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水泡豬蹄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白一心低聲叨叨,頭能有多低就多低。
“按白一心說的去準(zhǔn)備就是。”反派一發(fā)話,斗篷拖著南名晚速速離開。兩丫鬟在他們走遠(yuǎn)之后才起身去準(zhǔn)備東西。
“白一心,你跑什么,莫不是虧心事做多了?”斗篷歪到了一側(cè),被不知趣的丫鬟拖在了前頭。
“奴婢回殿下的話,奴婢不敢?!背吨放褶D(zhuǎn)了回去,跟在反派后頭。侍候好了反派,在丫鬟圈里蹭了頓飯,吃個半飽,白一心走了一圈,鉆進(jìn)了一個亭子里看風(fēng)景睡大覺。
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跟王八一樣癱在地上靠著坐凳楣子,頭伸到三角亭子的外頭,白一心滿眼模糊的亮片。人生三問:這是哪兒?咋回去?爹媽和旺旺來福想自己了咋整?
白一心倒是看得開,可那一頭的人倒不像白一心這般,尤其是半夜了還要來看看自己睡了沒有的老母,白一心怎么舍得。不知道自個兒來這邊占了別人的身體,那邊自己的是不是也被人占了,交換互穿?就盼著穿到自己身上的那人對自己的爹媽好一點兒,不要碰旺旺來福。
兩個愿望,足了。
三更星海,夜風(fēng)微瀾。仙女要睡覺了。
白一心思念過度,疲憊不堪,閉上眼睛就入夢了。正抱著旺旺來福道歉賠罪呢,耳朵一涼一扁一折,白一心被扯著耳朵拉了起來。疼得瞬間清醒,風(fēng)輕黑臉看也不看白一心是死是活,找著人了就往南名晚那里拖過去。
“風(fēng)姑姑,奴婢錯了呀,奴婢又沒爬墻又沒跑,扯我耳朵干什么?”腳步踱踱踱跟著風(fēng)輕的小腳丫大步子跑,白一心疼得齜牙咧嘴,耳朵都被掐紅了。
“有啥事您老吩咐奴婢一聲不就得了?”一直拖到南名晚的跟前,風(fēng)輕才松了手把白一心推了跪倒在地上,一起磕頭:“殿下,人找著了?!?p> 綿綿甜甜的聲音酣得醉人,可歪啥是這么個人發(fā)出來的,比那個打臉的老嬤嬤恐怖多了。白一心揉了揉耳朵,又燙又疼。全然不知有雙幽深的眸子正盯著捂住的那只耳朵,眼里的霜都快打在上邊了。
反派一言不發(fā),掛著綠孔雀又成了冰雕。幸好這次是風(fēng)輕開頭解了冷場面:“殿下的洗腳水都換了八盆了,主子都在候著,你一個奴婢怎敢跑到亭子里偷懶?”白一心的腦門被風(fēng)輕都快戳穿一個洞了,一個手指頭的威力都那么大,白一心不敢惹,撲在地上任著風(fēng)輕教訓(xùn)。
這是……給反派放鴿子了……
里室那盆熱水裊裊的飛著熱氣。
“你們下去吧?!狈磁山K于開口,風(fēng)輕領(lǐng)著丫鬟退了出去,白一心孤零零的在地上跪著。這下反派又要口口聲聲吐著水——白一心你這歹奴信不信本王將你砍了去喂旺財!
“白一心你信不信本王……”果不其然。
將軍府什么都可以養(yǎng),除了旺財。
“奴婢知錯,殿下饒了奴婢吧,奴婢這就給殿下洗腳,殿下千萬要息怒,不要傷了殿下的身體啊?!卑滓恍牧ⅠR認(rèn)錯,象征性磕了兩個頭。
“白一心,你敢看著本王認(rèn)錯嗎?”毫無感情,一個冷漠念臺詞的機(jī)器。白一心都不知道,南名晚說這話嘴張開了沒有。此時不是反抗好面子的時候,白一心乖巧的真誠的抬起了臉:“奴婢從。”
南名晚高高在上的臉勉為其難垂下眼眸瞧一眼白一心,近視了可白一心又沒瞎。雖不是很清楚,這反派的臉五官深邃挺拔,下巴棱角分明,尤其是從深藏的骨骼就好看,沒有多余的肥肉來破壞,甚至比過了白一心床頭的旺旺來福。
“白一心。”南名晚的臉越來越近,鐵筆冷鋒篆刻的骨節(jié)抵住了白一心的下巴,“你是老江湖了?但騙人的手段怎么這么不高明?”幽深如滿天星夜的眼眸對著白一心單眼皮下的眼縫兒。
那張美臉就這樣深情的與自己對視,白一心的嘴角不禁自然的往上一勾。白一心居然帶著那種莫名其妙的笑容笑起來了,南名晚后背一涼,尤其是白一心的嘴角又閃了一絲……晶瑩……透亮……
天啦嚕,白一心她居然又……
南名晚想的一通教訓(xùn)她的話全掀翻了,怒喝道:“給本王把頭低下去!”手直接被蛇咬了一般縮回來,在衣裳上擦了又擦。白一心瞬間清醒把臉低下去,可還是遲了一步,雨點還未落在地上南名晚的靴子迅速往邊上讓了一大截。
“殿下,我冤枉啊,這嘴不是我的我控制不了,這和我白一心沒一點兒關(guān)系啊?!?p> 白一心服了,這身體這么不服她這個宿主嗎?天天就知道拆臺。那為啥不給自個兒一雙雪亮的眼睛,難不成自己是魂兒和帶著眼珠子穿了?連自己的雙眼皮也沒拿下來?
冤枉啊,天理難容,六月飛雪了。
“殿下,我白一心不是那樣的人,你要相信我啊,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卑滓恍穆曀涣弑WC發(fā)誓,一臉順從。
“那個,你先把嘴給閉上?!蹦厦砺曇衾镉幸唤z難以覺察到的怯意。
“從!”白一心大喊。
“本王累了,你安靜一些?!边@是反派最后的倔強(qiáng),南名晚站了起來,白一心立馬跟著站了起來,扶起主子的一只手,要安生把人送進(jìn)去。見白一心低頭閉嘴,南名晚也松了口氣,任她沒任何作用的扶著。
“你下去吧?!蹦厦碜诹四鹃缴?,這一天天被白一心折騰得夜里也不失眠了。
“不,奴婢還沒給給殿下您寬衣呢?!卑滓恍倪€惦念著某男身上的大斗篷。
“算了。”南名晚站了起來轉(zhuǎn)了個身,把斗篷扯了丟給白一心,也方便白一心為自己寬衣。這白一心雖笨手笨腳,但真安分下來也算看得過去,難得她那么上心,也就成全她一回。
可白一心愣是沒明白南名晚的意思,把熱乎的斗篷抱了起來就麻利的拍干凈灰塵,疊好豆腐塊,摸著上頭的綠鳳凰的走了出去。
等了都要凍僵了,這白一心還沒動手。
“白一心你是傻了嗎?”南名晚站得不耐煩了,一轉(zhuǎn)身接斗篷的白一心溜到了半道上。這個缺心眼兒的,南名真是無話可說又非得說:“白一心!”
反派一出聲,偷了油的白耗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南名晚三步就追上了白一心,高大的黑影把縮成一團(tuán)的小耗子關(guān)住了。
“白姑奶奶這是要去哪兒?。俊鄙砗髠鱽矸磁衫淅飱A刺的聲音。
白一心一顫,又得喂旺財了?!暗睢钕?,奴婢這是先替殿下把斗篷放好了,再回來給殿下洗……洗腳?!?p> “白姑奶奶準(zhǔn)備放到哪里去,跑這么遠(yuǎn)?”語氣更冷,又低又啞,在白一心的紅耳朵聽來,和磨刀聲差不多。
“殿下還是喊奴婢白一心吧,姑奶奶我白一心受受……受不起……”白一心腳一轉(zhuǎn),繞開南名晚跑了回去放了斗篷,把熱水放到木榻邊上來把反派接回去。
“殿下息怒,息怒?!狈鲋磁苫厝ィ滓恍拇罅x凜然提起布裙往空中一甩,青色的布裙在燈光暗影里似一只決絕的黑色大蝴蝶振翅欲飛。
黑夜里葉子偶爾風(fēng)來顫動三下,其余不敢造次。
“白一心!”
“噗通!”顫抖的膝蓋一曲,白一心跪了下去。南名晚無語,跪就跪,整這成幺蛾子干甚,浪費心思,喝一聲不就跪下去了。
“殿下息怒?!卑滓恍臎]了氣焰,低頭閉嘴給反派脫靴泡腳。翠藍(lán)的翹頭履之下,揪了軟襪,里頭竟是一雙另白一心垂涎欲滴的雪玉腳,是有些瘢痕卻絲毫不傷大雅。
“白一心,給本王把嘴閉上聽到?jīng)]有。”白一心那樣子瞅著自己的腳遲遲不放到水里去,南名晚生怕掉下去的不是她的眼珠子。
“是,殿下?!卑滓恍耐迪屏藗€白眼,把腳放到水里去。腳就這樣子泡在水里,白一心盯著看。這丫鬟真是絕了,把自己的能耐吹得天花亂墜的,到時辰了就只會看著。
“白一心,你吹出來的本事去哪兒了?”南名晚壓迫性的影子蓋下來,黑暗將至,那反派邪惡的手居然學(xué)著風(fēng)姑姑的樣子捏住了白一心紅紅的耳垂。
這風(fēng)輕就是和她主子學(xué)的。
南名晚的手勁絕對不比風(fēng)輕的小,白一心生怕某人心情不好就把自己的耳朵擰下來去喂旺財。
“殿下息怒,息怒?!卑滓恍穆槔陌咽侄挤胚M(jìn)熱水里,拿起帕子就開始給南名晚擦腳。
南名晚輕輕揪著那只耳朵,放緩了口氣:“你這假大夫,怎么不會治治自己的耳朵呢?”手指很冷,敷得白一心耳朵好受了一些。怕又開口得罪反派,白一心認(rèn)真的拿帕子刷著那雙玉腳。
只是這手法,白一心覺得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又刷了刷,恍然大悟過來,這不就是人家洗燒透了的豬蹄的手法嗎?大豬蹄子,白一心憋著笑顫了顫,刷得更有干勁了。
“是凍到了嗎?”南名晚關(guān)切的問,手有多冷南名晚也是有數(shù)的。跪在地上,又碰著自己的手,凍僵了也容易。白一心剛剛還不情不愿的,現(xiàn)在洗得這么認(rèn)真,恰好也證實了南名晚的猜想。
“你可以下去了?!?p> “殿下大人,還沒洗干凈呢?!卑滓恍念澲曇舳读硕叮@豬蹄子還沒刷過癮,哪能這么容易就放過。
“你今日也累了一遭,早些休息吧?!边@么可憐,南名晚放開了白一心的紅耳朵,不想把她刁難哭了。腳也被她洗得有些痛了,但念在她的可憐樣,南名晚也不想追究。
“白一心?”
怎么會有這么啰嗦的人,洗得正上頭被三番四次的打擾,白一心不耐煩的丟甩下了帕子,瞪著眼就抬頭罵:“姑奶奶豬蹄還沒洗過癮呢,你催什么催?”
“豬蹄?”反派臉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