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一等座,孟嘉銳被劉輝拉著一起坐。對于經(jīng)紀人的問題,他十問九不知,惹得劉輝黑著臉直想打人。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賣了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劉輝壓著嗓子,盡量在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發(fā)泄情緒:“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一晚上,差點就報警了!”
孟嘉銳心里是很抱歉的,可自他醒來,還沒有一點獨處的時間讓他把事情前后捋個明白,所以對劉輝,他說不出什么交待。
“你平時嘴皮子不是爽利得很嘛,現(xiàn)在給我裝什么啞巴?”劉輝抓著他的手,像抓住離家出走的熊孩子:“我讓你別跟陸欣然勾搭你非不聽,說,后來是不是跟她搞在一起了?”
小助理跟張?zhí)鞇傋诙饲懊娴奈恢?,劉輝的聲音雖然壓著,但前面的人只要有心偷聽,還是能聽個七七八八?;⒆油低悼戳搜凵磉叺膹?zhí)鞇?,她正拿著手機看文件,認真地仿佛全世界只有她自己。
他輕輕探過身,從兩張座椅中間的縫隙里往后看,戴著口罩的孟嘉銳垂眼正聽著大人訓話,態(tài)度是難得的乖順恭謙。小助理又看了眼氣沖沖的劉輝,心里不禁同情起他來。
劉哥好可憐,一個人被蒙在鼓里。聽說經(jīng)常生氣的人會有什么郁結之類的毛病,要是長此以往,他一定會生病的。說來也怪,劉哥平時挺敏感的一個人,這次怎么不開竅了呢?嘉銳哥和天悅姐昨晚上一起不見了,今天早上又一起出現(xiàn)了,嘉銳哥還用天悅姐的手機給劉哥打電話,這兩個人肯定就是一晚上待在一起了呀!這么明顯的事,為什么劉哥就沒看出端倪來呢?
虎子猶豫得不行,該不該給劉哥提個醒呢?不自覺的,他就連嘆了好幾口氣。
“怎么了?”張?zhí)鞇傓D頭向他。
小助理一慌:“什么?”
“你嘆氣嘆得太頻繁了,有什么事嗎?”張?zhí)鞇傒p掃他一眼,像在評估什么。
“沒事沒事,”虎子連連擺手:“就是覺得劉哥該讓嘉銳哥睡一會兒,他昨晚肯定沒休息好,一會兒得直接去片場呢?!?p> 張?zhí)鞇傃凵褚婚W,重新看回手機:“你怎么知道孟嘉銳昨晚沒休息好?”
小助理傻愣愣地眨巴著眼:“我、我說了嗎?”他干咽了一下擠出憨笑:“我就是隨便替嘉銳哥找個借口。天悅姐,我要去泡咖啡,昨天星光給了好多,你喝嗎?”
“好啊,謝謝?!睆?zhí)鞇倹_他甜甜一笑,又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
小助理剛一離座,孟嘉銳甩開劉輝的手,躥到張?zhí)鞇偱赃呑?。礙著是公共場合,劉輝不好發(fā)作,氣得直沖他揮拳頭:“天悅,你幫我說說他?!?p> “好。”
張?zhí)鞇倯?,卻并沒有看身邊的孟嘉銳。他湊過去,張?zhí)鞇偯舾械貍阮^避開:“有事說事,別靠那么近。”
孟嘉銳偷瞄后座的劉輝,向張?zhí)鞇傉姓惺?,那意思就是要說悄悄話了。張?zhí)鞇偑q豫了一下才坐正:“干嘛?”
“那些視頻,你要多少錢?”孟嘉銳把手擋在嘴前,生怕劉輝聽見。
張?zhí)鞇傉UQ郏瑳]忍住笑:“你還有錢嗎?”
“欠條收嗎?”
張?zhí)鞇偣首髡J真地想了想:“算利息就收,最起碼銀行利率的兩倍?!?p> 孟嘉銳猛得摘了口罩:“你缺錢嗎?你比我還缺錢嗎?”
他沒忘這是什么場合,整個用氣聲說話,聽起來有點瘆人,話說完,他自己都別扭了。
“我不缺錢,不過沒人嫌錢多的??丛谟蹑玫姆萆?,我已經(jīng)給你算便宜了,要不然,”張?zhí)鞇偵斐鲆恢皇?,伸直五根手指:“我就要五倍的銀行利率?!?p> 孟嘉銳突然也伸出手,與她十指緊扣在一起:“打個折扣,利息就別要了吧。”他另一只手把張?zhí)鞇偟氖种赴聪?,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兩手掌心間:“零利率。”
突然,他的心猛得抽了抽,眼前浮現(xiàn)自己與她十指相纏的畫面,這……也是昨天夢里的情景嗎?張?zhí)鞇傆昧Τ榛厥?,動作很大,也把他拉回現(xiàn)實。
“孟嘉銳,你皮又在癢嗎?最近我是不是對你太好說話了?”張?zhí)鞇偟哪樛t,氣得胸口起伏。
孟嘉銳連忙閉眼轉頭,不該看的不看,非禮勿視??!
“別忘了,是你自己說的,冰可釋,前嫌不棄。你我之間總會有個勝負?!睆?zhí)鞇偫渲?,強迫自己?zhèn)定。
“我還說過這種話?什么時候?”孟嘉銳眨巴著眼,完全沒有印象了。
“吁婷回家的時候,在云頂山莊,你親口說的。當時你還說你我之間沒有恩義,只有頭破血流?!?p> 孟嘉銳翻翻眼,真的沒印象了:“你記性怎么那么好?跟個復讀機似的??晌艺娌挥浀昧??!?p> 張?zhí)鞇偛幌嘈潘脑挘骸澳悄氵€記不記得當時你說要替你姐姐還清欠我的情,給我一個承諾,只要我有需要,你會無條件幫我一次?”
孟嘉銳皺眉瞇眼想了又想:“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對了!一次性買斷!”
張?zhí)鞇傆趿丝跉猓骸斑€好你記得,不然我要以為你想賴賬了。”
“如果我真的賴賬,你會放過我嗎?”孟嘉銳突然很想知道。
“不會?!睆?zhí)鞇偘咽种戈P節(jié)按得嘎吱響:“我會要你加倍償還?!?p> “真狠?!辈恢罏槭裁?,孟嘉銳對她拿不出以前橫眉冷對的態(tài)度,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沒格調,他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張?zhí)鞇偼蝗黄鹕?,從行李架上拿了自己的包。孟嘉銳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包里拿出了紙筆遞到他跟前:“寫下來。”
“什么?”孟嘉銳接過紙筆。
“你的承諾?!?p> 孟嘉銳意外:“有必要嗎?”
“你這個人有沒有誠信我不予置評,不過記性嘛,確實不太好?!睆?zhí)鞇偱呐募垼骸皩懓??!?p> 孟嘉銳看著手里的紙筆,突然覺得棘手:“張?zhí)鞇偅闶遣皇莵碓陆?jīng)了?收拾了李承學不夠,連我也要一起收拾?”
“怎么,慫了?”張?zhí)鞇偮冻霾恍嫉谋砬椋恍嫉煤軜O致:“那就寫你認慫了,一個承諾的事取消。”
“誰慫了?慫的是王八蛋!”孟嘉銳受不了激,大筆一揮,寫下三個大字: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