不成?到時候婚禮上肯定是大佬云集的,讓趙筱筱帶你去唄。可是別忘了,你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p> 費莉急了:“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想起來你和你現(xiàn)在的男朋友是在婚禮上認識的,嘻嘻。”
費莉在朋友的婚禮上認識了現(xiàn)在的男朋友就蹬掉初戀這件事,陳恒還是第一次當眾論起——費莉的初戀趙君是陳恒的發(fā)小,N市就是這么大。
費莉氣急敗壞:“你是不是有?。?!八婆,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說什么了嗎?我就陳述了事實而已啊?!?p> 陳恒死豬不怕開水燙,和女人打架他不在行,吵架他還能輸?他老早就為自己兄弟抱不平,今天正好是出氣的時候。
“你怎么說話的?”
費莉忍不住拍了桌子,坐在隔壁的總監(jiān)助理張姐趕忙站起來攔住她:“行了行了,辦公室不許吵架,你們都少說兩句回去工作吧。陳恒,你帶個頭,待會被領導撞見了不好。”
“撞見就撞見喂,誰先挑的事誰負全責。”
這會陳恒的形象在趙筱筱心里變得特別高大,遇見什么事這小子還是挺仗義的。
費莉氣得臉都白了,平時這家伙就跟呆子似的,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風,偏偏辦公室那么多人在不好破口大罵,怒火攻心也只好忍下去。遂丟下一句“就你那窮酸樣,攀不了趙筱筱的高枝”,然后趾高氣揚地領著兩個小跟班扭頭就走,留下臉上寫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陳恒,以及裝了一肚子氣的趙筱筱。
這個下午算是毀了。
“滴滴滴”,陳恒在網(wǎng)上給趙筱筱發(fā)信息:“她說我攀高枝?What?”
“對啊。/可愛”
“她瞎了嗎?天天詆毀我暗戀你?”
“我都沒說什么,你有什么資格嫌棄?”
陳恒暗暗吐了口老血,公司里風傳他明戀趙筱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再掙扎。
“哦?!?p> “你今天好man哦,帥死了。說吧,是不是我的美貌讓你心動了???”
“滾……我只是看不慣她那樣子,剛好殺殺她的婊里婊氣。不過,有件事我也挺好奇的,你真的要去當伴娘嗎?”
“我瘋了不成?”
“那你那天會不會在底下買醉?”
“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至于?!?p> “不算嗎?畢竟,這一天是你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閉嘴”
趙筱筱的思緒瞬間如黑色的飛鳥遮天蔽日般變得黑暗,這一天竟然是自己很久以前就期待過的呢。心里的小秘密早就告訴過陳恒,現(xiàn)在卻被揪出來曬在陽光底下,無處可藏。
如果從一個講八卦新聞的角度來介紹費莉,那還是有很多故事可以說的。但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誰還沒有點故事?揪著別人的把柄不放,向來不是趙筱筱和陳恒樂意去干的,即便會當眾說到,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反觀費莉,即便身處故事的漩渦之中,仍舊熱衷于當眾談論另一個漩渦里的人,要么是自以為站在岸邊,要么就是硬拖別人待在水里,這樣她的人生才不至于孤單。
而類似于費莉的小跟班陶思宇和許悅這些確實找不到什么黑歷史的,則是喜歡用自己占據(jù)的嘲諷別人丟失的。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談笑中的她們也越來越讓人討厭。
陳恒在大學的時候就接觸過費莉,等畢業(yè)后發(fā)現(xiàn)進了同一家公司,不得不感慨世界真是太小了。
趙君知道這件事后,也在電話里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感慨”——彼時他正在大山深處調(diào)研,叫聲震起飛鳥一片。
從大一到大二,趙君和費莉談了兩年的戀愛,傾注了巨大的感情,心甘情愿充當費莉的飯票,在吃穿用度上均給予其滿足。
大三時,費莉去參加一個學姐的婚禮,姐妹團的她和兄弟團一成功男士對上了眼,不久便拋棄了趙君。
得知趙君的遭遇,一眾兄弟的第一反應是趙君養(yǎng)了兩年的豬白白送給了別的養(yǎng)豬場——這么說有點歧視女性的意思,但可見當時大家對費莉的態(tài)度是有多不屑。
不過,雖然心里為兄弟打抱不平,但有時候陳恒覺得費莉也曾付出過,都是你情我愿的,似乎也無法太過苛責。
他問趙筱筱自己這種想法是不是很危險,趙筱筱說:“不知道誒,雖然我很討厭她,但我想到的是,難道一個人要永遠和一個人捆綁在一起嗎?也不見得吧。如果不是惡意欺騙感情,追求更合適自己的又有什么錯呢?女性又不是男性的附屬品。只能說這個世界太大了,有很多可能,在一起的時候珍惜過就不算太差。我覺得吧,每個人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腳步,太慢了就可能掉隊?!?p> 說完,趙筱筱不自覺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我之前立場還左右搖擺不夠堅定,但聽你這么一說,我一下子就覺得心中還是要有把‘仁義禮智孝’的標尺才行。否則典型的拜金主義還能扯到‘奮斗’層面,也太能扯了。那是物質(zhì)誘惑加劈腿啊,屬于道德層面的問題吧?”
“哈哈,我腦子也有點亂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何界定,一方面覺得男未婚女未嫁都是自愿,另一方面又覺得一段感情還是從一而終的好。算了算了,討論‘能不能’對我半毛錢好處都無,這純粹是個人選擇?!?p> “也是,我都還沒有女朋友,干嘛操心她那破事?!?p> 趙筱筱整個下午都在呆坐,不知什么時候張姐飄了過來,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筱筱,你在想什么?”
張姐嫌棄的眼神像要把趙筱筱殺死——在學校的時候要交學費開小差也就算了,吃虧的是自己;現(xiàn)在上班了拿公司的工資不干活還在這里扮弱智,真是不能忍。
“哦哦,沒什么。怎么了,有事嗎?”
“注意些,上班認真點。”張姐指向總監(jiān)辦公室,“喏,孫總叫你進去?!?p> 趙筱筱迅速拿起本子和筆就小跑過去,叩開門,在孫銘面前端坐下,麻利地攤開筆記本,準備假裝認真記筆記
這是“職場精英”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不管是開大會還是小會,在領導面前一定要裝個樣子。
然而,趙筱筱從來都不是一個從一而終的人,每次記著記著,就開始在筆記本上亂畫,一會畫個笑臉,一會畫個豬頭,一會把部門同事的名字一一寫一遍。
有一次寫到費莉的名字,趙筱筱毫無意識地在旁邊寫了“碧池”兩個字,直到陳恒提醒“你就算恨她也不要這樣明顯嘛”她才意識過來,趕緊把紙給撕了。
孫銘微笑道:“今天的談話不用記筆記?!?p> 趙筱筱心想肯定沒啥好事,果然,孫銘下一句就是“筱筱,聽說于總要結(jié)婚了,恭喜恭喜”。
什么鬼?就為了說這事?趙筱筱臉都綠了。
“承蒙于總之前的照顧,你啊,就幫我道個喜?!睂O銘頓了頓,“不過今天找你來,主要是之前跟你說的那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看著孫銘一臉正經(jīng)的樣子,趙筱筱差點要“噗”一聲笑出來——第一次有領導求著下屬升職的,發(fā)生在她趙筱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