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各宮嬪妃照例來鳳鸞宮向皇后請安。
“娘娘?!崩认乱宦曒p喚傳來,南宮淑皺眉睜眼,撩起簾子看了看外頭的天,有轉(zhuǎn)身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南宮傾城,輕聲問:“何時了?”
“剛過辰時?!比缫饣氐?,“永和宮的梅妃,靜仁宮的梁夫人已經(jīng)到了?!?p> “是本宮起晚了,”南宮淑淡淡回她,“你且?guī)齻內(nèi)フ钌缘龋緦m梳洗后就來?!闭f著輕手輕腳下了鳳榻,轉(zhuǎn)身給南宮傾城嚴好被褥,放好窗簾,帶著宮女往偏殿梳洗去了。
南宮淑剛走,南宮傾城就睜開眼,她掀開床簾往外望了一眼,見皇后那一席鳳袍消失在視線中,她躺了回去,閉著眼睛,心中又覺煩悶,又坐起來盤著腿,側(cè)身打開床簾,喚道:“綠竹?!?p> 廊下傳來腳步,接著珠簾乒乓作響,綠竹帶著宮女們走進寢殿,她頓步讓后面的人停下,自己上前撩好簾子,笑道:“郡主睡得可好?”
南宮傾城搖搖頭,她坐起后綠竹忙幫她穿上錦鞋,傾城問道:“姐姐剛?cè)フ盍耍俊?p> “是?!本G竹穿好鞋襪將傾城扶起來,走至梳妝臺前,拿了臉巾浸過溫水后給她洗了臉。
南宮傾城看著綠竹麻利的手腳為自己梳洗,又問:“今早來請安的都有誰?”
綠竹苦笑一聲:“還能有誰,不過是皇上近日剛封的梁夫人,還有各宮的嬪妃,都來向娘娘請安?!?p> 南宮傾城沒再講話,梳洗后用了早膳,又聽聞如意說南宮淑去了太后宮中請安,便閑著無事晃悠出了鳳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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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圣上,”陳國公站在大殿中央,義正言辭,“安臨北疆地界自建國以來就紛擾不堪,陛下有意修生養(yǎng)息不愿再發(fā)動戰(zhàn)亂,送公主和親,但如今我安臨兵力,人力,財力和物力已恢復如初,北疆又于換朝換王之時,何不趁此一舉收回北疆,平安疆土?!?p> “不可!”南宮懷德站出來反駁道,“雖說北疆人常騷擾邊境百姓,但并未引起任何戰(zhàn)亂,況且我朝公主尚且作為北疆夫人,怎可輕舉妄動,若是引起北疆人的憤恨,可就是引火上身啊。”
“陛下,臣以為若陛下收復北疆,善待北疆百姓,陛下定當是賢明君主?。 标悋p手緊捏著用力一拜。
“你!”南宮懷德有些著急,如今安臨正處于修生養(yǎng)息的最后時刻,忽然發(fā)動戰(zhàn)爭,只怕是舉國動亂,況且三年前皇宮內(nèi)的變故......
“還請陛下早做決斷!”陳國公又是一聲大喝。
“你!你這個老頑固!”南宮懷德氣了,“若是動亂發(fā)生,你擔得起嗎?!”
“那也比任由北疆欺辱我邊境百姓來的好!”陳國公鼻子不通氣一般的哼哼一聲,斜了南宮懷德一眼。
“好了?!鄙献┲鸾z龍袍的人不耐煩的擺擺手,眼眸掃過下堂兩位爭執(zhí)的臉紅脖子粗的老臣,“此事陳國公和南宮侯都與朕說過許多,事關(guān)重大,再議?!?p> 陳國公聞言正要說話,只聽身邊的掌事公公一甩拂塵,尖著嗓子喊道:“退朝!”
南宮懷德直起身,看了眼陳國公,道:“國公爺,退朝吧?!?p> 另一邊,德桓得了長孫煜的示意,親自出大殿攔住了正欲離開的霍司慕:“霍將軍?!?p> 霍司慕停下腳步,看著德桓,恭敬地笑道:“大人?!?p> “將軍請移步書齋?!钡禄傅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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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南宮傾城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綠竹,“陳國公提議要收復北疆還被我父親拒絕了?”
“是,國公爺從殿內(nèi)出來后就臉色鐵青,霍將軍也被陛下叫走了?!本G竹答道。
南宮傾城聞言不安,微皺著眉,身邊的紅玉淡淡開口提醒:“先皇后,是北疆人?!?p> “是了,先皇后是北疆送來和親的郡主,名喚長寧,單姓奴婢也不清楚,只知自仙逝后,北疆便開始蠢蠢欲動,陛下為安置,前年便送去了和親的公主?!本G竹微低頭,緩緩說道。
南宮傾城細想了想,隨后提步沿著鵝軟石路走向了紅墻黑瓦的宮檐下,站在廊中直直望去,一路沒有盡頭。
“先皇后為兩國安穩(wěn)做的貢獻可想而知,陛下也致力于修生養(yǎng)息,陳國公此舉有些魯莽了?!蹦蠈m傾城瞇了瞇眼。
“國公爺也是為了邊境百姓,”穿堂風一起,微涼,紅玉給南宮傾城披上了袍子,“聽聞北疆人常常騷擾邊境百姓,雖沒有殺傷搶奪,但著實是擾了百姓的生活?!?p> 南宮傾城沒有說話,笑了笑,自往前走去,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郡主說笑了,這兒也都不記得了?”綠竹抿嘴一笑,“這兒是皇上的絲竹館,專給大內(nèi)畫畫像,存畫像的地方?!?p> “既然如此,我便進去看看?!蹦蠈m傾城提著裙子跨入門檻,伸手推開另半掩的門。
這里并未有什么名畫掛著,只是后宮嬪妃的畫像,以及一些市井畫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好像也沒什么看頭,正準備離去,紅玉拉住南宮傾城指著墻后的一角,悄聲道:“小姐,你瞧。”
南宮傾城收回跨出去的繡花鞋,轉(zhuǎn)頭隨著紅玉指著的方向望去,愣了一愣:“那是姐姐嗎?”
“似像非像。”紅玉上前,掀開那遮著的白色宣布,一張像極了南宮淑的臉全露了出來。
若說像,那這紅衣女子也是南宮淑像極了她才對,若說用什么形容,南宮傾城不知道,她只知道美極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秋水般的眼波即使在紙上也躍然而出,其中含著溫柔幾許,紅衣或許是紅綢而作,飄逸于畫紙上,女子憑欄遠眺,新月眉微挑,手握團扇,啟唇無言,卻也讓人見之忘俗。
“郡主未見過,”綠竹看著畫,換換嘆氣,“這便是先皇后的畫像。”
“先皇后?”南宮傾城吃了一驚,細細看去,倒和南宮淑幾分相似,不,是南宮淑似她。
“這畫......”南宮傾城正要開口,卻被打斷?!斑@畫,是當今圣上所作,在麗山下的花田中。”
轉(zhuǎn)頭望去,南宮傾城沒聽錯,果然是霍司慕,她行了禮,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當時,我也在一旁看著?!被羲灸降χ粗嬌系呐樱凵耖W過一絲茫然,“皇上看著先皇后執(zhí)扇而思的模樣,當時便對我說,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這是寫李夫人的。”南宮傾城道。
“是?!被羲灸叫α耍瑴厝岵夭蛔〉男?,“陛下當時就覺得,這世間的美好,應該屬于她才對?!?p> 南宮傾城抬頭看著霍司慕的笑顏,她從未見過他笑的這么真切,就算是與自己在一起,也從未笑得如此真切過。
“那我姐姐呢?”南宮傾城垂眸,“只是長得像嗎?”
霍司慕聞言不答,只是說:“各有春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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