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恩，維恩。”耳邊傳來少女的輕呼，維恩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莉莉?！?p> “我又累啦?！眰€子嬌小的少女，展開了她的雙臂，向著比他高一個頭的少年撒嬌道?！翱毂澄遥毂澄??！?p> 維恩用手微微用力拍了一下莉莉絲的頭，輕蹲至少女的視線同樣高度向她說道：“不是剛剛才在外面背過嗎，你個小懶鬼?！?p> 莉莉絲捂住剛剛維恩拍的地方，嘟起了嘴唇：“不背就不背嘛，小氣鬼維恩?！甭牭骄S恩的回答，便知道沒轍的莉莉絲，準備向前走去。
“上來吧?！崩蚶蚪z轉(zhuǎn)頭望去，只見維恩仍保持剛剛輕蹲的動作停留在原地，維恩擺了擺頭示意讓莉莉絲上來。
見狀，莉莉絲帶著銀鈴般的笑聲又跳到了維恩的背上。
“維恩真好?！?p> “僅限這次哦?！?p> “嗯！”
維恩無奈地再一次背著莉莉絲跟著澤法的團隊向前走去。莉莉絲整個身子貼在的維恩的背上，下巴靠在維恩的肩膀上，幸福地瞇起了月牙兒般的眼睛。
維恩看著這個他心中的小精靈，她的小臉上仍有一絲煞白，應該是還沒有適應這里的味道吧，每到這種時候，他的心里總是一陣攪動。
“吶，莉莉?！?p> “怎么了，維恩。”
“讓你住進這樣的地方，真的很對不起你。”
“維恩又在說這種話了?！?p> “因為，我說過的吧，我會讓你幸福的?！?p> “我也說過的吧，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和維恩待在一起哦?！?p> “......”
每到這種時候，維恩都只能用沉默來應對。維恩與莉莉絲，這兩個名字早就不可分離了。
“到了！到了！”前面的澤法停了下來，指著旁邊的一個鐵門說道，“歡迎來到“澤法老鼠窩”！”。
“吱——”鐵門推開，里面是一個大概七十平方左右正方形空間，可能是曾經(jīng)由上面的某個人藏私物用的小倉庫，而如今里面擺放著還在生著的小火堆，五張不大不小的睡袋隨意地在里面擺著，一些黑面包分別放置在不同睡袋的不同位置。
蓋亞的下水道是堤岸式的一種結(jié)構(gòu)，污水河在中間不停地流動，左右兩岸設計為水道工通行的道路，也作為測水線的重要作用。
澤法撓著頭一臉抱歉地向維恩說道：“不好意思啊，因為很久都沒有新加入的成員了，里面也比較凌亂，生活用品也沒有多余的了?！?p> 維恩背著莉莉絲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他指了指黑面包和睡袋，說道；“這些，有什么途徑得到嗎？”
“啊，這些啊?！睗煞p手抱胸，向維恩解釋道：“當然是“覓食”的時候拿來的啦。”
“覓食？”
“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睗煞ㄔ诨鸲雅砸捕琢讼聛恚貌窕鹋椭p手說道?！啊袄鲜蟆碑斎挥小袄鲜蟆钡纳罘绞?，不然怎么在這該死的下水道里存活下去，放心好了，時間到了我會通知你們的。”
澤法停頓了一下，繼續(xù)向維恩解說到：“所謂“覓食”，無非就是像真的老鼠一樣，日間停留在陰影之中，晚上就到上面掠奪資源?！闭f道這，澤法露出了一絲苦笑?！奥?，所謂掠奪，其實還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就是了。”
聽到這，維恩想到了什么，他指了指澤法頭上的傷疤?！八裕蔷褪潜话l(fā)現(xiàn)了的后果咯?！?p> 澤法下意識地用手去摸了摸頭上的傷疤，苦笑的模樣更為明顯了。“是啊，那是我第三次去覓食的時候的事情了，因為前兩次過于順利了，結(jié)果就心生貪念了，最終延誤了撤退的時間，頭上也挨了一下?！?p> “雖然傷口不深，但可是一直痛到了現(xiàn)在啊，讓我一直不敢在“覓食”的時候做出盲目自大的事情。”
雖是說起自己的悲慘遭遇，但澤法還是用笑的形式，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為什么呢。。?！本S恩低聲呢喃道。
“什么？”然而耳朵靈敏的澤法還是聽見了。
“為什么可以笑著說著自己的過往呢。”維恩抬頭望向了澤法的眼睛，仿佛想透過澤法的眼睛看到這個人的靈魂。
“這個嘛?！睗煞ɡ懔艘幌?，接著撓了撓頭回答道：“可能只是在地下生活太久了，已經(jīng)習慣了吧。”
“習慣了、是嗎。。?！?p> “維恩?！焙竺娴睦蚶蚪z再次扯了扯維恩的衣服呼道。
“怎么了，莉莉，不舒服嗎。”維恩立刻用關(guān)切的語氣問道。
“唔——”莉莉絲搖了搖頭?！斑M來了這里之后味道已經(jīng)小很多了，而且，我也快習慣這里的味道了?！?p> “我只是——”接著莉莉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紅了紅臉?！拔茵I了，維恩?！?p> “啊，那樣的話。”還不等維恩回答，眾人中年紀較小的孩子安德烈便回答道。接著他從一個小紙袋中拿出了一個完整干凈的白面包，快步走到莉莉絲面前?！斑@個給你哦，是干凈的?！?p> 接過面包，莉莉絲輕輕咬了一口，向安德烈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謝謝你哦，安德烈?！?p> “不，不用謝?！钡故前驳铝易约杭t了臉頰，不好意思地回到了自己的睡袋處。
其中一個拿著棍子的少年艾倫怪叫道：“喂，喂，安德烈！你連自己吃的都只是黑面包哦，這么干凈的一個白面包給了別人，果然可愛的女孩子就是有特權(quán)嗎！”
“才、才不是！”聽到同伴的打趣，安德烈的臉紅得更厲害了。“才不是這個原因！只、只是俺的爹娘說過，男孩子就應該把最好的東西都讓給女孩子?！?p> “啊。。?！?p> 突然聽到爹娘這兩個字，本想著繼續(xù)打趣的艾倫也沉默了起來。
一時間，剛剛還輕松活躍的氛圍突然下降到了冰點。沉默像病毒般彌漫開來。
所謂“老鼠”，那是指的一個群體，是由廢物、失敗得永世不得翻身的人和孤兒組成的一個團體。他們棲息在繁華的陰影下，幾乎每個人都有不愿意提起的過去。
父母，這個詞對于這些從小就在下水道生活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了，像那顆永遠不可能抓住的星星一般。只能從自己小時候支離破碎的記憶中翻找他們的面孔，記起他們說過的話語。
“嘛，比、比起這個?！弊鳛檫@個團隊的帶頭人，澤法還是覺得自己很有義務硬著頭皮打破現(xiàn)在這個氣氛低到零點的僵局，強裝一幅嚴肅的模樣，不得不說他天生的三角眼為他這幅模樣增加了不少說服力?！拔矣X得還是有必要向新來的你們介紹一下現(xiàn)在下水道的情況。”
“類似于派系斗爭嗎？”維恩說道。
“嘛，也可以這么說”說到這，澤法站了起來，走到一面?zhèn)劾劾鄣膲ε赃?，墻上那些痕跡像是人故意畫上去的，仔細一看像是路線圖一般。
澤法指著這些劃痕，像模像樣地解釋道：“這就是我們經(jīng)過我們生活多年來所繪制的下水道路線圖?！?p> “那質(zhì)量還真是夠差的呢。”一道聲音插嘴道。
“咳、咳，重點不在這里?！睗煞t了紅臉，佯裝咳嗽了一下，接著用手指指向了左下角的一個位置?！拔覀儸F(xiàn)在所處的位置大概是在這個地方，而，，，”順著澤法的手指，分別指向了地圖中間往上靠的位置和右上角的位置。
“這兩個地方雖然距離我們地位置可能都比較遠，但是卻是我們東下水道最大的兩個勢力所在了，中間的這個是利茲的老鼠窩，右上角的則是伍德的。”
“利茲的鼠窩，人數(shù)大概有七八個人左右，和我們差不多的年紀，但是。”澤法的臉上露出不甘的表情?！暗撬麄儏s在去年的一次“覓食”中不知道從哪兒撈來了一把十字弩?！?p> “十字弩嗎？”聽到這，維恩的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眼睛也瞇成了一條線。
不同于弓箭的因人而異，十字弩擁有十分可怕的固定殺傷力，最重要的是，他的使用條件可比弓箭低太多太多了，就算是十幾歲的少年也能使用，因此十字弩的價格也比弓箭昂貴不少。
維恩自信憑借他的劍術(shù)，就算對上的是成年大漢，一對一的近身單挑也不會輸給對方，可是，對上對方擁有的近乎作弊的武器十字弩，維恩也沒有半點把握。
“那個十字弩，你們見過嗎？”維恩向著他們問道。
“見過?！绷硪粋€拿棍子的少年摩根回答道。“去年大約三月份左右，他們剛拿到那把十字弩就開始在下水道大肆搶奪資源，幾乎是挨家挨戶地勒索啊。”
“沒人試著反抗嗎？”莉莉絲皺了皺可愛的鼻子質(zhì)疑道。
“哪兒敢啊?！眲倓偝聊嗽S久的艾倫也重新開始搭話了?！半m說下水道的“老鼠”都是賤命一條，但生存到現(xiàn)在，誰不是為了活下去啊，別說反抗了，看見他們手上拿著的十字弩，很多人嚇得連褲子都濕了?！?p> “不過說起來，他們在兩個月前就突然收斂起來了，應該是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最后一個少年，伍德說話了。
“不?！睗煞〒u了搖頭?！拔液芮宄澓退麄兡侨喝说臑槿耍还苡卸嘈〉谋阋硕紩肴フ嫉娜私^對不會為自己的掠奪行為后悔?！?p> “一年的時間嗎，十幾歲的孩子，如果本身比較老舊的話。。?！本S恩自言自語道。
“喂，維恩，你在嘀咕什么啊?！崩蚶蚪z湊到了維恩的耳邊細聲問道。
“沒有，只是在假設一種可能而已?！闭f著，維恩把頭輕輕轉(zhuǎn)向了莉莉絲，卻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少女，一絲沖動涌上了心頭，輕輕吻了一下少女的臉頰。
“你！你！在干什么呀！”少女的臉瞬間變成了熟透了的蘋果，用力錘了一下維恩的肩膀，躲到身后的角落去了。嘴里還喃喃著“維恩討厭鬼”、“這么多人面前”、“真是羞死了”之類的話。
“好啦好啦，大伙兒都在看著呢，就別秀你們的小甜蜜了?！睗煞]好氣地說道。
“還有另一個大勢力，伍德他們的鼠窩。”澤法繼續(xù)著他的講解，“伍德他們的人數(shù)并不多，只有三個人，但卻是三個成年男人?！?p> “據(jù)說他們本來是上面的人，每天靠著喝酒賭博度日，終于有一天，把自己的身家都輸光了，三個人互相之間惺惺相惜，就一起組成了鼠窩。”
“那叫臭味相投才對?！鄙晕⒒貜土艘幌虑榫w的莉莉絲，沒好氣地糾正道。
“嘿嘿嘿，不好意思，還有一個重要的情報，伍德他們身上似乎有著鐵制類的武器，到底是利器還是鈍器還不好說，但是，鐵器嘛，總比我們這些木質(zhì)的好多了。”澤法瞟了一眼艾倫和摩根手上的木棍。
“三個成年男子還有裝備鐵制武器嗎，那確實是很強的一股力量了?！本S恩分析了一下遭遇的情況，如果是他的話，也許拼盡全力可以勉強拖住兩個人，但是剩下那個，五個年齡平均起來只有十歲的孩子實在不好說能不能對付一個拿鐵器的成年男性。
想到這，維恩的眼睛再一次瞇了起來。
兩邊都不好對付啊，只能寄望不與任意一方有沖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