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峰上除了永安玄策和龍丘北意貪墨之外沒有其他人居住,鏡花月不知道他的師父為什么選他,周圍的人也不明白為什么。但太行山選徒本就沒有為什么,不論輸贏,只論緣分,不論天資,只論運氣。
“鏡花月,我母親給你選的名字,你聽聽喜不喜歡?”
龍丘北意貪墨捧著衣衫走了進(jìn)來,鏡花月回頭望了過去,小姑娘的衣裙雖然簡單但看得出為了練功方便特地如此做的。弟子的衣物大多相同,但難免偏愛的好些。就比如鏡花月的衣物,繡著淡淡的符文。荷包也是他的名字,永安給他定的名字。
“水月好聽嗎?”
“一個男孩子叫水月好嗎?”
“三師叔還叫凈歡呢,名字只是虛表,這里實力才說了算?!?p> 水月點了點頭。龍丘北意貪墨看到了桌子上放置著的印章和令牌,她問道:“有人和你講解印章和令牌的用處嗎?”
水月?lián)u了搖頭道:“沒有?!?p> 龍丘北意貪墨將手中的衣物放下后,來到水月身邊:“太行山上傳信用的是獨門技藝,這個印章便是你獨有的印記,除了你沒有人能在你傳信時留下你的印記,所有人也只認(rèn)門中人印了印記的傳信。令牌便是你的入門的通行證,也是你九死一生時的保命符,必要時,你只需要注入法力將其摔碎,你的命便與山內(nèi)的圣靈池聯(lián)系在一起,它會指引我們?nèi)ゾ饶悖矔@示著你是生是死,死前的最后留下了什么。這些后邊娘親會教你的?!?p> “明早我會讓玄策哥哥來叫你起來練功?!?p> “師姐你有事?”
“叫我瑤瑤吧,我還沒你大呢?!?p> “好……”
“我明日回家探親?!?p> 水月跟隨永安修練的第三天,樂安神君來到了竹峰,當(dāng)時永安正教水月學(xué)習(xí)初等陣法。學(xué)習(xí)陣法靠的除了記憶力還真的只有記憶力,要不然再強大的實力也只能控制單一陣法,漏洞會很多,很容易破除。
“永安!”
“什么事?”永安抬頭。
書房之中擺著兩個書案,一高一矮,水月穿著玄青色的暗紋水紋錦袍,執(zhí)筆畫圖。
“永安和你說個事兒?!?p> “說”
樂安看了一眼坐在永安身旁的水月,永安起身囑咐了水月兩句后離開。
“說吧?!?p> “青丘來的那個執(zhí)意想要拜入你門下?!?p> 永安抄手:“師兄你不知道我的規(guī)矩?”
樂安挑眉:“你覺得我傻?”
“那師兄此次前來的意思是什么?”
“終歸是青丘烈王,我們雖不畏權(quán)勢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他們扯上沒有好事。師妹上回就知道的?!?p> “那師兄今日前來是成全一個形象,順便喝杯茶?”
樂安大笑:“師妹果然了解我,快讓我嘗嘗瑤瑤帶回來的茶,我都想好久了?!?p> 永安笑,她向書房內(nèi)的水月招手。
“水月燒水,讓你師叔見識一下剛學(xué)的陣法,順便嘗嘗咱們的茶?!?p> “來了!”
三人進(jìn)入了茶室,永安和樂安端坐在兩側(cè),水月開始施法,兩個人看著順便閑聊。不得不說,水月不愧是永安尋了五十年的命定中人,基礎(chǔ)陣法對著書本一次便可以運用自如。
“師妹你怎么也和師父學(xué),給弟子起這樣的名字?”
“鏡花和水月不好聽?”
樂安撇了永安一眼:“你說呢?”
“我原本想要他叫鏡花的,但作為一只滄月狼叫水月我更容易想起來他是只滄月狼,免得我忘記在滿月的時候給他房子設(shè)個防護(hù)陣?!?p> 水月聽著師父說的,默默低下頭。他確實還太小,滿月之日會狂性大發(fā)。也因此闖了很多禍?zhǔn)?,在上山之前涂山清歡為他擺平了那些禍?zhǔn)拢f這樣他才可以無后顧之憂的上山拜師。
“他才多大?。堪藥熜珠T下的那只小白狼不才在五百歲的時候才學(xué)會在滿月時控制住自己?”
“我家水月怎么能和小白比呢?八師兄整天自己沉迷修煉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個徒弟,要不然怎么會起名起的那么敷衍?小狼小狼的,十五師兄那個口音叫出來我都以為是小蘭?!?p> “這么說來還是你靠譜?!?p> “那是當(dāng)然。”
說著樂安嘆氣惋惜道:“不管怎么說啊,還是可惜當(dāng)年沒有跟著六師兄去昆侖山啊?!?p> “怎么見著晚雪給六師兄臉上添光不開心?。俊?p> “你就說六師兄憑什么那么好的命???”
“你羨慕六師兄?。康撬操嶅X???每天都要打算盤的呢?你羨慕?”
“師妹啊,咱們憑良心說,我也就是羨慕他門下這個出息的徒兒,更不開心的是自己門下的那個不爭氣?。 ?p> “嗯?師兄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門下的樂澤多厲害?。磕莿ψ龅氖钦娌诲e??!”
樂安哼了一聲道:“快別說了,出息歸出息,但心里不舒服啊。”
“怎么說?”
“總感覺我像是給五師兄收的,出門人家也覺得他是五師兄門下的。”
永安笑著抿了一口茶:“那樂澤怎么說?”
說到這里樂安挺起了胸膛,臉上都是驕傲:“當(dāng)然是提我的名字了?!?p> “那不就得了,這件事到最后生氣的只有五師兄,因為門下的弟子沒有你這個外道的一個弟子厲害。”
“那我的衣缽要傳給誰?。俊?p> “那師父不是又讓你收了幾個徒弟嗎?總會有的。”
說到這里,樂安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端坐在一旁沏茶的水月。
“不得不說啊,師妹的這個徒兒……”
看著自家?guī)熜钟杂种梗腊财擦似沧欤骸霸趺戳??我們家水月還小呢!”
“對對對,和你同歲?!?p> 坐在一旁的水月驚訝的抬起頭望向自己的師父,樂安勾唇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沒想到吧?不過妖族不論是多么特殊的物種化形也要千年之久,你已經(jīng)算里面的佼佼者了?!?p> 送樂安離開,水月跑到永安身邊,眨著好奇的眼睛不說話。
“什么事?”
“師父和水月的年紀(jì)真的一樣嗎?”
“不但一樣,為師還是師兄弟中年紀(jì)最小的呢?!?p> “思安師叔不比您???”
“你只是看著他小,他可是從下界而來,修的是逍遙道,返老還童,飛升之時恰巧那個樣子,飛升之后他還沒有悟出怎么繼續(xù)修呢。”
“那師叔們才會總叫您小師妹?”
“不,他們喜歡叫我永安,我也喜歡他們叫我永安。”
說這句話的時候,永安臉上帶著笑。
“快去背書吧,明日瑤瑤要提前歸來了。明日可有你苦的。”
水月笑嘻嘻的跑回書房繼續(xù)背書。
云彩還未燒起來,竹峰山腳就有了兩個身影,一大一小,院子前一只竹凳永安坐在那里望著上山的方向。
見到兩個身影,永安露出了笑。此刻,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他加快了步伐。
“娘親!”
龍丘北意貪墨雖然長得很快,但年級也沒有多大,還是個孩子。
永安彎腰抱起自家寶貝閨女,龍丘謙澤走到身邊抱住了永安,永安自然而然的依偎在龍丘謙澤的懷里。
“最近公務(wù)繁忙不能來看你,你沒有怪我吧?”
永安笑:“明明你是擔(dān)心我新收的徒兒來搶你的位置。”
“娘親猜的真準(zhǔn)!”
龍丘謙澤看向兩人大笑起來。
一家三口剛邁進(jìn)院子就看到恰巧起床的水月,雖然年紀(jì)和永安一樣大,但樣子卻是小孩子的模樣。
“爹爹,這是娘親收的徒兒水月。”
水月看著面前魁梧的男子心中不由感嘆這個男人真強壯。
“你是叫水月?”
“是,師父給起的名字。”
男人大笑:“好名字!”
永安也笑的燦爛:“我也覺得很好,樂安師兄還說我起的名字不好呢?”
“神君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他嫉妒我的好徒兒?!?p> 水月被夸的低下了頭,好好的青年紅了臉。
“爹爹娘親你們再夸,水月就要將頭埋到地下了。”
院子里再次響起了爽朗的笑聲,此起彼伏,孩子、男子、女子的聲音交雜著。
竹峰不是底下弟子隨便可以進(jìn)的,除非有親傳師父的授意和永安的點頭,但每個山頭最受疼愛的弟子難免每隔一段時間到竹峰閉關(guān),因此太行山上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弟子都認(rèn)識了水月,這個他們師父師祖最偏愛小師妹永安神女門下的獨苗苗。
令狐沖每日都會望向竹峰的方向,他目前才剛剛?cè)腴T,去竹峰閉關(guān)還不夠資格,自己的大師兄去的到頻繁,但也是因為忙著為門下師弟制作法器。
“揮的力氣再大些!”
永安的院子里,龍丘謙澤在教水月劍術(shù),原本他想要教他最擅長的長槍的,但后來覺得修仙之人還是修點好看的更好些。由于入門,龍丘謙澤為他做了一把桃木劍。龍丘謙澤在為水月選合適木材的時候,龍丘北意貪墨帶著水月見識了永安從未出鞘的利劍無悔。那是一柄通體碧綠的長劍,除去其渾身散發(fā)的靈氣與極盡瓊碧的光澤,下界也會稱之為人皇專屬,金字塔的象征。
水月從龍丘北意貪墨口中得知不悔自認(rèn)主后就未曾出鞘,收徒的祭祀大典上是它第一次出鞘。作為陣法初學(xué)者除了需要借助啟動者血液繪制,還需法器作為媒介啟動陣法。但他的師父自小就未曾使用過其中一項,與他一樣,甚至比他更厲害。
龍丘謙澤在的日子里,水月清晨會跟著清晨練功的龍丘謙澤練習(xí)。永安坐在院子喝茶,身邊的龍丘北意貪墨在吃點心,兩人靜靜的望著他們練功,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極了一家四口。
龍丘北意貪墨并不需要跟著龍丘謙澤練習(xí),因為自小她就跟著許多大師學(xué)習(xí),她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地位她要低調(diào)?,F(xiàn)實不過是她天賦異稟,完全繼承了巫陽家軍人的天賦,再加上皇兄龍丘燕的悉心教導(dǎo),刀槍劍戟雖說不上樣樣精通,但勝在年紀(jì)小,有的是時間補齊。
龍丘謙澤剛回了南境軍務(wù)繁忙因此沒有在竹峰多待就回了,原本跟著一起回去的龍丘北意貪墨因為自己親舅舅的一封告狀信被勒令待著竹峰好好背書,水月也多了一個背書的伙伴。
龍丘北意貪墨嘴里全是對自己親舅舅的謾罵,眼睛不斷的在書本上掃描。一旁的永安毫不在意的指導(dǎo)著,貌似這一切發(fā)生過很多次。
“龍丘北意貪墨!我警告你,你再說我就傳信給你皇舅舅和小姨,他們兩個最近正好要去北境,沒人陪。”
龍丘北意貪墨立刻閉了嘴,書房里安靜下來。北境的叔祖父深知她的性子,雖然寵愛但嚴(yán)厲,絕不溺愛分毫。
太行山最熱鬧的日子是新年,所有弟子會聚集在奉天大帝的那里,那是難得能見到奉天大帝十八弟子的固定機會。那是見識絕世驚才的機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行山外厲害的人物未嘗沒有,但處事不驚,為世間天下承載大劫后隱于山林的聚集于此了。他們其中為此承受了大多數(shù)災(zāi)難,失明、游蕩百年、剝離情絲、永世離鄉(xiāng)……
因為是永安度過大劫的第一年也是凈歡回歸的第一年,所以太行山上喜氣洋洋,弟子們忙忙碌碌。
令狐沖終于有機會見到永安神女,她盤著婦人的發(fā)髻頭上簪著珍珠流蘇,眉間黑色印記為她那明艷的模樣添了幾分魅惑。她身后跟著她新收的弟子水月,也是個妖冶的少年,但眉間一團(tuán)正氣。
“舅舅們!我來啦!”
令狐沖望去,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走了進(jìn)來。小姑娘頭上戴著可愛的蝴蝶簪花,隨著小姑娘的動作一步一動充滿了靈性。
那個男人令狐沖認(rèn)得,那是中曲權(quán)勢滔天的攝政王軒轅王,如今他坐在永安神女的身旁,理所當(dāng)然的,他們這些座下弟子都沒有資格坐上的位置,但此刻即使他宣布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能坐上的位置。
龍丘北意貪墨被乾安抱在懷里,令狐沖望見了孩子的模樣,有幾分熟悉,但氣質(zhì)像極了龍丘謙澤。
水月被晚雪帶著在外面玩煙花,煙花在空中綻放的時候,所有人向外走去。
水月走到永安身邊,他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的命運,被天命握住的未來。但他此刻在師父身邊,很受關(guān)心備受寵愛,像當(dāng)初的永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