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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杠精啊

第十六章新世界的第一個晚上

我真不是杠精啊 天涯問知音 2102 2020-04-21 20:47:41

  陸姨淺薄如白桃花般的嘴唇微微詫異的小小張開著,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伯言以這種狼吞虎咽的不雅方式吃飯,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單薄消瘦的小子這么大的肚量。

  伯言卻是吃的嘴上手上都有菜漬,他像是魯迅先生筆下埋頭苦干的那個人,只不過他換了種方式,單純的埋頭苦吃罷了。等到肚子的容量達(dá)到極限,女兒紅的酒力也開始醞釀發(fā)酵,伯言著實有種想要把胃里積食全部一吐為快的沖動。

  他拿起桌旁屬于自己的手帕抹了抹嘴,抬眸間卻見陸小姐正臉色驚奇的看著自己,他略有疑惑的眨了眨眼,不清楚是哪里出了問題。

  好在身體很快給出了他最為真實的答案,陸伯言不只是患有過敏性哮喘癥,天生孱弱的他還有極為嚴(yán)重的先天性腸胃疾病。自打可以吃飯的那天起,伯言就飽受胃痛和腹脹的折磨,以至于他一直以來都只敢少少的吃上那么一點兒,從來不敢像這位新入住的靈魂這樣肆無忌憚的大快朵頤。

  伯言的額頭上很快就因為腹部傳來的劇烈絞痛沁出了細(xì)密的冷汗,他的機體習(xí)慣性的弓起了身子,雙手死死的勒在腰間,以借此來勒緊胃部,減緩胃酸的分泌和發(fā)酵。

  他不知道這種治療胃痛的方法有沒有嚴(yán)謹(jǐn)?shù)目茖W(xué)論證,但身體上沿襲下來的條件反射般的行為習(xí)慣卻暗示著曾經(jīng)的伯言每每在胃痛時分都會選擇以這種方式來享受疼痛的折磨。

  陸姨很快收起了驚異的表情,她微微蹙了蹙眉,輕輕將紅裙邊沿?fù)?,小跑著去廚房倒了杯溫?zé)岬乃f給了伯言。接著她又極為熟絡(luò)的用滾燙的開水濕了把毛巾,然后輕柔的用纖細(xì)的蔥玉手指在伯言的額頭上擦拭起來。

  她的方法也沒有科學(xué)的論證,更不能說她這樣做就可以減緩伯言的疼痛。只是在過去的某時某刻里,這個不經(jīng)世事的年輕女子在第一次遇到伯言胃痛的場景時,手忙腳亂的選擇了這種她認(rèn)為可以行得通的方法。

  她只是單純覺得這方法是自己所能為伯言做到的一切,在伯言最疼痛難忍的那一刻,她所能做的不是感同身受,而是盡她所能的給予伯言最大的關(guān)心和溫暖。

  以至于兩人之間早已形成了某種不言而喻的默契,就像是拉肚子時,母親總能第一時間找到治療的藥物,雖然不一定有醫(yī)生的藥方管用,卻總能給予你心靈上的慰藉和安撫。

  “怎么樣?還疼嗎?先回房躺著吧,讓四月趴在肚皮上給你暖一暖”,陸小姐放下了毛巾,開始用她掌握的另一種本領(lǐng),白皙的手指握成拳頭,用骨節(jié)在伯言的背上來回捋動。

  伯言還是很痛,事實證明陸小姐的方法都沒什么作用,但偏偏他的心情卻很愉悅,就像是體內(nèi)的多巴胺在陸小姐的手開始捋動的同時,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姿勢激昂的迸發(fā)出來。

  這種獨特的行為影響心理的結(jié)構(gòu)模式,只在兩人無間的相處歲月的過渡下,才會顯得那么奇妙。

  在陸小姐的攙扶下,伯言很艱難的甚至是步履維艱的弓著腰緩慢的走進(jìn)了最里面他的臥室里。

  打開昏黃的白熾燈,兩米長、一米寬的小床上平整的擺放著被子和枕頭,一塵不染的床單上隱約可以看見少數(shù)幾根屬于四月的絨毛。

  四月是一只貓,一只體重十五斤,臉蛋兒圓乎乎如同一顆精美橙子的橙黃色、淺粉色、白色相間的純種橘貓。

  說來也是一件奇妙的故事,四月的母親九月是陸小姐在收養(yǎng)伯言的當(dāng)天剛領(lǐng)養(yǎng)的一只流浪貓,結(jié)果還沒等她給這只突然闖入小紅樓的可愛毛孩子起好名字,又一個小小的生命闖入了陸小姐的世界。

  那年的那天是九月初一,所以橘貓的名字是九月,而伯言的生日則被定義為九月初一,又剛好的,這一天同樣是陸小姐的生日。

  一切在冥冥之中注定相遇相知的人兒,都在緣分的牽連下,以奇妙的方式相聚在了一起。

  四月酷愛睡覺,閑余時間則又喜歡吃同樣閑著的小魚,總結(jié)來說,這只閑貓喜歡趴在伯言的床上或身上睡覺,清醒時分又總想吃幾條閑魚來解解悶。

  “喵嗚”。

  四月一直睡到伯言坐到了床沿邊上才極不情愿的醒了過來,她喵嗚的叫了一聲,以借此宣示自己的困乏和不滿。陸小姐卻毫不留情的把四月強行推到了一邊,然后招呼伯言平躺到了床上。

  四月極熟絡(luò)的攀上了伯言的肚皮,一如過往的無數(shù)個晚上那樣,先是九月,再是她。

  陸小姐輕柔的幫伯言蓋上了被子,然后又去廚房重新濕了一下毛巾,敷在伯言的額頭上來稀釋他因疼痛而不斷沁出的冷汗。

  她搬過伯言屋子里的那張木椅坐在了伯言的身旁,嬌嫩且溫暖的雙手握緊了伯言的右手。

  一如兒時伯言吵鬧著要陸小姐講故事才肯睡覺時的場景,每每那時候,陸小姐總會講一些她演藝生涯的經(jīng)歷,或辛酸或愉悅,陸小姐的人生畫卷就在無數(shù)個夜晚里,流入了伯言的耳朵里,并深深的沉淀在了記憶的海洋里。

  感受著肚皮上熟悉的毛絨絨的溫暖、感受著手心處陸小姐手掌的溫暖,伯言似乎都忘卻了這時候他最需要的是一顆止疼藥,他合著眸子,嘴角因痛苦而勾勒出來的糾結(jié)線條漸漸舒展開,變成了帶有甜蜜意味的淺淡微笑。

  五分鐘、十分鐘,一直到伯言沉沉的睡去,發(fā)出了細(xì)微的酣聲,陸小姐才滿是擔(dān)憂的幫伯言緊了緊被子,然后輕柔的關(guān)上了房門,安靜的走了出去。

  事實上連伯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快就沉睡過去,按照他以往的習(xí)慣,滿腦子都是事情的他不到凌晨時分是睡不著的,而他本身也不覺得睡眠不足,就好像睡覺對他而言是一種折磨而不是享受一樣。

  可偏偏在此時此刻此地的陌生房間里,他卻睡了人生中第一個有香甜味道的安穩(wěn)的覺,在夢境中,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一句他曾經(jīng)不理解也不認(rèn)同,現(xiàn)在卻躍然紙上不得不提的一句話。

  “有的人想睡覺,但不是因為困倦,而是出于對睡覺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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