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部長和前初中籃球隊長的過去
“我……”
一回到班級里,我就差不點罵了出來。
然后,最終在罵出來之前,我就站在了走廊。終于還是沒有罵出來。
“只是遲到了,至于嗎……”
樓道里,飄散著某位部長的怨氣。
喂,余文還會放我進去呢,為什么一個課任老師就敢趕我出來?。?p> 正說間,從腿部傳來了酸痛的感覺。
肌肉在悲鳴,在跟我抗議。
我也沒有辦法啊……
話說回來,本來就不好的體力什么時候退化到這個地步了。
終于,下了課……
我長舒一口氣,坐回了感覺闊別已久椅子。
………………
最后一節(jié)下課鈴敲響的一瞬間,我馬上就抽身離開了班里,向著舊樓走去。
“不干了,發(fā)傳單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有用嘛,讓我去發(fā)傳單,你(余文)傻嗎……”
看著古籍,我不停的抱怨。
咚咚咚……
“……”抬起頭,我先愣了一會兒。
咚咚咚……
“……”這是敲門聲嗎?
咚咚咚……
“……”有人來申請入部了?!
我慢慢推開椅子,整理好了儀容,擺出一副書香子弟的模樣,畢竟文學(xué)部總不能讓人看上去就不想文學(xué)部吧。
這時,敲門聲還在像之前一樣又節(jié)奏而且清脆的響起,絲毫沒有煩躁的感覺。
“請等一下,我馬上就來開門?!?p> 說著,推開了門。
“您好,這里是文學(xué)部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還是說您是想入部……”嘴皮子瞬間像抹了油似的,一串嘴炮連轟就上去了。
然而,我還沒有把門打開,就把門死死的拍上,發(fā)出了悶聲一響。
“白軒……”我輕輕念著他的名字。
剛剛打開門的一角,我就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沒錯,只要看一個身影我就認出來了。
“余韋?你在做什么。”
咚咚咚……
敲門聲還是又節(jié)奏的響起。
臉上本不屬于我的表情(微笑)已然收回,我沉下聲音問:“這話還是我說吧,你來干什么,不是說‘避嫌’嗎?”
“你在說什么啊,你到底有什么錯,為什么,至于說到‘避嫌’這種地步?!?p> 接著,那敲門的節(jié)奏感消失了。
“你還不明白狀況嗎,是我導(dǎo)致了整個比賽的失利,所以要怪只能怪我一個人;但是如果你的關(guān)系看起來和我這個‘罪魁禍首’很近的話,會讓人多想的。所以最好少跟我交談?!?p> “那個……不就是把避嫌的定義解釋了一遍嗎……”白軒稍稍用力地拍打了一下門。
“我這次是來入部的?!遍T對面的聲音很是認真。
“我說……‘避嫌’這個詞的定義你是不是沒聽懂啊……”
“我是認真的?!?p> “那種事我知道!”我抑聲一吼。
“和我有交集的話,就會讓人想到,當初的‘那件事會不會是他們一起策劃的’這種想法,所以……”
“……”
說再多也沒有用,當下把他趕回去才是當務(wù)之急:“你不是已經(jīng)進籃球隊(高中部)了嗎?那邊會很忙的吧?!?p> “這個程度的話,不在話下?!?p> “那是變向再說文學(xué)部這個地方?jīng)]用那么重要嗎?別來玩笑了,這可是……一個人托付給我的東西,這樣的東西你能說不重要?不過,如果你能找到這來也就是說知道我口中的‘別人’是誰了吧?!?p> “我……”
聽到他他啰啰嗦嗦的,心中一股怒火猛然熊熊燃燒,我背靠著門,用頭狠狠的撞了上去,發(fā)出了巨響。
“你聽見了嗎?給我滾!”
到頭來,還是因為他的事在埋怨他,但是:明明……明明是我自愿的,本不應(yīng)該對他發(fā)火的。
但是我說過,不發(fā)火的話,留給我的,就只剩下憋在心里的委屈。
在這種糾結(jié)的情緒下,我又萌生了一股不安。
————
去年,開賽前。
“我去,白軒隊長還沒來嗎?”球員1說。
“副隊長,怎么辦?!鼻騿T2問道。
坐在會議室最中央的我狂妄的一笑,說道:“沒有了白軒,你們連這球賽都不打了嗎?還是說沒了他,你們就打不了了呢?”
“你在說一遍!”暴躁的球員1突然間就吼了起來,“你在小看我們是嗎?!你明明就是一個連半場(比賽)都跑不下來的……”
“吼……這就是你和我單打時2:20的原因嗎?”我的眼神就差沒啐他一臉再那腳踩了。
“你……”
“行了?!鼻騿T2進來當和事佬,才避免了一場沖突。
“副隊長說的是沖了點,但是說得也不是不在理啊,畢竟這是籃球隊啊?!?p> “草(一種草本植物)!”球員1不甘的溜到了一旁,“我們能行嗎……”
“說到底,你也是擔(dān)心這個球隊吧?!?p> “別……別胡說了!”
“那你就更不應(yīng)該在這說著喪氣話,白軒只是這個球隊的一人,沒錯,這里是球隊,雖然說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行,但是說到底,少了一個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比賽還是要打的,這比賽我們還是得贏,既然少了一個人,那就把那空缺的位置補上,在連同空缺的那個人一起贏回來就行了!”
那時,我堅信著,我與白軒是一樣的,都可以指揮球場上的配合,更何況,平時的對策幾乎是我做的,白軒只是將其傳達出去。
但是事實上,我錯了。
“往10點鐘方向走點!”
“知道了!別看啰啰嗦嗦的,就根只有你會打似的。”
“去搶籃板!”
“哎呦我知道!”
為什么不聽指揮?!明明只要按我說的做,這比賽有什么難的?!不過是對付一幫烏合之眾罷了!
我和白軒到底有什么不一樣?
球最后也沒進幾個,半場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落后,明顯的落后。
而且,這半場,比平時累的不是一星半點。
沒有人信服我,沒有聲望,沒有凝聚力……不,整個都垮了,應(yīng)該說是這支球隊少了支柱吧。
事實證明,我和白軒不一樣。
即使比他能力再強也是無法代替他的。
這時,我也才認清了我也是一個渺小的存在
是嗎,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嗎,做一個團隊的支柱……原來是這么難的嗎?白軒……
“喂,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來?!?p> 結(jié)果,我還是放棄了。給還沒有到場的他打電話,乞求他能夠回來,重新領(lǐng)導(dǎo)這個球隊,將這支沒有支柱的球隊重新?lián)纹饋戆桑?p> “抱歉……”對面?zhèn)鱽砹司趩实穆曇簟?p> “呃……你……在說什么?”
“我……去不了了……”
晴天霹靂一般,我的變得七葷八素的。
什么……在這個節(jié)骨眼:“有什么來不了的!明明……”
“我的……奶奶……”
嗓音變得沙啞,哽咽的聲音也沒能收住。
我愣住了。
我知道,白軒的奶奶就相當于他的一切,從小到大,父母全在外頭奔走,他則和奶奶相依為命。
每天坐在溫暖的懷中,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每天能吃到可口的飯菜,那就是他最望的。
每天能和奶奶說話,就是最讓他安心的。
而這一切,突然之間都沒了。
“那么慈祥的老人……”白奶奶對我也很好。
即使是我,一時間也沉浸在傷感中了。
我明白那對他意味著什么,也就是我現(xiàn)在會如此不安的原因。
唯獨白軒的這件事,我想放在球隊之前。
“和冠軍……失之交臂了嗎。明明就差一點……就一點點……”
我咬著牙,沒說出去。
電話那頭終于再次傳來了聲音,顫顫悠悠的,好像很心虛似的。
“你在說什么?我沒聽見?!?p> “呼——”長舒一口氣的聲音。
接著,白軒說:“你能想辦法贏過這場比賽嗎?”
“那種事……要是有辦法的話就不會這么著急的給你打電話了。”我無語的說,然后等待著電話那頭的回答。
“……”沉默,然而緊接著,他說,“拜托你一件事??!”
聲音像是嚷了出來。
“說吧?!蔽揖拖袷欠艞壛怂频膰@了口氣。
“如果比賽輸?shù)舻脑挕e誤都會歸咎在我的身上吧……所以……那個……想請你想些辦法幫幫我!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是……我……我不想被人討厭……”
我沉默著,沒出聲音。
“對不起,這請求很過分吧……”
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聲音響起,白軒才剛剛反應(yīng)過來。然后,手臂捶了下來,渾身脫力的椅在墻上。
“果然……先被你討厭了嗎……”
…………
居然突然說這種事……
唯一能幫你的方法就是贏。
我不是說了嗎,要是能贏的話我還打電話給你干什么。而且,輸了的話唯一不到場的人就是承擔(dān)一切的人。
先陽就是這樣一個蠻不講理的學(xué)校。
“等一下啊……”我正咬著嘴唇,突然間一個想法閃過了我的腦海。
“對了……還有這種方法啊?!?p> 我輕哼著笑出聲來。
在先陽這所學(xué)校里,輸?shù)舯荣?,卻能逃避責(zé)任的方法……自然是不存在的!
但是,誰也沒有說這份責(zé)任需要逃避。
還有一種不算方法的方法,就是轉(zhuǎn)移責(zé)任。
通俗的來說,就是找一個替罪羊。
但是,沒有人愿意干這件事。
除了……我。
從一開始,我就什么也沒有:沒有朋友,沒有愛好。
本來我能進籃球隊,我能擔(dān)任副隊長的位置,全部都是白軒他一個人擅自作主的。而我,也不知不覺的擅自享受其中了……
沒什么,只不過是把一切都還回去而已,只是,回到什么也沒有的那個時候而已。
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所以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很快的,中場休息過去了。
我拖著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腿一步步邁開。
終于,還是又站在了這片球場上。
“哈……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p> 自言自語的念著,沒讓任何人聽見。
然后,我們這支“崩塌”的球隊再次在這片球場上奔跑。
每個人的叫喊聲,每一個摩擦地面的聲音,每一次籃球落地的聲音……突然間全都聽的一清二楚。
特別是,我粗重的喘息聲。
“——要想替白軒承擔(dān)這份‘罪責(zé)’的話,目前能想到的,成功率最高的方法就只有一個!”我還在自言自語著。
“余韋!接球別發(fā)呆了!”
遠處隊友們提醒我,我抬頭看著那顆棕色的流星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直勾勾的落向我。
“——那個方法就是……”
我輕輕托住了球,眼見著四面八方的隊員和敵方都向我沖了過來,就像是潮水一般。
“——站著不動,當一個木樁?!?p> 既不會顯的我太故意,又能把自己推向風(fēng)口浪尖,真是個一個完美的策略!
想到這,我再次笑出聲來。
這一次,是放聲大笑。
…………
“你搞什么啊,剛剛為什么連一步都不帶挪的,要不然扔球也行?。 鼻騿T1扯到了我的衣領(lǐng),隨后便開始破口大罵。
“我走神了?!?p> “哈?就這種理由!”
“不然還能是什么?”
我橫著眉毛,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說。
這時,我看到本場的冠軍隊伍圍成了一圈,熱熱鬧鬧、高高興興地在慶祝著。少說也有十來個人聚在一塊。
而這邊,也是就被零零星星的幾個人給圍住,不是耳朵里灌進幾句責(zé)罵。
籃球滾到了我的腳邊。
我伸出手,去夠它。
結(jié)果,還沒有觸摸到,手就被不知是誰的腳給一腳踢開。
“虧你還在開賽前說些花里胡哨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
“你以為這是什么!這是先陽建校以來第一次拿到亞軍??!先陽的不敗戰(zhàn)績,全被你給毀了!”
“只不過是一群以自我為中心,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的人擅自定的‘先陽’不敗而已,事實上哪個學(xué)校會常勝……”
咚?。?!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
幾口帶著溫度的液體——血——濺在地上。
當時無論是誰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比臉不知大上幾圈的籃球直接砸在了毫無防備的我的臉上。
就這樣,毫不掩飾的……他們將籃球丟了過來。
“像你這種不懂得何為榮譽的人,憑什么還敢站在這里!”球員2再次撿起籃球,,踩住了我的手,狠狠的碾著。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
快點結(jié)束吧……
這種……
“啊啊啊——”再怎么叫,仍然沒有一個人上來扶我起來,全都用那冷似冰山的視線射穿了我的全身。
“憑什么……我就要替別人受這種苦……”
不經(jīng)意間,這個想法也烙印在我的心里。
………………
“副隊長引咎辭職……活該!”
沒有一個人在替我說話。
“只是隊長當時不在,就已經(jīng)放棄了……這種人是怎么當上副隊長的?!?p> 全都在說這種風(fēng)涼話。
對,只要不被看出不是太故意,卻又感覺明顯放水這種狀態(tài)中間的焦灼狀態(tài),就會讓人們將“本來就不可能贏”的概念轉(zhuǎn)換成“如果全力以赴的話應(yīng)該還能贏”這個狀態(tài)。
到時候,他們也會將錯誤從“為什么沒來”的人歸咎到“為什么不全力以赴”的人身上。
“成功了……但是也失敗了……”
我咬著牙,出現(xiàn)在公告欄的旁邊……
————
待了不知道多久,白軒還是沒有走。
“你不去訓(xùn)練了嗎?!”我靠著門問。
“……”門外沒有了聲音。
終于……走了嗎?
“對不起?。 遍T外突然一響。
“我……”但是隨后又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我攤在地上,嘆了口氣。
槐緋頸
總而言之,我暫時還是有時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