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湖是臨安府上最聞名遐邇的旅游勝地,鴛鴦池,龍嬉鳳,月老石數(shù)不盡的景點吸引著無數(shù)男男女女前擁后擠,駐足觀望。
細雨紛飛,春風(fēng)撫水,遠遠地就能聽到人聲鼎沸,才子佳人歡聲笑語,好一派春色盎然,繁華盛世。
此刻的玄鏡湖畔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賽龍舟,本該是緬懷先輩圣賢的日子,可自從三年前臨安第一美女李夢蘭前來觀看后,這幾年的賽龍舟儼然變成了單身男女花前月下的曖昧場所。
“好風(fēng)識天色,山水泛輕舟!”一位素衣男子輕搖紙扇,緩聲吟道。
“兄臺好文采,好才華!”
旁邊一群書生打扮的人交口稱贊,直把這素衣男子夸上了天。
只是在這一群人低吟淺笑的談?wù)撻g,眼睛卻緊盯著身邊路過的各色少女,雙眼放光,露出狼一般渴望的眼神。
陳清凡很享受此時此刻這樣的生活,和“以前”的自己比起來,他更喜歡現(xiàn)在這里自由的空氣,對于死過一次的人來說,還有什么會比自由更重要的呢?
“咦,那不是小將軍朱永金嗎?他怎么也來了?真人比傳說更帥哦!”
在一群花癡的姑娘中,不知道誰率先嚷了一句,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朱永金!那個才十八歲的少年將軍嗎?聽說他一個人沖進敵方單挑三個西夏武士,還全身而退了,真是我們臨安府百年來的第一少年英雄!”
花癡女頓了頓,將迎面走來的朱永金從頭觀察到腳,又從腳看到了胸,目不轉(zhuǎn)睛,珠子瞪得都快掉了出來:“關(guān)鍵是他長得還很帥,而且好勇!”
本以為只有書生是打著緬懷先人的旗號來泡妞,沒想到這些女的發(fā)起春來絲毫不遜色男子。
玄鏡湖此刻漸入了高潮,兩岸人聲鼎沸,桃花人面相映紅。
“唉,原本還打算出來看看風(fēng)景散散心的,現(xiàn)在這樣人擠人的還怎么會有心情游湖!”陳清凡一臉的不爽,和身邊白布素衣的寒門學(xué)子比起來,自己的粗布青衣縫縫補補了好幾遍,腳上的破草鞋也只是比光腳稍微好那么一丁點。在這個著裝看身份的年代,像他這樣的打扮,只能被判入低賤下等人中而被無視。
可陳清凡很滿足于現(xiàn)在自己的這副模樣,名利浮華終會過,孑然一身反而落得更真實,更覺得自己是一條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生命。。。。。。
“大家快看,李家小姐來游湖了!”
幾聲怒吼,本來就嘈雜的玄鏡湖愈加混亂,所有人潮都涌向一頂剛出現(xiàn)的官轎。所幸?guī)讉€家丁緊緊守著轎子四邊,擋住人流。透過紗窗,隱約看見一個人影向著湖面張望,素手托著腮邊,引人無限遐想。
陳清凡對這所謂的第一美女絲毫不感興趣,在他還是當(dāng)朝太子的時候見過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就連身邊的宮女奴婢都比這里的普通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所謂的第一美女不過是仗著權(quán)貴,然后弄一些噱頭,搔首弄姿而已。
只是這頂轎子圍滿了人,剛好又擋住了陳清凡的去路,陳清凡只得放慢腳步,隨著人群慢慢移動。
“咦,哪來的窮酸小子也敢跑來李小姐的轎前湊熱鬧,臉皮也是夠厚的!”剛才還在念山水泛輕舟的那個書生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人堆中,不屑的嘲弄著陳清凡,想從他身上找出點優(yōu)越感來。
“文才兄,這低賤的下人真是不識好歹,夢蘭小姐是天下讀書人的夢中情人,就算是眼瞎了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何苦跑來自取其辱!”幾個人笑鬧一團,渾然不把陳清凡當(dāng)一回事。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人被分成了三六九等,處在越下層的人越是要承受不公平的待遇。
陳清凡長得并不難看,皇室中的人大多繼承了母親的容貌和父親的威嚴(yán),天生就有股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何況他曾經(jīng)還是監(jiān)國太子。雖然容貌發(fā)生了變化,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健康的麥色皮膚,比起這些唇紅齒白的白面書生來也是更有一番味道。只是任憑氣質(zhì)再出眾,這寒酸的模樣,硬是要扯上皇親國戚任誰也不會相信!
“在你們看來是第一美女,在我看來連個屁都算不上,識相的趕快滾開,好狗不擋道!”陳清凡開口從不留情,對這幫斯文敗類,你要是服軟,他們就更肆無忌憚。
開口說的聲音大了些,圍觀的人群朝著人堆里的這個窮酸小子竊竊私語。
連個屁都算不上,這也許是這些年李夢蘭受到的最大的羞辱吧。
轎子里的人蹙著眉,示意轎子停了下來,靜靜看著外面口出狂言的這個卑賤之人究竟是怎么被自己的“粉絲”吐沫星子淹死的。
文才兄沒有料到有人敢這樣反駁自己,頓時臉漲成了豬肝色,驚恐地看著陳清凡:“你這粗俗卑賤的人還不自己掌嘴,夢蘭小姐是你可以侮辱的嗎!”
旁邊三五人掄胳膊挽袖子的,一副要拼老命的樣子朝著陳清凡圍攏。
呸,陳清凡一拳朝著文才面門揮去,發(fā)狠道:“老子不出手,你當(dāng)我善類好欺負嗎?干死你!”
騎在倒地的文才身上,陳清凡一陣暴打,不一會兒地上的人整個臉腫成了豬頭,恐怕連親爹都認(rèn)不出是誰來。
哇!
人群中一陣騷亂,像這樣一言不合出手打人的狀況還是頭一次見過,在新華朝這樣的禮儀之邦什么時候出了這樣的野蠻人了?
剛才還圍著的人迅速后退,驚恐地望著這黑臉青年,不敢在靠近半步。
“陸管家,這人當(dāng)眾斗毆,理應(yīng)送官究辦!”轎子里傳出細細的女聲,聲音輕柔優(yōu)美,聽得人如浴春風(fēng)。
“是,小姐!”轎子前一個戴高帽的中年老頭低頭應(yīng)了聲,又朝身邊的兩個家丁招了招手,走向了正怒目圓睜的陳清凡。
小子,誰讓你得罪我家小姐,有你受的苦咯!陸管家搖了搖頭,看著陳清凡的眼神多少有些憐憫。
“把這小子給我拿下送官!”陸管家一聲大喝,兩個力大無窮的家丁不由分說架起了陳清凡,把他當(dāng)死狗一樣就要往外拖。
“狗拿耗子,你們有什么權(quán)力隨便抓我,仗著家中有人當(dāng)官就能目無王法了嗎?”陳清凡望著轎子里的人不屑的叫囂。
陸管家顯然也知道于禮不合,可是轎子里的人下了命令他也不敢違抗,只得硬著頭皮上:“在場的人都看見你出手打人了,我這是為民請命,有什么意見到了衙門去說吧!”
呸!陳清凡望著轎子里的人影不屑地道:“什么狗屁第一美女,容不得別人說一句大實話,這種心胸狹窄的人肯定奇丑無比。有本事從轎子里出來讓大家看看,仗著家里一點勢力就欺負我這樣的窮苦百姓算什么本事!”
畢竟官府欺凌窮苦人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被陳清凡幾句話下來,在場的人更多的是同情陳清凡的遭遇來,不過是說了一句第一美女算什么狗屁而已,就招惹了這么多是非。
望著陳清凡,在場的男女無不微嘆搖頭,似乎聯(lián)想起自己這些年的遭遇一般。
只有轎子里的那個人氣得咬牙切齒,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別人捧在手心的明珠,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當(dāng)眾潑口大罵過。
李夢蘭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要不是外面人太多,肯定會忍不住下轎狠踹這粗賤的人不可:“陸管家,還愣著干什么,快把這人帶走!”
“夢蘭妹妹,誰惹你這么生氣了,快讓哥哥看看有沒有氣壞身子!”
正在這時,人群里一個皮膚黝黑,流里流氣的人壞笑著走了出來,笑臉盈盈地看著陳清凡說道。
話還在嘴邊,人卻麻利的跑到轎子旁,雙手不由分手就要掀轎!
牛逼!
李夢蘭今天不知道是出門撞了什么邪,碰到的人一個比一個更加的難纏!
朱永金!那個十八歲的少年將軍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湊熱鬧,伸手就要掀李夢蘭的轎子,今年的玄鏡湖比起往年來注定更加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