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端著茶杯道:“你我好歹有幾年的母子情誼,你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紀,選個身份合適的閨秀,再挑兩個合意的側室,也算成家了,以后立業(yè)便也再沒有后顧之憂?!?p> “你父皇今年選秀,主要還是想為著你們選妃,你可知道他的意思嗎?”
楚墨站在那里,斂著眉目,不言不語。
惠妃覺得自己養(yǎng)了他幾年,從來沒有看透過他,出于她曾經養(yǎng)了他的情分,這位殿下從來對她恭敬得很,但想要從他嘴里套出點真心話來,那是比登天還難。
末了,楚墨終于在離去之前,平靜道:“婚姻之事,還是看父皇如何處置。”
惠妃端著杯子的手都因為生氣而發(fā)抖,對著宮女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我養(yǎng)了好幾年的孩子,一點良心沒有!”
宮女一邊拿過她的茶杯:“娘娘仔細燙著了自己,”一邊道:“方才聽內侍說,陛下讓殿下去儲秀宮宣旨了?!?p> “儲秀宮?”惠妃道:“這是什么道理?”
嚴格來說,只要皇帝還沒說不要這個秀女,那至少能算楚王半個媽,宮女道:“奴婢猜測,陛下說不得已經給殿下物色好了楚王妃了。”
這才這樣不顧猜嫌。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楚墨對于她的話一字不接了。
惠妃皺眉道:“誰?”
她彎彎繞繞的話說了那么多,其實就是想在楚墨即將娶親的時候,把自己家族那邊的女兒塞過去,要是多出了個不知道的人,豈不是平白增添了變數(shù)。
“永定伯府,朱氏槿娘?!?p> 朱槿行禮道:“拜見麗嬪娘娘?!?p> 麗嬪人如其名,長得秀麗異常,一雙美目流轉間讓人心馳神往,她不過二十如許的年紀,正值青春,又在宮中養(yǎng)尊處優(yōu)了七八年,行動之間完全不同于外頭的婦人,舉止風情之余還有一絲高傲端莊,在她身上,既有著年輕的嬌美,又有著成熟的韻味,堪稱處在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候。
麗嬪看著朱槿的臉,只是看著,不說話。
朱槿的目光和她交接了一瞬,便垂下了眼睛。
空氣里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來自這個久處深宮的女人,來自她的注視,來自她的……嫉妒。
朱槿在猶豫自己到底是掩蓋鋒芒,做個誠惶誠恐的樣子好,還是立個波瀾不驚,鎮(zhèn)定自若的形象好。
沒等她做出抉擇,麗嬪就已經握住了她的手,翻看著她的手指,先前不冷不熱的樣子,此刻一下子笑了起來:“手指纖細而長,卻有肉不露骨,白皙勻稱,掌心柔軟溫熱。但看這雙手,便知該是個討人喜歡的,”麗嬪看向她的臉,又收斂了笑意:“何況還是個長得這么整齊的孩子?!?p> 朱槿對于她的變臉就當沒看到,低頭道:“我曾經聽母親說過,娘娘未進宮前便是有名的美人,琴棋書畫沒一點不會的,槿娘手笨,怎么敢與娘娘相較?!?p> 麗嬪看著她的手:“學了些什么?識字讀書嗎?”
朱槿斟酌著道:“學了笙簫,其余只讀了兩本書,認得字罷了?!?p> 麗嬪抬頭看她,笑得終于真心實意了些:“好姑娘,像我們這些身份的女子只要識得字就夠了,旁的都是無用的東西,何況你生得美,要討夫君開心著實容易的很,不需借助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