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身死,他的真魂,一個雞蛋大小的灰色光團浮出身體,隱隱發(fā)出驚恐欲絕的尖叫:“王真,你竟敢殺我!袁公子不會放過你的!你現(xiàn)在回頭,還有機會!快快通知袁公子……”
江曉恨自己,恨王真,恨曹玄蛟。他那日見到曹玄蛟從馬匪尸體上得到一個設(shè)有奇門鎖陣的盒子,心中貪念難忍,身上傷勢還未痊愈,就偷偷來找曹玄蛟,想要將之據(jù)為己有。
按照他的設(shè)想,自己乃是武道第一境真身修士,王真和曹玄蛟不過是兩個凡人小兒,定會乖乖就范,將盒子交給他。
果然不出所料,他才說了一句話,就將盒子拿到手了。順利達到目的,心中喜不自禁,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剎,王真長刀閃電出手,刺穿了他的心口。
這跟他設(shè)計劇情不一樣!他恨自己大意,恨王真不按套路出牌!恨曹玄蛟運氣太好!
就連他的真魂,也因“魘劫沙漠”禁制,無法逃遁。
他怕了!
他真正領(lǐng)教了王真的狠辣。如果王真趕盡殺絕,他的真魂也將徹底湮滅在天地間,輪回轉(zhuǎn)世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立即抬出了袁熙,希望王真懾于袁熙的威勢,放過他的真魂。只要他真魂不滅,仍有機會踏上修行。他暗暗發(fā)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王真和曹玄蛟付出代價,將二人挫骨揚灰,煉魂抽魄……
可惜,江曉還是不夠了解王真。
“袁公子有你這樣一個貪婪卑鄙的手下,是他的恥辱?!蓖跽鎿u搖頭,一腳踢開江曉的尸體,用墨雷刀挑起幾根燃燒的炭條,將那一團灰色光團緊緊包圍。
江曉的真魂隱隱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不停哀求:“王真,王兄弟,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是袁公子的心腹,我們一起戰(zhàn)斗過……你已殺我肉身,如再滅我真魂,袁公子一定會震怒出手……只要你放過我,我一定會報答你!金銀財富,武道功法,靈石丹藥,我……我全都給你……求求你……曹兄弟,你快勸勸王真……”
炭條燃燒的火焰,一刻不停地灼燒著江曉的真魂,令他語無倫次。
曹玄蛟撇撇嘴,根本不予理睬。
王真充耳不聞,將更多燃燒的炭條挨近灰色光團。
灰色光團遇火焚燒,慢慢消融。
“王真,你不得好死!袁公子必定殺你!……救命!公子救命……”江曉的真魂終于明白,王真殺心似鐵,絕對不會放過他,尖聲詛咒,凄厲求救。
但他真魂的聲音無法傳出一丈之外,除了王真和曹玄蛟,無人聽見。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江曉真魂的發(fā)出的聲音變得微弱。
一刻鐘后,灰色光團徹底消失。
江曉身死魂滅。
“通天前輩,你可有毀尸滅跡的辦法?”王真瞥了一眼江曉的尸體,向獨角老龜問一句。
獨角老龜搖搖頭,道:“沒有辦法!老祖的‘心鏡’中,倒有幾個邪修使用過的儲物袋,里面說不定會有這類東西,只是老祖我修為盡失,除了能將‘心鏡’中的東西吐出來,什么事都做不了——靈力全無,打不開儲物袋……”
曹玄蛟想了想,開口道:“老烏龜,你干脆將這具尸體吞下去得了,放在你那什么‘心鏡’之中?!?p> “吞不了!吞不了!老祖沒了修為,‘心鏡’的功用喪失大半,只能往外吐,不能往里吞。再說,這餿主意你是怎么想出來的?讓老祖我吞尸體?豈有此理……”獨角老龜憤憤,斷然搖頭。
王真略作思索,說道:“這座湮廢莊園的西南角,有一口枯井,深不見底。等到尸體的血液凝固,我們將他扔進枯井?!?p> “好主意!”曹玄蛟點頭,可是仍然心存疑慮:“袁熙那些人,個個精得跟賊似的!只要咱們?nèi)ミ^那口枯井,他們定然會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這個無妨!我們不用遮掩,在包括枯井的許多地方隨意轉(zhuǎn)一轉(zhuǎn)、看一看,留下雜亂無章的活動足跡。就算他們找到江曉的尸體,最多只能證明咱們?nèi)ミ^枯井那里……”王真道。
曹玄蛟眼睛一亮,豎起一根拇指:“對呀!咱倆又沒見過江曉那廝,就算他死了,被人扔進枯井之中,與咱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王真和曹玄蛟三句兩句,就將自己撇的一干二凈,獨角老龜嘆服。
天亮之后,袁熙手下的其他三名勁裝大漢發(fā)現(xiàn)江曉徹夜未歸。
“未經(jīng)允許,擅離值守,真是好大的膽子!”袁熙很生氣,派了兩名勁裝大漢前去尋找。
兩個時辰過去,兩名勁裝大漢回稟袁熙:“公子,我二人將方圓三十里細細搜尋了一遍,未曾發(fā)現(xiàn)江曉的蹤跡?!?p> “沒有找到?”袁熙面色鐵青。
“公子,據(jù)蘇純?nèi)v,這周圍百里沒有流沙區(qū)域,而且昨夜并未發(fā)生沙暴,基本可以排除江曉被沙漠吞噬的可能。但是,要說他遇到了某種生物的攻擊,那也絕無可能,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痕跡……”兩名勁裝男子之中,其中一名紫臉大漢說道。
“啰里吧嗦說了一堆,全是廢話!”袁熙擺手打斷,怒聲道:“好端端一個大活人,難道會憑空消失不成?周競,范里,再給你們一個時辰,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江曉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兩名勁裝大漢欲言又止,悻悻離開。袁熙來回踱了片刻,快步走向歐陽楷的帳篷。
歐陽楷聽完袁熙稟告,心中凜然,立即傳話,要求所有人不得單獨行動。
剛剛經(jīng)歷馬匪襲殺之事,現(xiàn)在又有人無故失蹤,一行人心頭霾云叢生,對周圍的一切,全都升起心疑和戒備。袁熙在嬴垚和南詩荻帳篷前方的空地上搭了一處涼棚,除了嬴垚、南詩荻和吳嬤嬤,其他人全都聚集在涼棚下休憩,等待消息。
王真和曹玄蛟情況特殊,仍然與眾人分隔老遠。
沒有人懷疑王真和曹玄蛟,一則這兩個少年從未與人發(fā)生過沖突,沒有殺人的動機;二則眾人本能地認(rèn)為這兩個少年乃是凡人,根本不是江曉的對手。
又一個時辰過去,紫臉大漢獨自回來,神色不安,急急說道:“幾位公子,事情怕是有些蹊蹺。范里下到一口枯井之下搜尋,我在上面等了快一個時辰,他卻至今沒有上來……”
“什么?范里也不見了?”袁熙瞪大眼睛,身子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