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麟按兵不動,壓在身上的花被卸下來后,已經在瑯樓深處,周邊更是由巖峰帶著幾個小廝圍著。
他坐起來,心里有些郁悶,這是剛出賊窩又進虎穴。
蘇易初沒有半點武功,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上了他的驢車。為首了懷里抱把劍的灰衣少年看上去就不好惹,其余的幾個小廝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要不是腰里袖里藏著暗器,他早就跑了。
他從剛才那個叫蘇長生的小子和聶清的對話就猜到了,這里是哪里。
大名鼎鼎的瑯樓,嘖,也不是第一次偷跑著回來了,怎么這次這么倒霉,肯定是阿茶茶占卜有問題!
蘇易初往更深的主樓走去,“巖峰麻煩你幫我把他關起來。”
看著流浪漢,巖峰手有些癢癢,這個人有點高手的味道,好久沒打架了,當家們不允許自己出門打架,難得的機會。“哦,知道了,快去吧??烊グ?。這小子跑不掉?!?p> 蘇易初在書房找到了知空南苑二人。
知空書桌旁閱讀剛送來的密件,視線沒有離開“你帶回來一個流浪漢?什么來頭?!边@孩子學阿苑什么都好,不要學他四處撿東西回來。
“他被聶清追殺。”
二人和蘇易初對上視線,震驚的不是聽到聶清這個名字而是蘇易初眼里毫不掩飾的殺意。
房間外路過的小廝,聽見里面哐當的瓷器破碎的聲音,趕緊快步離開。
“你這是什么荒唐計劃!?”自從那次蘇易初說自己是漓釋后南苑的第二次發(fā)火。
“你們知道的聶清是誰。是誰的副將!是誰的空口無憑的證據推空知爹爹入的火坑??!”蘇易初倔強的模樣
“夠了!你是蘇家的人,不是漓釋!你是蘇家四夫人生下的孩子,就不可能是阿漓。當年收留你不過是看你可憐,你真把自己當阿漓!蘇易初我警告你,少自以為是把我們當傻子耍?!蹦显沸睦锒碌幕?。
這小子提出要出牌!他是蘇家四公子,雖然被蘇家拋棄但是出了牌子也是打了蘇家的臉面,如果他真是阿漓更不能出牌了,沾著鮮血拼盡生命去復仇的事情,他和知空就夠了,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余生。
南苑見他緊握著拳頭,咬的唇發(fā)白,沒有要松口的意思,看上去就像一尊屹立百年不倒的雕塑,一股火燒的更旺,這臭脾氣怎么跟南枯漓犯起倔的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氣的操起桌上僅剩琉璃茶盞,準備朝他身邊贈去!
蘇易初撲通的跪下,算是救下了南苑緊攥在手里的上好琉璃茶盞。
“聶清,必死!你們不能出手,一旦被王君發(fā)現你們還活著就全完了。這么多年你們動不得他,是因為廟堂有人護著,他手里有秘密,這個人啊,不就是我那蘇家爹爹。這個秘密啊,還不能被你們知道,不然他早就下手了。只有我,也只能是我,我要手刃這個背信棄義的畜牲,然后廟堂里的暗流,當然還有最后萬人之上的強權者。兩位不信我是漓釋,那么就請來兩位不要管我,我不會連累瑯樓。事成后,我也該離開瑯樓,多謝兩位兄長的兩年的照顧之恩?!闭f完還重重的磕了三下響頭
攥著茶盞的手輕顫著,最后那句的兄長,簡直是要了南苑的命
茶盞沉重的磕在桌上,沒了力氣也沒了那剛往上冒的火,“你知道有多冒險。聶清看上去是個魯莽武將,實則功力深厚,你一丁半點的武功都沒有,就算我上也未必能將他擊殺。你只要乖乖呆著就好,什么事都不需要你插手”
“等不得了?!睕Q絕的搖頭,蘇易初這幾年一直關注邊境戰(zhàn)事,自己重重生,已經打亂不少記憶里應該的發(fā)生的事,邊境的日落海應該五年后突襲的,他端茶送水的時那些個達官顯貴只言片語說了,日落海應該五年后才上位的阿納峙已經登基
當年野心勃勃的阿納峙偷襲,打的邊境節(jié)節(jié)敗退,丟了好幾座城池,連老將軍龍圖清也喪命于此人刀下。
老將軍戰(zhàn)亡,朝堂急忙忙派去的將軍都是酒囊飯袋,不僅喪命還又丟了好幾座城池,最后朝廷無奈只能讓曾經交過手的聶清上陣。
聶清上陣,表面確實傳來的捷報,實則這個畜生跟阿納峙達成了協議,禍害了邊境數萬人民陷于水深火熱數十年。
所以,不能讓聶清活著,一旦他上了戰(zhàn)場就來不急了。
南苑看他的模樣,心里又有一股火竄著,又是不能說,又是不能說??!這兩年來,他做的事情,問及他緣由,他便說不能說。
握著杯子的手緊了松,松了又緊,嘴唇都快咬出血,最后只能無奈,拍了拍他的肩膀,失落的離開“我去替你準備牌子?!?p> “兄長……”有些心疼的看著離去的影子,知道他心疼自己心疼阿漓,沒有哪個家長愿意讓自家孩子,出牌子,不及賣身青樓女子被世人唾棄厭惡,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全程沒有發(fā)言的知空把望著離去背影發(fā)呆的蘇易初,扶起來“現在才知道心疼他了?剛才那決絕的模樣呢?你這個人,真的是最不會心疼人的家伙了。小白眼狼。”
沒幾日,整瑯唐就傳開了,瑯樓出公子了?,槝堑拈T面的牌掛子最高處,掛著一金牌子,牌面上精致的雕刻著三個字,蘇長生。
不止金牌子,還掛著一枚雕刻松柏紋路打著漂亮絡子的玉佩。
瑯樓出新公子不算是個新鮮事,每年總會有一兩個拔尖出彩的公子出牌子,比較新鮮的就是更加出類拔萃的公子們升為上乘公子,上乘公子現在也就那么幾位。
這回問楓樓不止出新公子,還是直接位居上乘公子,這就罕了見了。
這位新公子應該很得兩位當家的歡喜吧
蘇易初也從眾人的屋子里搬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小院落是由上乘公子們置辦的,還送了不少私人的東西。
陶硯和穿著披風的墨竹在蘇易初的小院落里坐著聊天等他。
“哎,也不知道易初會不會被買走。若他愿意就算不花一文錢,都可以離開瑯樓。大當家和二當家很重視他,只是為何要讓他出牌子?!蹦窨偸嵌喑钌聘?,更是關于蘇易初出牌子這件事傷感。
陶硯活潑多了,擺擺手“你瞎操什么心。你跟他相處這兩年不會還以為這小子是朵白蓮花吧?我跟你說,這瑯樓也就只有一朵白蓮花了,嘿嘿?!?p> 蹙眉看他,不解“誰?”
帶著幾分憔悴姣如明月的面容上寫著不明白,著實覺得可愛忍不住大笑,“真不知道是當家們把你保護的太好還是如何,你不明白?這白蓮現不就在我面前么”
瞪了他一眼,臉上飛起紅霞“你才白蓮花!我可兇了!”
惱羞起身甩袖欲離去,被陶硯一把抓了回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就不要為那小子操心了,他可是只黑肚皮的白貓,滿是心眼的藕”
“說誰黑肚皮的白貓呢。”
順著少年音望去。
當年被二當家撿來的干巴巴跟個乞兒一樣的孩子,已經蛻變成豐神俊朗的少年。不似之前全部盤起干脆利落的小廝,而是一半的頭發(fā)被靈巧的手兒關進了細軟金絲纏邊的發(fā)冠里,散下烏墨閃著黑曜石光澤的長發(fā)襯的更加膚若凝脂,不變還是那裝撲扇撲扇的桃花眼,寫滿了靈動。
沒了當年的模樣,這般的華貴不知情的人定認為是哪家皇親國戚的世家公子,
最先回神的陶硯打趣道,“嚯,這是誰家的小少爺?可否看見弊樓小廝蘇易初呢,哈哈哈哈哈哈我還真沒發(fā)現,你小子長高了不少。墨竹,你看瞧瞧,發(fā)什么呆,這家伙既然出落的這般標致……哎,哎,你哭啥呢?”
墨竹趕緊用衣袖擦擦發(fā)紅的眼眶,“別胡說,我沒有。易初你快過來,我瞧瞧”
流浪漢被藥谷子喂了藥,內力暫時沒了,被小廝們推搡著把身上的污垢洗了,換上了新的衣服,捆綁結實的扔在了蘇易初的房間。
兩人再次相見時,都是呆愣住了。
允麟上下打量后忍不住吹了個口哨,“呦,沒想到呢。換了身行頭,既然是個美人兒?!?p> 蘇易初呆愣是因為看清了那張洗干凈的臉,……
臉色一沉,大步流星,上前就是對著他甩了一巴掌。
允麟被打蒙了,這人他媽有毛病吧?!
捂著額頭,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停的告誡自己,還來的及,還來得及,歷史已經開始改變了,只要干掉了聶清,就可以了。
腦袋里燃燒起邊境的烈火,撕心裂肺哭嚎,氣不過還是一把揪住他的領口,盡量壓低聲音怒不可遏“我說殿下,你不在邊境好好呆著,你上這瑯唐做什么?。侩y怪聶清要逮你?!?p> “喊我殿下,那你還敢動手?。俊辈[著眼睛,這家伙下手挺狠,臉上火辣辣的疼。等自己恢復了內力,自己一定還回去??!
不過瑯樓還真是臥龍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