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賽第三輪,要在參賽的二十五人中選取十三名勝者晉級下一輪比賽,所以簡稱“二十五進十三”!
這輪比賽不再按內門弟子入選名單排名,而是抽簽決定對手。馬有道竟幸運地輪空,這讓不少參賽者頗為眼紅。
被馬有道淘汰的黃煌,更是憤憤不平地嚷道:“憑什么一個罪人后代可以參加新秀賽,這不公平!”
“對對,最氣人的是這家伙這一輪還不用比賽,太不公平了!”
不少人紛紛附和,馬有道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等魏無涯順利戰(zhàn)勝對手后,王子謙等人就回到了披香殿的小院。
“這個時候,我們需要低調!”魏無涯道。
馬有道悶悶不樂,抽簽后的短暫喜悅早已拋到九霄云外。
王子謙拍拍他的肩膀說:“別多想,用實力說話!”
馬有道懷抱天仙子,重重點頭。
慈眉善目的周長青不知從哪冒出來,他笑瞇瞇地說道:“王小弟,有沒有興趣到銘文堂一游?”
“銘文堂?”
王子謙當然知道,銘文堂是專門研究在器皿上鐫刻銘文的機構,是披香殿下屬的一個部門。
“老夫就是銘文堂堂主,一念永恒所用鷹雕,均出自老夫之手?!敝荛L青頗為得意地捋捋長須。
“有勞周長老!”王子謙躬身道。
一行人穿過重重疊疊的院落,來到一處清凈之地。
沒有想象中的豪華和熱鬧,相反,雜草叢生的屋檐,脫落油漆的花窗,零星稀少的修士,無不在述說此地的破敗和頹廢。
“周長老,這里好冷清?!?p> 周長青毫不在意地說:“人少,清凈,正是修行的好地方?!?p> 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中。
“師尊!”眾人一片喜悅。
李廣益微笑轉身,道:“是我讓周長老喚你們過來的。今后幾天,你們就暫住此處?!?p> “太好了!”魏無涯一臉興奮,“省得和攬勝殿那幫龜孫子打交道了。這些天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真受不了那個嘴臉?!?p> 其實,不止攬勝殿,其他各殿對接引殿眾人的眼神都很復雜。畢竟,作為直接競爭對手,對魏無涯、馬有道的出色表現(xiàn),說不嫉妒是假的。
“周長老會帶你們安排住處。有道,你隨為師來!”
馬有道一臉納悶地跟著師尊走了。
一切安排停當,王子謙喊住了周長青。
“周長老,這銘文堂如此破敗,莫非另有隱情?”
周長青緩緩捋了捋長須,嘆了口氣。
“九鷹殿早已不需要銘文堂了,如今,銘文堂不過是一個擺設,早就名存實亡!”
王子謙摸了摸光潔的下巴,道:“不應該啊,在兵刃器物上鐫刻銘文,可以使其威力倍增。兵器升級進階,從來都需要銘文的輔助?!?p> “要說銘文的作用,那當然是極為廣泛。但是,光有一身本事,沒有用武之地,難免還是會走向衰敗的?!?p> 周長青的表情略顯落寞,眼神空洞洞的。
“此話怎講?”
“深淵看似廣闊無邊,然而終究只是一方小天地,資源有限,宗門的鍛造宮更是多年不曾打造一件兵器,如今已是改為他用。”
王子謙恍然大悟,怪不得,日常所見,修士都極少佩戴武器。
他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不過,藥堂、百煉堂近些年卻是欣欣向榮,一片繁榮景象。”
周長老繼續(xù)道:“這深淵頗為適合靈草靈藥的生長,制藥煉丹在宗門可是人人羨慕的好差事?!?p> 王子謙腦中忽的靈光一閃,他想到了馬有道手中的天仙子。
“周長老,可否將銘文刻畫在植物上,使之成為稱手兵器?”
周長老黯然失色道:“這種嘗試以前不是沒人試過,但都失敗了?!?p> “請長老賜教!”王子謙躬身行禮。
“在植物上刻畫銘文,需滿足苛刻條件。其一,植物本身須品級非凡,品級越高,刻文越易,這和在鐵器上鐫刻不是同一回事。其二,在植物上刻畫銘文,須銘文師擁有不俗造詣,尤其是精神力強度要求極高?!?p> 周長青苦笑道:“深淵地小,植物雖多,但滿足條件的卻是一株沒有。同時,你也看到了,銘文堂不受宗門重視,人才匱乏,后繼無人??!”
王子謙略一思索,道:“銘文堂衰敗,一方面是因為資源有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宗門地處深淵,并無天敵,所以在上層人物的眼中,可有可無?!?p> “正是這個道理!”
倆人同時沉默。
周長青想的是,這王子謙精神力非凡,若是愿意學習銘文,倒是可以將這一古老技藝傳承下去,并發(fā)揚光大。
王子謙則在想,自己通過白棋催熟靈藥,使靈藥品質不斷提升,或許可以滿足在植物上刻文的其中一個條件。
倆人均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
“我很想學習鐫刻銘文!”
“老夫愿傾囊相授!”
“我能提供品級不凡的植物。”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在植物上刻文是老夫的夢想。”
“我還想將銘文烙印在陣法上!”
“此事不難,生陣、殺陣、迷魂陣、防護大陣,均需要銘刻紋理?!?p> 王子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周長老,從今日起,您就是我的師傅了?!?p> “你我投緣,忘年之交,就以兄弟相稱吧!”周長老和顏悅色道,“我可不敢和李長老搶徒弟!”
“哈哈!”倆人均是會心一笑。
王子謙之笑,意氣風發(fā)。
周長青之笑,老驥伏櫪。
……
新秀賽繼續(xù)進行,但王子謙卻失蹤了,這個擁有四十八級非凡精神力的天才從眾人視野中消失了。
一同不見的還有周長青,不過沒人注意而已。只有艾果勞心有怨恨無處發(fā)泄,他形單影只地待在一處不顯眼的角落。
他找過周長青,但一直吃閉門羹。
他隱約感覺到是怎么回事,但一想到當日在九鷹臺上那個站在他背后的大人物,他就再也不敢亂發(fā)牢騷。
“像王子謙這樣天賦異稟的年輕人,當然是宗門重點照顧的對象。今后,還得好好巴結巴結!”
想到這,艾果勞情不自禁地嗯嗯兩聲。
李廣益出現(xiàn)在九鷹臺下的看場中。
只見他悠閑地躺在竹制躺椅上,嘴里不時咯嘣一聲,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沒有人再敢挑釁馬有道,各種風言風語很快消失。
十三進七,魏馬二人攜手過關。
七進四,魏馬二人再接再厲,勇克強敵。
四進二,魏馬二人齊頭并進,將外門三大殿選手全部淘汰干凈。
新秀賽總決賽,魏無涯對陣馬有道!
“驚天大冷門!接引殿包攬新秀賽前兩名!”
“真是奇怪,這魏無涯和馬有道從來沒有在比賽中碰到過,運氣太好了!”
“依我說,就不應該讓馬有道參賽,他畢竟是罪人后代!”
“罪人后代也是人,這陳年破規(guī)該改一改了,再說,馬有道是不是罪人之后,還沒有下定論!”
“小聲點,這話讓人聽到可是大逆不道……”
攬勝殿殿主柴浪和珍寶殿殿主潘波一語不發(fā),正襟危坐,尤其是柴浪,臉色極為難看。
良久,倆人開始竊竊私語。
“柴兄,李廣益畢竟是宗門三大柱之一,他這一出手,我心中甚是忐忑!”
“山雨欲來風滿樓,李廣益多年未出,來勢洶洶,到頭來不過窮折騰而已!”
“柴兄所言極是,這老家伙掀不起風浪,但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潘兄此言差矣,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何須看老家伙的臉色。”
“對,對,吃得下,睡得香!”
躺在竹椅上的李廣益突然輕輕彈指,兩粒天仙果飛射而出。
“啪啪!”
潘波一頭栽在地上,摸著屁股爬不起來。柴浪也不好受,剛才他張嘴說話,一顆大門牙竟不翼而飛。
艾果勞正好經過,搖頭晃腦道:
“誰摸老虎屁股?誰敢虎口拔牙?”
圍觀之人一臉詫異。
柴浪拽著拳頭,那拳頭上青筋直暴,他咬緊牙關,一張鐵青的臉繃得緊緊的。
李廣益若無其事,慢悠悠地吟道:
“百年風雨塵與土,八萬里路云和月。
莫等閑,白了頭,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