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把事情的經(jīng)過大致搞清楚后,邁步走到高漢松的身前,先對著高漢松行禮,匯報了今天出去巡街的情況,然后看向陳茅。
“陳捕頭,這件案子我有些想法,你可否對我說一下詳細的經(jīng)過?”
陳茅先是跟兩家人打個手勢,轉(zhuǎn)過頭看向張希,苦著臉嘆息一聲,跟張希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案件的原告和被告,兩家人都是平邑縣的名門望族。
原告是劉家的主事人劉偉山,曾經(jīng)做過并州牧主簿,因為上了年紀,感到自己有些力不從心,就在幾年前告老還鄉(xiāng)了。
這次他來提劍司是為了狀告辛家族長的已故夫人辛王氏,說她不守婦道,和外人通奸,現(xiàn)在他的兒子不是辛家家主的新生骨肉。證據(jù)就是兩人的血液并不相融。
至于他是站的受害人立場,是因為辛家家主現(xiàn)在的夫人就是他的女兒,外孫是辛家家主的二兒子。說白了,就是要把辛家長子趕出辛家大門,好讓自己的外孫繼承家產(chǎn)。
被告是辛家長子辛掙的母親辛王氏,辛王氏已經(jīng)去世,而辛掙太小,只有七歲,由他母親的娘家出面,幫他打官司,畢竟這也代表了王家的顏面。
這王家也是官宦人家,現(xiàn)任家主是雁門郡郡守,是雁門郡的行政首官。不過來人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父親王崇貴,辛掙的外公。
辛家家主叫辛光弼,現(xiàn)在正一臉鐵青的坐在一邊。他是并州守軍的一名將軍,因為去年自己的父親病逝,現(xiàn)在在家丁憂守孝。沒想到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自己養(yǎng)了七年的兒子不是自己的種,換誰誰都來氣。
本來這種案子很好判的,滴血驗親的結(jié)果很明顯,兩人的血液根本就不相融。可根據(jù)調(diào)查,這位辛王氏在辛家非常的賢惠,無論是家里的仆人還是鄰居都對她充滿敬佩。最主要的是,這個辛掙和自己的老子辛光弼兩人長的非常像,就連胎記都一模一樣,這就難辦了。
要是真的判了辛王氏通奸,不說別的,這辛掙一輩子都別想抬頭挺胸的做人。更何況,這三家都是當?shù)氐拿T望族,到了最后還不要結(jié)成死仇啊。
等陳茅把事情的詳細經(jīng)過跟張希說了一遍,張希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張希看向劉偉山和王崇貴,對著他們說:“兩位老爺子,現(xiàn)在事情的爭論無非是滴血驗親的結(jié)果不成立,而提劍司的查證和辛掙的長相都說明辛王氏沒有與人通奸,對不對?”
王崇貴老爺子是個火爆脾氣,張希的話剛落,就大聲的嚷嚷起來,“沒錯,老夫這外孫跟他爹長的一模一樣,連胎記都一樣,能不是親生的嗎!”
這劉偉山?jīng)]跟他一樣,淡定的看著張希,“這滴血驗親是自古以來的驗親方式,還能有錯?”說完還斜了一眼王崇貴。
張希笑呵呵看了看兩人,然后轉(zhuǎn)身走到辛光弼的面前,對著他一拱手,“見過辛將軍,在下張希,是提劍司最近上任的捕頭,想問您一個問題,您相信您的夫人會和別人通奸嗎,我想您自己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吧?”
辛光弼張了張嘴沒說話,自己夫人怎么樣自己難道還不清楚嗎。但是這個滴血驗親的結(jié)論就在這擺著,由不得自己不信!
不等辛光弼答話,張希走到高漢松近前,“總捕頭,在下要再次進行滴血驗親?!?p> 高漢松還沒開口,劉偉山就先說話了。“還有什么好驗的,都已經(jīng)用過好幾次了,結(jié)果就是不相融。”
“呵呵,劉老爺子,在下的方法跟以往的的有些不同。在下驗的不是他們父子倆,而是其他人。”
張希一臉的淡定,對著三家人說:“這件事關(guān)系著三家人,我想請諸位幫點忙。三家各出五對父子,可以是父子也可以是父女?!?p> 然后轉(zhuǎn)過身看向陳茅,“陳捕頭,你對咱們提劍司比較熟悉,麻煩你找出二十個人來,每兩個人一對,要求這兩個人的年齡生辰相差不到兩個月。再準備二十五份滴血驗親的藥水,我要給這些人進行滴血驗親!”
“張希,你這是要干嘛?”高漢松滿臉的疑惑。
張希還是一臉的淡定,“呵呵,總捕頭不用著急?!?p> “我保證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p> 很快人找齊了,大家族里有不少的仆人都是家生子,代代相傳,要找?guī)讓Ω缸幽鞘请S口的事。提劍司的人不多,二十個人還是能找出來的。
張希指揮著眾人開始實驗,沒用多長時間,結(jié)果出來了。
家丁這塊,一共有三對父子的血液不相融。這三對父子看到結(jié)果有些傻眼,你看我,我看你。
而提劍司的這些人,血液不相融的只有四對,剩下的全部相融。張希找的這幾個人年齡相差很小,不可能是親兄弟,更不可能是父子。
等張希把結(jié)果對大家公布后,所有人都充滿了驚訝,滿臉的不可置信。
張??粗蠡矬@訝的表情,心里暗戳戳的想,“傻眼了吧,一群土鱉?!?p> 走到高漢松的面前,張希鄭重的說:“總捕頭,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在下可以斷言,滴血驗親的結(jié)果,不成立,而這種方法更不能做為朝堂上斷案的證據(jù)?!?p> 高漢松看著張希,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這種事等于一下子打破了他的世界觀。
“張希,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會這樣?”
“是啊,是啊?!?p> “張捕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你快跟我們解釋一下?。 ?p> 所有人都充滿了疑問,希望張希能給出答案,這種事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
張希掃視了全場人,十分鄭重的對大家說:“我從一門古書上看到,上面說人的血液中可以分為很多種類型,大致可以分為四類,甲型、乙型、甲乙型和丙型,兩種同類型的血液會在特定的情況下融合,當然不同類型的血液在一起時間長一點,也回融合在一起?!?p> “而父子或者女子的血液大多數(shù)是相同的,滴血驗親就是利用了這種情況,但是當父母雙方的血型不同時,子女的血型有可能會遺傳其中一種血型,如果父女雙方是一個甲型一個乙型,他們的孩子還有可能是甲乙型,這就造成了父子二人血液不相融。這種事屬于正?,F(xiàn)象?!?p> 張希走到高漢松的面前,“總捕頭,我說完了,現(xiàn)在就要看你公布調(diào)查結(jié)果了?!?p> 高漢松點了點頭對著所有人說:“剛剛的實驗結(jié)果大家都看到了,相信大家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本官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根據(jù)提劍司的調(diào)查,辛王氏沒有和別人通奸,滴血驗親不能做為證據(jù)。具體的判罰要經(jīng)過本縣縣尊,請他進行判罰,本官無權(quán)干涉。好了大家回家等郝縣令的傳喚吧?!?p> 高漢松說完,辛光弼和王崇貴找到張希紛紛表示感謝,要不然兩家的名譽會毀于一旦。
現(xiàn)在這件案子的調(diào)查等于結(jié)束了,剩下該如何處理就不管他們提劍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