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安靜地吃完了早飯,又坐了一會兒。
因為來的太早了,所以吃完飯應該才卯時二刻,沐知常走了走,還去喂了池塘里的魚,顧頻卿發(fā)現(xiàn)他在這兒很隨意。
沐知常喂了魚,泡了一壺茶,還給她倒了一杯,好茶。
喝完茶差不多就辰時了。
“走吧?!?p> 沐知常把茶杯放下,起身徑直往外走,她跟著起身,也出去了。
沐知常似乎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他們一進來,那婦人就端了早點進來,沒有言語,但是能感覺到她對沐知常很敬重。
馬車上
“我們這次會去多久?”
不知道他從哪兒拿了一本書出來,靠著憑幾認真地翻看著,頭也沒抬就說:“三天?!?p>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日夜兼程”
顧頻卿懨懨地回道“哦?!?p> “我知道你不想在這次荼山之行上耽擱太久,所以日夜兼程,不然到荼山起碼要七天?!便逯B唤?jīng)心地翻了一頁。
“謝謝?!彼娴暮芗毿牧?,他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么,她的確不想在荼山之行上耽擱太久,因為不確定治療需要花多久,若是耽擱太久,那之后就不能按著原計劃推行了,所以,必須要早去早回。
“看書嗎?”
顧頻卿想了想,反正在車上也沒什么事兒,看看書也好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好?!?p> 沐知常從角落里的柜子里,拿出一本書來,然后遞給她。
接過一看,顧頻卿有些意外,“是紀先生的書!還真是少見呢?!?p> 沐知常沒有說話,嘴角卻是微微勾起,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
知道她喜歡紀先生的書,特意準備在馬車上,就為了她能在去荼山的路上不那么無聊。
午間,是在一個小鎮(zhèn)外吃的飯,很簡單的飯菜,那小店老板還笑他們看起來就是不俗之人,怎么會到他那小地方吃飯,還誤以為顧頻卿是沐知常的夫人,喊了好幾次夫人呢。
鬧得顧頻卿臉紅得不行,沐知常卻是沒什么反應,連老板說她是他的夫人,他也沒反駁,沒解釋。
夜里顧頻卿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還打了雷。
顧頻卿一下子被驚醒了,手一滑差點磕到小幾上去,沐知常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接住她。
“被嚇到了嗎?”沐知常低聲問她。
顧頻卿皺了一下眉,平靜的說:“我沒事?!?p> 沒多久,外面風聲大作,馬車漸漸慢了下來。
外面那男子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主子,風雨太大,恐怕是無法繼續(xù)前行了。”
沐知常沉默了一下,問顧頻卿:“暫且停一下,可好?”
這個問題為什么要問她?這不是他的東西嗎,他自己決定就好了啊,何必問她呢,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好?!?p> 沐知常這才道:“找個可以避雨的地方吧。”
他們這次走的是小路,荒山野嶺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很難找到人家避雨。
馬車還是在慢慢地走,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了下來。
“你去找個地方避一下,不必擔心我。”沐知常清冷的聲音說被雨聲打散了。
“是?!?p> 沐知常從柜子里取出一塊與她蓋著的那塊一樣的毯子來,直接給她披上了。
“你……”顧頻卿有些失語,他真的是心細如發(fā),就這么一會兒,他就知道她冷了。
“這個馬車是我特意加固過的,外面做了很好的防水層,所以不必擔心會被淋到?!便逯L匾饨o她解釋為什么不帶她下車。
“若你還是覺得冷的話……你可以……靠著我?!便逯Uf這句話的時候,磕磕絆絆的,不似平時一般清冷。
“不會的,這毯子很好。”顧頻卿搖了搖頭。
“嗯?!?p> 顧頻卿仗著黑夜,反正誰也看不清誰,直勾勾地看著沐知常,腦海里在不斷思考。
他為什么會對她這么好?出趟門思慮周全,簡直是細致得不能更細致了,這個季節(jié),哪個正常人出門,馬車上鋪厚毯子,還帶著兩張厚毯子,這簡直是冬天的裝備啊,想到是五月,多雨,特意加固了馬車,還做了防水層,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啊……
沐知常被她看得不自在,故意咳了兩下,以緩解尷尬。
顧頻卿淡淡地移開視線,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這毯子極其舒適,她不知不覺就困了,沐知常看著她困乏的樣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給你的藥你吃了嗎?”
顧頻卿沒有說話,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了。
“頻卿?”
“卿卿?”
“阿藜?”
沐知常試探性地不斷更換稱呼,但顧頻卿就是沒說話。
沐知常寵溺地笑著,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然后替她攏了一下毯子。她迷迷糊糊的,也說不出什么話來,鼻音濃濃地“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過著厚厚的毯子,靠在后面的柜子上睡著了。
沐知常察覺到她呼吸變得綿長勻凈,確定她已經(jīng)睡著了之后,坐到對面去,把顧頻卿扶起來,枕在他的腿上。
顧頻卿睡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不是很舒服,還挪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姿勢。
沐知常在黑夜里笑了,一墻之隔,外面風雨正盛,里面卻是安靜祥和的一幅畫面。
只有在黑夜里,我才敢這樣看你,認真、仔細地看你。
阿藜,我的阿藜。
沐知常也靠著馬車壁睡著了。
臨近清晨,雨終于停了,當清晨第一縷幽光散發(fā)出來的時候,馬車又開始走了,應該是昨晚那人又出現(xiàn)了。
馬車走得很快,但是很平穩(wěn),并沒有很顛簸的感覺,馬車剛開始走,沐知常就低頭看了一眼顧頻卿,見她并沒有被打擾到,欣慰地笑了一下。
抬頭的一瞬間又恢復了那清冷的樣子,似乎剛剛溫柔地看著顧頻卿的人不是他一樣。
“頻卿。”沐知常低頭輕輕喚她。
顧頻卿睜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在她面前,差點沒給嚇過去了。
“你你你……我……”顧頻卿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怎么又睡人家腿上了?
“我……”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她也很迷惑啊。
“昨晚我見你睡著似乎有些不舒服……”沐知常淡淡地說,他沒有說完,意思就是她睡著不舒服,所以就給她墊著頭?
她懷疑昨天也是這樣的,不是她故意倒在別人腿上的,是沐知常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