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站在山崖上,遠遠地眺望著天邊,殘陽余暉,血發(fā)飛舞。
他定定地看著天邊,任由從谷底刮上來的邪風企圖撕裂他,仿佛這樣他才能稍微清醒些。
黑衣男子半跪在那人身后,視野所能見的只有被血染得發(fā)黑的衣角。
那本是白衣來著……
“上路吧。”
“大人,您真的要這么做嗎?他可是……”
“下不了手?那我來?”
“沒有,”黑衣男子身子顫抖了下,“屬下遵命?!?p> 黑衣男子將刀拔出刀鞘,向著斜靠著坐在樹下的人走去,樹下那人全身傷痕累累,卻不理會拿著刀向他靠近的人,只是看著山崖上的男人,眼中滿是釋懷與失望。
他扯了扯嘴角,最后無奈地一笑,閉上了眼睛。
寒光一閃而過,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烈了起來。
“大人,您多保重?!?p> 聽到這句話,男人仿佛才剛剛清醒過來,轉(zhuǎn)過身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
……
陌黎猛地睜開眼睛,全身大汗淋漓仿佛剛洗完澡,汗水混著血水順著脖頸往下流,驚醒過來的他腦子還有些混亂,一時間理不清自己在哪。
又是這個夢,從他五歲開始每次閉上眼睛就是這個夢,卻總是在快看清那個男人的臉的時候醒來。
二十年,夜夜噩夢纏身,從未有過一夕安寧。
夢里那場景真實得讓他總是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頗有一種莊周夢蝶的感覺。
若說是夢,它可真實過頭了。
可若說是現(xiàn)實,過去二十年間,他幾乎搜尋了世界上每個可能的角落,也沒有發(fā)現(xiàn)相似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之前那么多次實驗的后遺癥,畢竟他是唯一在那實驗中活下來的人。
看過組織里的心理醫(yī)生,嘗試過藥物治療,除非是直接失去意識,不然夜夜必定夢到這個場景。
漆黑的地板上涌出血腥味濃得足以將人再次熏暈過去,耳邊是隔壁審訊室里傳出鞭子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音,還能聽見男人低低地喘息聲。
這地方啊,他倒是熟悉的很。
陌黎挑了下眉,倒是沒想到那些人會把他帶到這里,畢竟這地方曾經(jīng)也算是他的地盤了。
這是夜殺的一個分部的地下審訊室,里外隔絕信號,平日里都是他審訊別人,倒是沒想到還有自己在這被審訊的一天。
至于隔壁被打的那人,陌黎一聽就知道是誰了,畢竟在一起搭檔了十五年想不認識都難。
那人皮實,倒也不用擔心。
“嗯?醒了?不愧是怪物,我說劑量少了,偏那群四只眼不讓加量,說是要維護什么健康權益,你說好不好笑?”
陌黎抬頭朝著說話那人看去,那男人坐在離自己不遠處正喝著咖啡,臉上還是掛著他往日里那副刻意裝出來的溫和笑容。
陌黎也不意外組織派的是他來對付他們,第二組的組長林潭說起來也夠資格了。
雖然林潭身后只站著一個他林家的老管家,但陌黎也清楚在那男人背后的木門后面,指不定有多少人正拿著各種高危武器對著他這邊。
他喉結動了動,喉嚨里干澀得像是聲帶都要撕裂了,幾乎發(fā)不出聲音來。
“怎么,干得說不出話了?那我這咖啡給你喝吧?!?p> 林潭將剛泡好才喝了一口的咖啡直接潑到了陌黎臉上,被滾燙的咖啡碰到的地方紅了一大片,勉強止住血的傷口因此再次裂開。
看著他這狼狽的樣子,林潭微睜的眼里閃著興奮的光。
抑制劑果然生效了,接下來他可以放心玩了。
看著陌黎盯著滴落的血有些疑惑的樣子,林潭心情很好,于是很好心得給他解釋了。
“我知道你在奇怪什么,打了抑制劑,組里新研制出來的,沒錯針對你的,破壞你修復能力的?!蹦凶涌粗樟说目Х缺擦似沧?,“今天才剛到的藍山,真是可惜了?!?p> 陌黎伸出舌頭舔了舔,感覺喉嚨稍微舒服了些,“效果挺好?!?p> 男子驚訝地抬頭看了過來,顯得有些意外。
“喲,你不是不屑和我們這種人講話的嗎?”
“誰做的?”
“還能是誰?你們組的小藥王唄,夜老讓做的?!?p> 陌黎眸子一暗不再開口,林潭這話直接明著告訴他這事也是夜老安排的。
原來組織真的不會放過他們,還真讓無炎說對了。
那個他叫了二十五年爺爺?shù)娜?,到最后都不愿意放他離開。
看著陌黎那個樣子,林潭倒也不意外,抬手看了看表,那邊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走吧,去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p> 見他起身,老管家立刻將手上拿著的米色大衣披在他身上,并立刻將濕紙巾和白手套遞了過去。
林潭邊戴手套邊看了眼角落里的監(jiān)視器,“帶過去吧。”
下一秒門被人猛地推開,兩個大漢將鐵釘從陌黎手腕處拔出來,血立刻從窟窿里涌了出來,陌黎微微皺了皺眉,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鐵釘都被拔出來后,那倆漢子將他雙手雙腳綁住,架著出了房間。
一進門,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房間正中央有個看著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被鐵鏈吊著雙手,腳尖離地約十公分,身上的衣服變得破爛不堪,傷口處肉都翻了起來。
傷口看著恐怖,但其實傷的不深,只是看著嚇人,血多點而已。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的壯漢,他臉上有著一條橫跨半張臉的長刀疤,手中帶著倒鉤的鐵鞭上滴著血,上面還沾著一些碎肉。
奇怪的是年輕男子身上都被鐵鞭打得不成樣子,反倒是沒有動那人的臉。
不出意外,果然是他的搭檔無炎。
從陌黎進入房間開始,林潭就在觀察他的反應,見他只是看了一眼,臉上卻沒有任何驚訝或是憤怒,林潭也不意外,只是打趣道,“無炎,你看你都這樣了,他都無動于衷哦。”
他這話把無炎逗笑了,“我又不是他女朋友,難道還要他痛哭流涕求著你放了我不成?”
“你這嘴,是能說?!?p> 林潭見他到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一個眼神過去,壯漢立刻一拳拳結實地打在無炎的腹部。
無炎猛烈咳嗽起來,喉嚨里很快就有了腥甜的味道。
“林潭,人到齊了,有話快說,老子都等的快睡著了?!?p> 開口的人是無炎,不是陌黎。
這倒是讓林潭有些失望。
林潭將米色大衣遞給手下,走到無炎面前又一拳打在之前他被打的位置,無炎悶哼一聲,呸地吐了一口血沫出來。
打完之后林潭看了眼陌黎,被扔在地上坐著的那人低著頭看著地板,好像這樣就能看出朵花似的。
還以為無炎這小子在他心里會很重要,也就這樣子吧。
世君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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