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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花情

第二章 折花門前劇

離花情 湫盡 2456 2020-04-11 22:29:40

  沒等太久,蔣兒于當(dāng)日晚宴再一次見到了懷哥哥。

  蔣兒向來愛熱鬧不愛孤獨(dú),由著是生辰,便央求父母找些樂趣,蔣兒的父母極愛蔣兒,又見她近幾月精神頭不錯(cuò),于是邀了本地望族幫她慶生。

  此刻,蔣兒坐在房里,正有丫頭們服侍著她。有的幫她擺弄發(fā)髻,有的則捧了新縫的衣衫來供她挑選。待衣服挑好,便有其他丫頭端著藥碗進(jìn)來,“小姐,吃藥了?!笔Y兒看見那藥,心里極不愿意,她狠狠一咬牙,端起碗咕嚕嚕灌了進(jìn)去。

  真苦??!蔣兒咂咂嘴,打了個(gè)寒顫。

  這樣吃藥,原是有原因的。

  她自小身體不好,更兼一個(gè)從娘胎里帶來的怪弱之癥。這病發(fā)作尤其痛苦,癥狀猶如風(fēng)寒,一發(fā)病便頭疼欲裂,作嘔不止,有時(shí)更是手腳虛汗,長臥不起。這病不常發(fā),但每年春秋換季必發(fā),郎中一會(huì)兒說是哮病,一會(huì)兒又稱癆病,始終不能確診,只能將養(yǎng)著。

  蔣兒怕了這病,自秋到冬便藥石不停,還是三天兩頭加劇。她父親近來尋了個(gè)怪醫(yī),照著傷風(fēng)病給弄了副藥方,蔣兒吃了有半年,身子漸漸好轉(zhuǎn),不似以前孱弱。

  為了不再發(fā)作那病,蔣兒總是按時(shí)吃藥,一碗不落,像和藥拼命打仗一般。

  吃過藥,蔣兒收拾妥當(dāng),特別吩咐要戴上那支鳳仙花簪。

  兩個(gè)丫頭,一個(gè)比蔣兒長三歲,一個(gè)竟才有五歲,是父母為蔣兒精挑的貼身侍女,要從小一起養(yǎng)大,培養(yǎng)矢志不渝、盡忠竭力的感情。她們拿著這朵異常鮮艷的花,也不懂場合身份,更不懂審美做工,只是聽著吩咐,把這花插入了蔣兒發(fā)間。

  長三歲的清明看著這花,倒是若有所思了一會(huì)兒,終究卻說不出什么。

  宴席開始了,蔣兒高坐主桌,位于父母身側(cè),眾人注目。賓客滿席之中,下首來賓頻頻敬酒,父親對眾說了幾句親切的話后,開始向蔣兒介紹來客。

  “這是趙叔伯?!?p>  趙叔伯親切的對蔣兒笑笑,卻只扭過頭去,只對著父親寒暄,他說了幾句恭維的話,遞給蔣兒一個(gè)小禮盒。

  父親皺皺眉,讓蔣兒道謝。

  “這是張叔伯。”

  張叔伯親切的對蔣兒笑笑,卻也扭過頭去,只對著父親寒暄,他說了幾句恭維的話,遞給蔣兒一個(gè)大禮盒。

  父親皺皺眉,讓蔣兒道謝。

  “這是蕭叔伯?!?p>  蕭叔伯親切的對蔣兒笑笑,依然扭過頭去,只對著父親寒暄,并遞給她一個(gè)重寶盒,父親……

  父親還未說話,蔣兒見盒子好看,忍不住把它打開。

  盒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塞滿了金錠。蔣兒頗為疑惑,看向父親,父親沒有皺眉,卻斜眼一瞟蕭叔伯。

  蕭叔伯面色平靜,微微一笑,回席坐好。

  蔣兒任性地說:“這樣一盒金疙瘩,又不能吃,又不能穿,有什么用,我不想要!”說著便將寶盒一推,叮叮哐哐一陣響后,露出底下厚厚一層銀票。

  “嘿嘿……”蕭叔伯面色如常地笑,和藹真誠地說:“拿給蔣小姐拋著玩吧?!?p>  “嗯?!笔Y老爺使了個(gè)眼色,應(yīng)了一聲,示意人收起來。

  大概是錯(cuò)覺,蔣兒覺得席上的人突然都對桌上的菜另眼相看起來,他們一邊品嘗美酒,一邊談?wù)摬穗?,再不說其他的話,越說越認(rèn)真。

  蔣兒聽得無聊,逮了機(jī)會(huì)偷偷溜了,竟無人發(fā)覺。

  她闖進(jìn)后花園,開始四處亂尋,心里念叨:懷哥哥、懷哥哥……懷哥哥去哪兒了,難道是在躲貓貓呢?

  蔣兒找呀找,尋呀尋,終于尋到了懷哥哥。

  懷哥哥在假山后面,蔣兒剛要出去,卻聽見了別人的聲音,這個(gè)聲音很耳熟,蔣兒聽了一會(huì)兒,知道他是懷哥哥的父親。

  懷哥哥的父親江員外,是水染城有名的富紳。江家和蔣兒母家世代交好,此宅便是相伴而建。由于近水樓臺,兩家頗為熟絡(luò)。

  蔣兒常同父母過府,拜見這位長輩,記得他為人溫和。

  知道江員外在,蔣兒連忙剎住步伐。

  小孩的游戲,往往是要避著大人,且不要大人摻和的,既然江員外在,那蔣兒只能等一等。這一等,卻將江家父子的對話悉數(shù)聽了過來。

  江員外聲音很低,帶著少見的威嚴(yán):“我的鳳仙花,你摘給了蔣家的小姐?”

  “嗯?!?p>  “你…為什么!”

  “蔣兒喜歡,上次她過來,一直看著…”

  嗯嗯!蔣兒不自覺跟著點(diǎn)頭。

  江員外聲音大了一些,隨風(fēng)傳遞,蔣兒聽的更加清楚:“你!年少無知!這些小巧之物,她想要什么沒有,要你來獻(xiàn)殷勤?見到今天的陣勢了嗎,蔣家對她,那可真是寵愛之極,她父親官威顯赫,人人攀附恭維,你不懂朝中局勢,也敢胡亂攀結(jié)!”

  “我、我沒有?!?p>  蔣兒聽不懂江員外的話,但她知道,江員外好像生懷哥哥氣了。蔣兒摸了摸頭上的鳳仙花簪,猜測著原因,一下子有些慌神。

  她心想:要不、我把鳳仙花還回去吧。

  江員外聲音愈大,開始和笙簫絲竹之聲比肩,“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日常翻墻越界……我常常告訴你,迎來送往可以,就是不能悄悄和她在一起!你、你怎么就不聽話呢!”

  宴會(huì)大概開始了新一輪的歌舞,絲竹管弦漸大,蓋過了江員外數(shù)落的聲音。蔣兒心中有些害怕,方才是不想上前,此時(shí)是不敢上前。

  聲樂一小,蔣兒又聽江員外道:“罷了…這些道理,我也諒你少不更事,但你妹妹身體柔弱,你卻偷偷摸摸送她堂上的草植。她若無事便好,要是生起病來,何事何物都可能追溯為病因,到時(shí)若有別有用心之人查出這花是你悄悄給的,知道后果嗎?”

  不難聽出,江員外生了大氣,他訓(xùn)誡著懷哥哥,聲音都有些顫抖。

  蔣兒知道,懷哥哥和她闖了大禍,她怕得腿發(fā)軟,心中一慌,喉中泛起一股涼氣,忍不住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假山后的訓(xùn)斥聲戛然而止,蔣兒明白,江員外肯定聽見了。此時(shí)情景,蔣兒不知如何是好,腿一踉蹌,竟往地下跌去,她下意識閉眼,卻被一雙手牢牢扶住。

  蔣兒回頭一看,是母親!

  這位母親,是眾人眼中的斗南一人,江南一帶的名門小姐,復(fù)姓南宮。南宮小姐名揚(yáng)江南,以至嫁給父親后,人們依舊稱她南宮夫人。

  在蔣兒眼里,南宮夫人永遠(yuǎn)是一副清柔的面容,看向自己時(shí),眼里充滿憐愛,她和端莊冷靜的父親,一起呵護(hù)著記憶中那個(gè)任性的蔣兒——無怨無悔。

  南宮夫人牢牢地、穩(wěn)穩(wěn)地扶住蔣兒。

  蔣兒第一次知道,溫婉的母親竟然有如此堅(jiān)定的力量。

  南宮夫人罵道:“蔣兒又調(diào)皮,跑這么急做什么,讓我追的夠嗆,抓住你了吧??茨憧鹊?,快!和我一起回席喝口湯藥,別再亂跑了?!?p>  說罷,南宮夫人拉住蔣兒的手,就往江家父子所在的假山后走去。

  蔣兒下意識退縮,不敢往前。

  南宮夫人回頭,沖著蔣兒輕輕搖頭,像是勸告她要聽話。蔣兒看著母親的眼神,握著母親的手,跟著走了出去。

  “江員外!懷兒!”

  越過假山,南宮夫人一眼看見了江家父子,感到意外和驚喜。

  江員外身后站著懷哥哥,他見到蔣兒母女,也像往常一般和藹地笑:“哦,是南宮夫人呀?!?p>  南宮夫人道:“你們父子倒在這賞景取樂,怎么不見江夫人?”

  江員外答:“他母親前幾日病了,我見春日有風(fēng),便讓她在家歇了,怕過了別人病氣,改日再來叨擾?!?p>  南宮夫人笑笑,“員外客氣了,說什么叨擾不叨擾,江家和我母家乃是世交,祖上還有過姻親,論輩分,蔣兒還得叫小懷哥一聲表哥?!?p>  江員外點(diǎn)點(diǎn)頭,嘴里客氣玩笑:“夫人說的是呀,但看如今,可不敢攀親嘍?!?p>  南宮夫人道:“再說這不著調(diào)的話!世交之情,難道我們還要生分的講究俗節(jié)?別讓別人看了笑話?!?p>  “哈哈哈,說的有道理…”

  兩位大人自顧講話,蔣兒偷偷看著懷哥哥,心里卻說不出的高興。懷哥哥正看著蔣兒,偷偷朝她比鬼臉,蔣兒一樂,剛才的驚嚇退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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