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糖遠遠地跟在卓雨寒的后面,不聲不響地把卓雨寒送到了她家門口。
卓雨寒打開大門進院子里了,可她又打開門看了看站在小巷里的金二糖。
看到卓雨寒家二樓的燈亮了,金二糖才默默地離開了。
金二糖一個人低頭走在大街上,他拿出那個BB機看了又看,是愛不釋手,他高興地將它掛在了腰間的皮帶上。
天已經黑了,到哪兒過夜去呢?
姐姐金大飴那是去不成了,金二糖還是想到袁老師那兒去。
袁老師雖然拒絕自己今天到她家里去,可她說的理由似乎有點牽強,只是怕鄰居說閑話而已。
自己現(xiàn)在去敲她家的門,給她按摩,順理成章地在她家住下,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主意已定,金二糖低著頭往實驗中學園丁小區(qū)方向走。
沒想到走到一個小巷里,突然有人從后面拍了金二糖一下。
金二糖嚇了跳,他回頭看了看,原來是錢翠芳。
“二糖,你好忙呀!”
金二糖看到錢翠芳妖里妖氣的樣子,很生氣,就毫不猶豫地沒有理她,繼續(xù)往前走。
真不明白,錢翠芳為什么會在這兒等自己。
更沒有想到的是,錢翠芳還是跟著金二糖。
她有自知之明,便小聲說:“二糖,你不理師娘的了,你生氣了么?”
金二糖惱怒地說:“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呀?”
錢翠芳笑著說:“二糖,你別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師娘有話跟你說。二糖,還是到那家酒店里去,我好好跟解釋……”
白天在翠芳盲人按摩診所里,你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現(xiàn)在來找我做什么?
金二糖板著面孔說:“我不去,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了?!?p> 錢翠芳用哭腔說:“二糖呀,我知道你心里有氣,我們見了面,你罵我打我怎么弄我都行,就是你不能不理我,不許你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金二糖低著頭不說話了。
錢翠芳小聲說:“二糖,你聽話,你現(xiàn)在就到那家酒店里去,我先去,在那兒等著你。真的,有些事情我沒有跟你說,直接做了,讓你不痛快了,今天我想跟你說明白?!?p> 錢翠芳說著快速離開了。
金二糖蹲在馬路邊發(fā)起呆來。
想了想,想知道錢翠芳為什么不讓自己進診所。金二糖又站了起來,慢慢往那家酒店走去。
走到那家酒店門口,金二糖又猶豫了,他蹲下了,看著從酒店里進出的人們。
他知道,到了酒店的房間里,錢翠芳想跟自己做什么。
金二糖腦子里正想著怎么應對,突然一輛的士停在了金二糖的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錢翠芳背著包,手里提著一個大方便袋子從車里下來了。
“二糖,走,上去?!?p> 金二糖看了看錢翠芳手里的食物,他說:“我吃飯了。”
錢翠芳走近金二糖,吸了吸鼻子說:“你喝酒了?”
金二糖點頭說:“嗯。你先會兒沒聞到么?”看錢翠芳笑盈盈的,他又說,“錢翠芳,你怎么非得那么羞辱我呢?你還當著我的女朋友的面,一點面子都不給?!?p> 錢翠芳認真地說:“你才二十歲,你不認為你談戀愛還早了一點么?你跟著我,我給錢你花,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愿意呢?過了二十二歲,你再談戀愛,不行么?”
現(xiàn)在總算挑明了,金二糖吃驚不已。
他結巴地說:“你……你的意思是……是我偷偷跟你在一起,你養(yǎng)我,我什么也不干,過著寄生蟲般的生活,是……是么?”
錢翠芳點點頭說:“是的,我養(yǎng)得起你……我告訴你,我今天又贏錢了,比上次還多,快六千了?!?p> 金二糖對錢翠芳說的話沒興趣,他說:“我想跟王瞎子學按摩,到你們的按摩診所去上班?!?p> 錢翠芳晃著手說:“二糖,除了這件事我不答應,其他的事,我都可以滿足你。”
而金二糖就是想干這件事情,他看錢翠芳說得斬釘截鐵的,他完全失望了。
沒想到錢翠芳為了哄金二糖,她從包里拿出一疊錢說:“我給你一千元,你把你好好打扮一下。”
金二糖沒有接錢翠芳手里的錢,他說:“我不想要你的錢?!?p> 錢翠芳瞪大眼睛看著金二糖說:“怎么,我的錢有刺,扎手么?”
金二糖皺著眉頭說:“差不多?!?p> 錢翠芳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把錢塞進金二糖的上衣口袋里,拽了拽他說:“走,上去,師娘有話跟你說。”
金二糖蹲下身子說:“師父都沒有了,哪來的師娘?”
錢翠芳看金二糖一直在耍小孩子脾氣,她一點都不惱怒,反而還感到他可愛、有意思。
她笑著說:“好,就依你的,錢翠芳有話要跟你說。”
金二糖推一下錢翠芳說:“你先上去,我一個人在這兒蹲一會兒,靜一靜。”
錢翠芳笑著說:“好,我先上去,我先洗個澡,我等著你。”走了幾步又轉來說,“你要是不上去,錢翠芳就生氣了呢!”
金二糖仍然蹲著,沒有理錢翠芳的。
錢翠芳看到了金二糖腰間的BB機,她瞪大眼睛說:“耶,二糖,你買BB機了?好,你把號碼告訴我。”
金二糖本來不想告訴錢翠芳的,可經不住她軟纏硬磨,還是極不情愿地把BB機的號碼告訴她了。
等錢翠芳進大酒店里了,金二糖站了起來。
他一個人在酒店門口轉了轉,看到一輛的士剛送來兩個住酒店的客人,他就搭的士離開了。
這兒離實驗中學園丁小區(qū)不遠,不一會兒功夫金二糖就到了。
金二糖下了的士,并沒有直接到袁老師家里去,看到一個電話亭,就給錢翠芳住的那家酒店里打了一個電話。
等了好一會兒,酒店才把金二糖的電話轉到錢翠芳的房間里。
他在電話里說:“師娘,對不起,我離開酒店了,你想怎么處罰我就怎么處罰吧?!?p> 沒想到錢翠芳并沒像金二糖想象的那樣發(fā)脾氣。
她小聲說:“二糖,你不聽我的話,離開了,我是很生氣。可我不怪你,你是知道的,我是非常喜歡你的,只要你不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你馬上回來,我是不會處罰你的?!?p> “我不會回去的?!?p> “快來,我等著你!”
金二糖用很低的聲音說:“我還是想讓你做我的師娘,我想跟著師父學按摩技術,以后當按摩醫(yī)師?!?p> 錢翠芳還是用心平氣和的聲音說:“你的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別的什么要求我都能滿足你?!?p> 恰恰金二糖只想學按摩,別的不想要。
金二糖大聲說:“為什么呀?”
錢翠芳解釋說:“因為你一到診所里上班,那就跟你師父的作息時間是一樣的了……”
金二糖央求說:“我要進診所里去?!?p> 錢翠芳斬釘截鐵地說:“不行!我勸你別去,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金二糖火了:“我非去不可!”
錢翠芳不耐煩地說:“哼,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呢!你被人架出去,你不感到羞辱么?”
就是因為受辱了,所以才想找回人格和尊嚴。
金二糖掛了電話,低著頭上樓來到袁老師的家門口。
猶豫了一會兒,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袁老師打開門,一看到是金二糖,她吃驚地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么,今天不要來給我按摩了,怎么又來了呢?”
金二糖正要說話,住在樓上的一個住戶從他身后走過,他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只見那人一臉怪笑。
等金二糖再轉身看袁老師,門卻關上了。
他看了看門,伸手抓了抓門把手,搖了搖頭,苦笑一下,只好失望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