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開回市中心Zoey就接到麥麥的電話,原來是約了一幫朋友在不知道誰家的別墅開跨年party,想著是之前就答允好一起跨年的,Zoey就去了。
一去她才覺得聲勢浩大又索然無味,麥麥在泳池邊給她弄了個面具戴上,整得挺像那么回事。
“我懷孕了,等下你得給我擋酒。”兩個人進(jìn)屋時麥麥小聲說。
“你他媽懷孕出來玩什么?”Zoey隔著面具白她一眼,“老實在家待著不行啊?”
“胎教?!丙滬湺酥姿傺b是酒去跟大家玩國王游戲去了。Zoey看著那邊舞池攢動的人影,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男男女女的戴著面具跟著音樂扭動,釋放無處安放的熱情,她突然覺得特別沒勁,轉(zhuǎn)身上了別墅二樓在小吧臺找了個位置一個人喝酒。
因為她爸的話,今天特別心煩,來了幾個搭訕的理都沒理人家,拿出手機查看了杭州的天氣,嗯不錯,不像貫城狂風(fēng)作響一片肅殺,她又點開宋載行的朋友圈,還是那張冥王星的照片,放大,縮小,發(fā)呆。
Zoey從來沒這么想過一個人。就在跟她爸因為歷史遺留問題吵吵一頓以后,那種小委屈在酒精里發(fā)酵起來,很想像小時候一樣,找一個小地方躲起來。現(xiàn)在想,或者可以躲進(jìn)一個人的懷里。
“美女,晚上好~”
Zoey聽到聲音抬起頭,對面有個男的沖自己舉起了酒杯,聽聲音挺年輕,就是臉戴著面具不知道長什么樣。
“晚上好。”Zoey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那人得了回應(yīng)就膽子大了些,身子微微湊過來,用曖昧的聲音問Zoey:“約嗎?”
Zoey都沒拿正眼看他,一聲冷哼,“就你?”
“啊,就我,沒別人。如果你要想玩那種,我也可以叫我哥們兒。”
“滾蛋!”
跨年了,Zoey掐著表,23:59,在新年即將到來的最后一分鐘,在陽臺上給宋載行打了電話。
響了幾聲,那邊接通了。宋載行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一如既往的好聽又低啞,“喂?”
“宋載行,新年快樂?!盳oey上來就直呼大名。
“還有一分鐘呢?!彼屋d行說,拿著手機走到露臺上關(guān)了門。Zoey聽到他那邊有嘈雜的聲音,估計也在聚會上。
“我知道啊,”Zoey一頓,“已經(jīng)有人給你說過新年快樂了吧,等會兒也還會有人給你說。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p> “但還是要向你獻(xiàn)上我真誠的祝福,新年快樂!”
跟我出現(xiàn)在你人生里的軌跡一樣,不是最先的也不會是最后的。我只想,在你身邊陪著你走一段路程,哪怕很短。
那邊的宋載行似乎輕笑了一聲,“你也是,新年快樂,元旦快樂?!?p> “宋載行。”
“嗯?”
Zoey在手機上“啾”了一口,“好想你哦,想你的意思約等于我好想見你啊,想把你抱得稀巴爛。”
對于她自成一派的表達(dá)方式宋載行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想知道是什么樣的稀巴爛?!?p> “等你回來。”
他們沒有掛電話,身邊都是大家在倒計時的聲音,三二一倒數(shù)的時候Zoey緊緊握著手機,捕捉宋載行每一次細(xì)微的呼吸,就好像他在身邊,他們一起跨年。
認(rèn)識他真的很高興,Zoey想。
“其實,我很孤獨……所以想要和你一起跨年?!?p> “明年吧。”宋載行給了一個承諾。
Zoey一笑,裝可憐果然好使!賣慘博同情是真的,孤獨或許也是真的。遇到宋載行以前Zoey從來不覺得自己孤獨。
那一刻仿佛心里的煙花都炸開了,比新年煙花都燦爛。這還是宋載行第一次承諾她物質(zhì)以外的東西,是時間,是未來的時間。
物質(zhì)對于他來說并不寶貴,寶貴的是他的時間。
電話掛斷之后Zoey心滿意足地下樓找那群朋友玩,之前的陰郁都被一掃而空,她很清楚這是宋載行帶來的快樂。
“講完電話啦?”鐘虞推開玻璃門也走到露臺上,帶著室內(nèi)的暖氣,滿臉溫柔大氣的笑,“剛剛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倒數(shù)呢,可你一直沒來?!?p> 宋載行看得出那笑容下面強壓的怒氣,上次她把他的手機泡了消毒液也是這樣的笑容,她總是試圖遮掩自己的占有欲,即使他們已經(jīng)不是情侶關(guān)系了。
他沒說話,和她擦肩而過準(zhǔn)備離開這里,下一秒鐘虞扯住他的衣角,“湛哥,你還沒跟我說新年快樂呢?!?p> “你什么時候也在乎這些了?”宋載行不冷不熱地說。
“突然?!辩娪蒉D(zhuǎn)到他面前,“不然我干嘛跑杭州來,就是想和你一起跨年啊,再一起過元旦,我們有一年也是一起過元旦……”
“郭子告訴你我在杭州的吧。”
“我只說想幫他,跟你一塊給他查賬,他干嘛拒絕我?!辩娪菀荒樀膭菰诒氐?,“我們以前也搭檔做了很多事啊,默契總是在的吧?!?p> “何必呢?”宋載行蹙眉,終于正眼看她。當(dāng)初兩人分手鬧得有些不好看,鐘虞出國也多少有這個原因,要說他完全不在乎鐘虞這個人了是假的,但不想吃回頭草倒是真真切切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回來以后很多事反而沒有從前看得開,想著你,還有以前,總是放不下?!辩娪菡f得很誠懇,神色也是一片懷念,撩開耳邊的頭發(fā),“你看這一排耳釘,以前我們吵一次我就去打一個,后來沒地方打了……”
“我沒有陪你追憶從前的義務(wù)和心情?!彼屋d行打斷了她的話,抽身離開。
“湛哥!和好吧,我可以比以前更好。和你分手這件事,我真的很后悔?!?p> 宋載行有些煩了,以往對于糾纏自己的人他都是不予理睬。奈何這人身份不太一樣,他腳步一頓,說道:“鐘虞,你以前多驕傲一人啊,說走就走。怎么,倫敦的這幾年沒遇到比我更好的?”
鐘虞想到了什么,苦笑道,“驕傲?別諷刺我了。驕傲的人永遠(yuǎn)是你,我有時候都懷疑,你真喜歡過我?”
那時候太小,又是那樣的家庭,兩個人都是從小到大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再喜歡一個人骨子里的高傲是抹不掉的,誰也不肯為誰低頭,吵架了只會冷處理,以至于最后鐘虞負(fù)氣出走,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宋載行下巴微抬,語氣有些輕慢,“在酒店那天,我就說得很清楚,我這人不愿意回頭,只會向前看,你走的這幾年我早就想通放下了。咱們這個圈子就這么大,以后免不了碰面,當(dāng)個普通朋友還成,跟以前一樣是不太可能了。”
鐘虞真的沒想到宋載行會這樣說,那天在酒店他壓根沒碰過自己,她原以為他只是在生氣,氣自己當(dāng)年跟他吵架分手賭氣離開,她以為會像當(dāng)初一樣,耐心哄一段時間就會好,她從來沒想到,宋載行真能說出普通朋友這樣的話。她一直都堅信自己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在他心里是特殊的。
鐘虞還是不死心,她手先一步搭在門把上,不讓宋載行進(jìn)去,兩人就這樣站在露臺上吹風(fēng),屋子里面是郭子安排的那群下屬。
“那就暫且不談感情,放眼看你身邊,只有我是你最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論背景論能力論門當(dāng)戶對,只有我。你家里對我也很滿意,難不成你覺得自己能娶個自己鐘意的?可能嗎?”
“沒人能左右我的婚姻?!彼屋d行語氣一凜,“讓開?!?p> “湛哥,你以為,和那個叫潘沐星的小明星吃飯,見了幾次就能騙了我嗎?不是她對吧。你身邊養(yǎng)著的根本不是她。”鐘虞咬著唇,似乎說到這些就是對自己的侮辱,承認(rèn)自己位處下風(fēng),承認(rèn)自己要去跟一個不同層次的人一較高下?!笆墙邪滓话??”
宋載行眸子一沉,眼里很快恢復(fù)清明,“是誰都跟你沒關(guān)系了,千萬別做些不體面的事兒?!?p> 鐘虞一愣,換了方式,“你想要藍(lán)鯨項目的那塊地吧?!蹦欠N篤定的,自信的眼神又回來了?!澳愀惆?,暗里較勁那么多年,就差藍(lán)鯨那塊地了吧。我能幫你,也只有我懂你想要什么?!?p> 宋載行盯著她那張美麗的臉看了一會兒,眼眸像古井般深不見底。最后淡然道,“鐘虞,你確實是,不如幾年前了?!辈蝗鐝那盀⒚摚蝗鐝那膀湴?,倒比從前多了幾分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