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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圣子那些年

第二章 橫空出世

我當(dāng)圣子那些年 夏蟬語冰 4238 2020-05-21 11:04:56

  帝落峰上。

  紅塵劍客身上的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若潮水層疊,最終凝聚成拍岸驚濤,一時間,周圍的云海翻騰。

  靈動、魚躍、枷鎖、觀想、神藏、登堂、辟丹、道嬰、金身這九大境界被稱為煉氣士的九層樓,取“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之意,將修行類比登樓觀景,登臨九層絕巔,將一覽天下山河。

  九層樓之上,便是遙不可及的圣人之境,圣人之上,便是傳說中的帝境,至于帝境之上,在九州從未有人聽聞過。

  此時紅塵劍客的氣勢,便從靈動境開始,魚躍而上,入觀想,開神藏,登堂入室,辟丹而結(jié)道嬰,最后凝成金身,他周身神光湛湛,虛空中更有朵朵金色的蓮花綻放。

  御風(fēng)臺內(nèi)外的修士皆怔怔的盯著這一幕,或沉醉,或目有所悟,或直接盤腿而坐,吐納吸氣,修煉不輟。

  觀云樓上。

  “劍圣尚在蓄勢,演化自身修行之路,打算在入圣時一鼓作氣,以十層破境之力開天門!”蟒袍老者淡淡開口,他面白無須,背負(fù)著雙手,太陽穴高高隆起,站在龍袍少年身側(cè)。

  龍袍少年臉上有紫氣縈繞,目若星辰,直視帝落峰山巔,道:“以孫護(hù)國的武道八峰修為,覺得紅塵前輩有幾分可能踏上那條斷路?”

  “難,天門難開,帝路難入。如今又是天地尚未完全復(fù)蘇的沒落小世。”孫護(hù)國微微搖頭,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龍袍少年聞言微微有些失望。

  “觀五百年來的唯一的圣境巔峰破境,對殿下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的,這也是那些人,趨之若鶩的原因。圣人破境之時,大道轟鳴,對修者來說,這無異于一樁天大的機(jī)緣?!彬劾险咧更c(diǎn)著御風(fēng)臺下的擁擠的人潮開口道。

  “什么狗屁機(jī)緣,要不是老頭子留下的偈子‘機(jī)緣在太,在嬰’,老子看圣人破境都看膩了?!迸肿釉谝慌晕⑽⑵沧?,拍了拍肚子咕噥道。

  他伸了個懶腰,自顧自說道:“喝了酒就想唱歌啊。唱哪首好呢?就唱師兄的歲月是把殺豬刀吧?!?p>  李老道臉色一黑,心道不好,桃花酒很醉人,師弟喝多了,要搞事情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刀刀斬天驕啊~”

  一聲狼嚎般的聲音在九層樓上響起,如平地中響了一個驚雷。

  胖子熊升樹引吭高歌,只是那破鑼公鴨嗓讓人不敢恭維。

  李老道人不動聲色的向旁移了兩三步,觀鼻鼻觀心,對這魔音充耳不聞。

  還好,師弟只是唱唱歌,還好,這里不是村子。不會惹到王寡婦,武瘋子。師弟唱起歌來,簡直就是場災(zāi)難,關(guān)鍵是還不能阻止他唱,你要阻止他唱,保不準(zhǔn)他會唱得更歡。

  心中嘆了口氣,老道有些后悔這次貿(mào)然帶著師弟出村,師父老人家破虛而去之前給師弟留下的破境偈語——“在太,在嬰”,他也摸不著頭腦,這五百年間,他帶著師弟往太山跑的次數(shù),已經(jīng)不下幾十次了,卻沒有一次能夠撞見那虛無縹緲的機(jī)緣。

  歌聲響起的那一刻,九層樓上所有修士都微微一愣,隨即表情各異了來。比如那位皇子,臉上就帶著新奇玩味的神情。背負(fù)長劍的幾人,則多表現(xiàn)為不耐和厭煩。幾個年輕道人中亦是覺得新奇,其中一名年輕道人竟似聽得入迷。

  “聒噪!“一名年輕劍客不滿,神色不善,踏步走向胖子,他衣衫胸口處和袖口上都繡著三柄細(xì)劍,品字形排列。

  “歲月是把殺豬刀?。〉兜稊靥祢渵“

  胖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覺悟,歌聲愈發(fā)洪亮高遠(yuǎn)。

  “我的青春小鳥已經(jīng)飛走了,只剩一朵菊花風(fēng)中飄搖啊飄搖~“

  唱到第三句,他的歌聲似蘊(yùn)藏莫名的韻律,若黃鐘大呂,將那快步走過來的年輕劍客直接震的蹬蹬蹬的退了十八步,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此時一曲唱罷,胖子仰天大嘯,大呼盡興。

  年輕劍客心下駭然,滿臉漲紅,呆立在那里說不話來,原先的呵斥之語咽在口中。

  負(fù)長劍的那撥人中有名頭發(fā)花白的老年劍客,如同一尊木雕,來到九層樓上后就佇立在欄桿旁望著帝落峰顛一動不動,此時他木然開口,語氣威嚴(yán),不容置疑:“林獨(dú)秀,回來!”

  另外一側(cè)的一堆道士中,有個年輕的小道姑,素白的絲巾扎著少見的丸子頭,輕輕扯了旁邊師姐的衣角,睜著水靈的大眼好奇的問道:“師姐,什么是菊花?。俊?p>  師姐臉色微紅,半天才回道:“一種凡人間的花罷了?!?p>  少女道姑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句。

  兩個道姑身前站立著一位中年道士,似是這撥道士中的領(lǐng)頭人物,此時目露奇光,打量著胖子熊升樹。

  在中年道士另一側(cè),一個年輕道人閉著雙眼,似乎在感悟什么,而后一道白光從其天靈上冒出,年輕道人睜開了雙眼,吐出一道游蛇般的白氣,一道神光從其眼中綻放。

  隨即他神色肅穆,走向胖子,恭敬的執(zhí)了一個弟子禮,道:“前輩歌聲雖粗狂,但卻意境頗深,方才聽前輩高歌,晚輩有所感,僥幸突破困擾多年的壁障,特來此感謝前輩賜此機(jī)緣?!?p>  九層樓上一陣嘩然,竟有人聽別人唱歌聽著聽著就突破了。

  胖子一愣,隨即哈哈一笑:“看到?jīng)],有人聽我的歌如同吃狗屎,有人聽我的歌如聆聽大道仙音,此中真意,不足為外人道也?!?p>  年輕道人躬身:“前輩笑談了,歲月本就是把殺豬刀,世人誰能不死?任你風(fēng)華絕代,最后不過是紅粉骷髏。唯有明心見性,不忘初心,才能始終?!?p>  胖子滿意的打量著年輕道人:”不錯不錯,細(xì)皮嫩肉,骨齡不大,三十有余,登堂境,大道可期。龍虎山龍虎道人仙去一千載,有此后人,也算香火旺盛了?!?p>  年輕道人訝然,躬身道:“晚輩龍虎山三十二代玄裔弟子張道然,不知前輩何以看出?”

  胖子笑而不語,高深莫測。

  中年道人目中精光閃過,多看了胖子幾眼,又不著痕跡的掃了眼胖子旁邊那位衣著邋遢的老年道士,見那老道的道袍、頭冠樣式,皆和九州大有不同,那一襲蒼藍(lán)色的道袍上竟然繡了一株盛開的桃花。

  身著四爪金龍袍的少年皇子低聲附耳吩咐著身旁的一個扈從,后者從衣袖里掏出一支筆,一塊竹簡,正在飛快的寫著。

  “孫護(hù)國,那胖子什么身份?修為如何?”少年皇子低聲傳音問旁邊蟒袍老者。

  “老夫所料不差,那胖子應(yīng)該是桃源圣人的小弟子,號為霜落大妖的熊升樹。那老道疑似是桃源圣人大弟子李長生,老夫眼拙,看不出修為深淺。”孫護(hù)國依然一臉淡然,傳音回道。

  少年皇子目中露出一縷奇光,那古怪的二人竟然是五百年前在帝落峰低調(diào)破虛而去的桃源圣人的弟子。

  “方才那首歌,孫護(hù)國怎么看?”

  “老夫也聽不出深淺,韻律之中隱隱有大道之音,其中意境,老夫愚鈍,沒有感悟,只覺得隱隱有感。不過,能令龍虎山此代圣子破境的歌,其中應(yīng)該蘊(yùn)藏門道?!?p>  “唔,我已著人悉數(shù)記錄,回到中都后,再細(xì)細(xì)琢磨?!鄙倌昊首哟蚨ㄖ饕鈱⑦@首歌帶回中都帝國書院中給那些夫子教學(xué)們好好研究一番。

  胖子這時有意無意的掃了眼少年皇子。

  后者渾身一震,連忙躬身行禮,不敢與之對視,冷汗浸濕了他的后背。

  “那眼神......和父皇一樣......”少年皇子低頭,神色罕見的有些蒼白慌亂,他竟是在那個胖子身上感受到了當(dāng)代人皇的類似氣機(jī),那是上位者的氣勢。

  孫護(hù)國有些狐疑,不過神色依然淡然。

  就在各人心思各異的時刻,帝落峰上紅塵劍圣的蓄勢終于完成。

  “天啊,這是!”御風(fēng)臺上,有人激動的吶喊了起來。

  一柄紅色巨劍,足有山峰般大小,沖散云海,向帝落峰上的天空斬去。

  天地失色,一抹寒光,成了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哪怕是平日間玩世不恭的胖子,此時也神色肅然,盯著這一劍。

  御風(fēng)臺內(nèi)外,所有劍修身上的劍都跟著微微顫動了起來,嗡嗡而鳴,在應(yīng)和著天上的那柄巨劍。

  “赤霄!”九層樓上,雕塑般的老劍修喃喃道,老淚縱橫。他背上,一柄木劍震顫,竟似傳出興奮歡欣的意識。

  “昔年有劍客詩仙李太白,一劍斬龍,劍氣縱橫三萬里,光寒九州!”御風(fēng)臺上,一位滿臉絡(luò)腮的大漢手持闊劍,迎風(fēng)大喝,“今日有紅塵劍客,一劍開天門!”

  “額,差一點(diǎn),就開了。”胖子眨了眨眼睛,微微嘆息道。

  “失敗了?!芭赃叺睦系廊嗣龊J,喝了口酒,道:“這次,看來也不是你的機(jī)緣?!?p>  胖子有些失落,這五百年來,他修為幾乎難以寸進(jìn),為了老頭子留下的那句偈語和師兄李老道來這太山不知道多少次,這次,看來也是白來了。

  一條斷路的虛影在帝落峰上空出現(xiàn),那是一條小徑,路旁石碑林立,小徑上有一串密密麻麻的腳印,不知道通往哪里。

  只是很快,這條斷路虛影不斷虛化,就要消失在帝落峰上。

  “這一劍,很驚艷了。紅塵劍客,五百年前就是成名圣人,為了煉心而入人世紅塵,在江湖中化作一名普通的劍客。嘗江湖險(xiǎn)惡,品世間冷暖。以五百年人世滄桑煉心。五百年間,紅塵劍客出的是入世劍,這一劍,卻是出世劍,可斬神明??上В斓啦徽?,大道隱沒。這個時代,終究不是黃金大世。劍圣,失敗了。”

  龍虎山中年道人憑欄嘆息。

  御風(fēng)臺上,眾人歡呼,以為劍圣破境成功,就要踏虛而去,只有少數(shù)幾人,暗自嘆息。

  臺外云海中那矚目的青衣道人、金發(fā)騎士、踏劍修士,都微微搖頭。

  “帝路!”這時,御風(fēng)臺上那個絡(luò)腮胡大漢又激動叫喊了起來,“有東西從天上掉下來了!”

  “你有沒有搞錯!那是天門!那是帝路!上一次出現(xiàn)據(jù)說還是五百年前,怎么可能會有東西掉下來......咦,真的有東西,那是......”

  一個小黑點(diǎn),從虛化的斷路上滑落下來,隨著它的掉落,逐漸消散的帝路虛影竟是在不斷的凝實(shí)。

  “臥槽,是個嬰兒!”看清黑點(diǎn)后,胖子激動叫喊了起來,他抱著旁邊的李老道使勁的搖晃了幾下,“師兄,‘機(jī)緣在太,在嬰’!老頭子誠不欺我!我熊升樹的機(jī)緣來了!師兄,我不是在做夢吧!”

  李老道只覺得一把老骨頭都快被搖散架了,他也覺得這一幕有些不可思議,帝路上,竟然掉下來一個嬰孩,要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真的會嚇?biāo)廊说摹?p>  嬰兒從帝路上降落的速度很慢,周圍有混沌氣息縈繞,幾道光芒似有靈智般,在嬰孩周遭沉浮起落。

  ”天嬰降世!仙光!那是仙光!“龍虎山中年道人激動的大喊起來。

  幾只大手虛影突兀出現(xiàn),探向嬰孩,卻如遭雷擊。

  一聲冷哼從帝落峰上傳出。

  紅塵劍圣,背負(fù)神劍赤霄,冷眼掃視四方。

  眾人只覺一座太山壓來,如芒在背。

  云海間,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嗝!”胖子打了個嗝,被那道目光掃中后,識相的閉了嘴。

  只有李老道,略顯平靜地和那道目光對視。

  縈繞嬰孩的幾道光芒很快散去,如水消失在水中一般。

  “玄黃,雷霆,混沌,鴻蒙......最是人間留不住?!迸肿幼⒁曋菐椎老У墓饷ⅲ驼Z道。

  “天地,好像變了?!崩罾系类哉Z。

  億萬里之遙的中州中都,一人身著五爪龍袍,龍氣環(huán)繞,正遙望太山方向,低聲自語:“天地,好像變了,原來,這片天地缺了幾縷氣息?!?p>  他輕輕一招手,一縷玄黃氣垂落指尖,道:“還未散盡?!?p>  屈指一彈,這縷氣息沒入他身后深宮中某個婦人的腹中。

  極西之地,不見天日的黑洞之中,有骨肉蠕動,桀桀而笑,森然的說著同樣的話:“天地,好變了。”

  同一時間,九州各處都響起不同語調(diào)音色的低語:“天地,好像變了?!?p>  說出這句話的,有教書的夫子,有市井上殺豬的屠夫,有正在奮力打鐵的鐵匠,有破廟中念經(jīng)的和尚,有沙場上擦拭銀槍的小兵,有深山后對弈的老者,有垂釣一江的漁夫......

  帝落峰上,嬰兒落在紅塵劍圣手中,似在熟睡,眉心有道可怖的傷口,淌落著藍(lán)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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