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激動嗎,你知道今天,咱倆賺了多少錢嗎……”麥麥聲音都在顫抖,那美麗臉蛋寫滿不可思議,她當(dāng)了這幾年網(wǎng)紅,雖然早見識互聯(lián)網(wǎng)的魔幻,但沒想到還有今天。
Zoey慢條斯理地把滑嫩的,裹上麻醬的銅鍋涮羊肉送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
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很多地方都在潛移默化中隨著宋載行改變。從說話辦事的形式和方法,到對人心的利用和拿捏,到對金錢和時機(jī)的敏銳,仿佛都在這一兩年內(nèi),在宋載行的影響中,趨于成熟。
“只是……”麥麥擔(dān)憂道:“咱們這么在網(wǎng)上拿宋總跟你的那一段當(dāng)噱頭賺錢,會不會……”
“反正不能弄死我。”Zoey哼笑一聲,眼皮上的珠光眼影閃著迤邐的光澤,“宋家可不會為了我這么個人,臟了他們的羽毛?!?p> “放心吧,出了事跟你們沒關(guān)系?!盳oey接著安撫道。
兩個人就這么一杯接著一杯,說了很多知心的話。Zoey沒多少交底的朋友,麥麥算一個。
待酒足飯飽走出飯店時看到馬路,Zoey莫名其妙地心里發(fā)毛,她警惕地環(huán)視周圍一圈,都是來往的行人。散步的老頭老太太,牽手的情侶和幾個下晚課的學(xué)生,但她的直覺就是告訴她,怪異。
她覺得有人在跟著自己。
這個念頭一產(chǎn)生,酒即刻醒了一大半,她眼眸微顫,那股惴惴不安顯現(xiàn)到生理反應(yīng),連帶著胃都不舒服,按住麥麥準(zhǔn)備打出租車的手,等在原地讓她老公來接。
“法治社會呢,怕什么?!弊消滬溊瞎能嚭?,麥麥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但還是讓她老公先送Zoey回家。
“老公,先去麓安府。”
“也有可能我想多了?!盳oey拿出手機(jī)劃拉,心不在焉道。
直到他們兩口子送她進(jìn)小區(qū)親眼看她坐上電梯,Zoey擰著的眉頭才舒展過來,麓安府的安保全市都排得上號,也是宋載行當(dāng)初安排她在這的初衷。
但這事沒這么簡單,她一邊思考著如果真是跟蹤,會是誰派來的,一邊在家門口按著密碼,突然她反應(yīng)過來手提包落在了麥麥家的車上,低聲罵了句臟話。
就在這須臾兩秒,一只有力的手猛地環(huán)住Zoey的腰往后一帶,猝不及防她手機(jī)摔到了地上,“啪”地一聲,沒等她的腦子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她的腿先軟了。
完了。
還沒來得及叫喚,Zoey感覺那個人只想把自己往他懷里按,也就在那一瞬間,熟悉的大吉嶺茶的氣息又纏繞上來,寬大的手掌貼在她后腦勺,手指還貪戀地細(xì)細(xì)摩挲她的發(fā)絲。
是宋載行。
她松了口氣,差點以為這條小命要交代在家門口了。
隨即而來的是滿腔怒火噴發(fā),她剛要罵人,轉(zhuǎn)身看到宋載行英挺的臉,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她,眼珠濕漉漉的,像只夜獵的豹子,震得她一時說不出話,那眼里是毫不掩藏的,勢必將獵物掠奪的——占有欲。
宋載行呼吸間似有若無的淡淡酒味,好像也喝了點酒。
白酒,醬香型的。
她一聞就知道。
“最普通的一對情侶?!彼屋d行喃喃自語道。
這是她今天直播時,胡謅的話。Zoey啞然,眼下的緋紅“唰”地褪去,楞在當(dāng)場。
宋載行手不自覺抱緊了她,因為喝了酒,更因為他沒什么酒量,所以做什么都是下意識的,他力道有些大地抓住Zoey的下頜,指節(jié)陷在她有些蒼白的臉頰嫩肉上,迫使她跟自己對視。
“最普通的一對情侶?”這次的重復(fù),尾調(diào)帶著疑問,有著不太明顯的……欣喜。
“我亂講的。”Zoey一陣心虛,長長的眼睫毛垂下,躲閃著宋載行的目光,手胡亂地推搡,“快放開我,不然我還打你?!?p> 宋載行輕笑一聲,捏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耳側(cè),溫柔道:“打吧。”
Zoey戒備地看著他,抽回手嚴(yán)厲道:“你想干嘛?”
“心錨。你給我種的是什么心錨?!彼拖骂^湊在Zoey頸窩,挺拔的鼻子鼻尖微涼,細(xì)細(xì)嗅那他心癢很久的熟悉的味道,喉嚨發(fā)緊:“不用任何東西,隨時都能想起你。”
Zoey微微咬著牙,她這輩子聽過很多追求者的甜言蜜語,她覺得宋載行這兩句壓根觸動不了她,扳過他沉沉的腦袋,Zoey剛想開口趕人,視線順著他手臂望去。
宋載行今天穿得很肅穆,剪裁考究的黑色襯衣,頭發(fā)也打理得一絲不茍,臂彎處別著一朵黑底白色的絲絨小花,是祭奠過世的人用的,她算了一下日子,今天應(yīng)該是宋奶奶的尾七。
怪不得他這么失態(tài)。
Zoey無聲嘆了口氣,開門放他進(jìn)屋里休息。
“打電話讓秦叔來接你?!盳oey一邊說著,一邊端來熱水,又從藥箱翻出來解酒藥遞給他,完全忘記自己也喝了酒。她只記得宋載行喝了酒要是不作什么措施第二天一定頭疼。
做完這一切Zoey反應(yīng)過來,暗罵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丫鬟。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很難,戒掉這個習(xí)慣更難。從前他喝了酒,她就是這么照顧他的。
算了,畢竟曾經(jīng)沒少睡呢。
“宋載行,你聽沒聽見?還想賴我家不成?”Zoey看他沒動作,不客氣地問,想要伸手在他口袋里找手機(jī)給他的司機(jī)打電話,把這尊大佛請走,她可不想接著伺候。
宋載行低著頭靠在柔軟的沙發(fā)里,眼底的光流轉(zhuǎn),半晌才偏頭看向Zoey。
她今天穿得很文藝,松弛的米色針織衫,微微露出一小節(jié)白凈的鎖骨,頭發(fā)散開來,妝也淡,把那點子世故藏了起來。不是宴會上風(fēng)情萬種的妖冶樣子,也不是朋友酒局里的頹喪藝術(shù)家,嘴唇下有一個小小的唇釘孔,但是是空的。
她向來什么場合打扮什么樣。這一身,是她今天直播,需要和別人拉進(jìn)距離,讓人放松警惕的無公害穿搭。只有宋載行清楚,這個人無論什么模樣,都招人惦記。
被他赤裸的眼神看得不自在,Zoey輕咳一聲,手指下意識地收起領(lǐng)口,“你到底走不走?”
下一秒,宋載行出其不意地拉住她的手臂往懷里一帶,Zoey失去重心沒踩穩(wěn),重重地跌進(jìn)他懷里,接著宋載行翻身把她壓在沙發(fā)上。
“你不想我嗎?”宋載行啞著聲音問。
Zoey的腦袋有片刻的懵圈,近在咫尺的,都能從對方瞳孔映出自己的臉,兩個人鼻尖都快貼在一起,呼吸都曖昧起來,宋載行襯衣領(lǐng)口剛才就被他解開了,此刻Zoey毫不費力就能看到他硬朗的脖頸線條下純男性的胸前薄肌。
兩個人衣服布料的窸窸窣窣聲傳來,宋載行指尖挑開她白玉般臉上的幾縷發(fā)絲,埋頭吻在她嘴角。Zoey本身就不是清心寡欲的人,這大半年因各種原因一直沒開葷,(不是故意為了誰守身如玉)加上晚上跟麥麥喝了點酒,眼前又是這樣的男色,在這種氣氛下難免暈乎乎的,只怕要做出后悔的事……
幸虧她有只嘴特饞的貓!
就在她意亂神迷,差點就要撅起嘴給宋載行回應(yīng)時,那邊墨點兒的自動喂食機(jī)到時間了,嘩啦啦響了起來,接著墨點兒以120的時速迅速從兩人面前沖過去,在喂食機(jī)面前嚼起貓糧來。
“喵~”
Zoey立馬清醒過來,一把推開宋載行坐起身,不敢看他。
“宋總?cè)缃?,也學(xué)會出賣男色了?!?p> 是的,從前宋載行絕不會這樣,刻意制造這種旖旎氣氛來……來……勾引她。
真不是Zoey自戀,宋載行這個人心機(jī)深沉,想做什么不擇手段,她就是在剛剛那一瞬間感覺到的。
兩個人曾經(jīng)一起在床上探索這么多次,他知道她好哪一口,他剛剛是故意喘成那樣的……那聲音刺激得她五臟六腑都癢癢。
對,故意。
被拆穿的人,俊臉上沒有一丁點羞恥和尷尬,很快就好整以暇坐在沙發(fā)上,歪過頭看Zoey。
“變聰明了?!彼χ揶恚鄣咨钐幱兴龥]發(fā)現(xiàn)的溫和。
Zoey的呼吸一時沒有平復(fù),紅著眼瞪他,羞憤于自己差點被宋載行引誘。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到我不安的情緒,這樣你覺得你贏了,你并不愛我,你只是想高高在上俯視我而已。
入秋的貫城早晚溫差極大,此刻家里還沒開暖氣,竟有一股肅殺的涼意傳來,那邊桌上Zoey隨意放置的畫稿被陽臺的風(fēng)掀起來,彩色鉛筆也嘰里咕嚕的在桌面上滾,整個空曠的屋子,好像只有這兩個人是有溫度的,還有那只貓。
可這兩個人的溫度,卻又是無法貼近的。
過了許久,Zoey試探地開口?!巴砩蠌娘埖瓿鰜恚矣X得有人在跟蹤我?!?p> 隨即她仔細(xì)觀察宋載行的表情變化,判斷他是否知情,可惜從他沉靜的臉上什么也看不出來。她首先懷疑的是宋家,其次是趙闕、宋儀卿。
畢竟這幾撥人,都看她不太順眼,對她有不同目的或者是容不下的理由。
她很識時務(wù),現(xiàn)在能求助并且有能力且愿意給她庇護(hù)的,好像只有面前這位。
“別怕,是我的人?!彼屋d行說,隨即眼睛微瞇起來,似乎是覺得她很可愛,“三天了,才發(fā)現(xiàn)嗎?”
“你,你……”Zoey抬起手,“你讓人監(jiān)視我?”
“是保護(hù)?!彼屋d行緩緩?fù)鲁鲞@三個字,語氣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