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營
以私心而言,岐是想救步德顯的,可是粼到這里之后,情緒很不對勁,他也不愿意讓她獨(dú)自一人過去。
粼察覺了他的心思,對他說,“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有些事,別人去我也不能安心?!?p> 粼說倒這里了,王馗心中除了感動還有自責(zé),一營地的男人,卻只能讓人家一個女孩子來面對危險(xiǎn),真是枉費(fèi)了這么多年的習(xí)武生涯。
岐還是想勸勸,“其實(shí)只要謀策的好,軍心穩(wěn)下……”
“岐!”粼沉聲道:“我已經(jīng)決定了?!?p> 王馗皺眉還想說些什么,岐已經(jīng)妥協(xié)了,“好,那你小心?!?p> 粼走之前,對岐和王馗事無巨細(xì)的交代了一通:“姓楊的,的確跟隨先皇作戰(zhàn)多年,又看著步德顯長大的,軍中信服他的人也不少。”
“無論你們有多不愿去懷疑他的……但他實(shí)在可疑,那名親信死的過于蹊蹺,值得警覺?!濒哉f道:“還有那張遺書,更像戲弄我們一般。”
“我曉得叛軍不會輕易放了衛(wèi)炙……但這么些時間都沒有傳來殺死他的事,說明他肯定是有所求。有所求就有的談。先與叛軍見過再說?!?p> 岐沉默了半響。聽見原昊問:“皇城那邊傳去消息了嗎?”
粼應(yīng)道:“王馗已讓人快馬加鞭稟報(bào)過去了。”只是她覺得皇城絕對出事了,不然這么大的事,聞人慧不會不知道的,這么久都沒有盼來援軍,只怕……
原昊點(diǎn)點(diǎn)頭,“需要我派些人去幫忙嗎?此刻無人領(lǐng)兵,我與步德顯交好,若是派人去幫忙也說得過去——”
粼打斷他的話,“不行,這么大的軍隊(duì)經(jīng)過邊境線,很可能會引來天罰,而且這邊情況不明,你來就更亂了。”
原昊無法反駁,“好吧,那你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要告訴我?!?p> 粼明白了他的好心“好,我知道了。”
長出一口氣,粼說,“這邊有岐在,而且那個王馗也是一個能信得過的,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p> 第二天下午,叛軍就派人遞了帖子。
那叛軍使者單槍匹馬,一人前來,他們這邊通過他的神色,感覺到被踩在面上的屈辱,氣焰之囂張令邊上瞧著的士兵恨不得生宰了此人。
王馗面前的桌上就擺著張請柬,卻沒有立刻去查看。名義上,他是這個軍隊(duì)的頭領(lǐng),其實(shí)滿軍將士,最心慌的人就是他了。
得知此時這使者尚在城墻外候著等待回復(fù),王馗便先下了命令:“告誡軍中的人,勿意氣用事對使者下手?!?p> 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這是古今鐵律,只是來人態(tài)度囂張,怕就怕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個脾氣。
按照粼的吩咐,讓那人等了一會兒之后,才讓人去告訴那使者粼應(yīng)下了。
侍衛(wèi)下去之后,王馗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心想到還真是讓粼姑娘給說中了。這些人真是沖著她來的。
那天他堅(jiān)決反對粼姑娘孤身前往敵營,粼為了讓他安心,就告訴了他實(shí)話。
“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若是真的是要打擊你們的士氣,方便幾百你們,一反敗局,那就應(yīng)該直接在沙場上殺了他,或者百般折磨之后,送來尸體??墒沁@么久了還是沒有動靜,這就說明他們是談判的?!?p> “之前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但是你到時候一看他們的請柬就會明白了,他們邀請的人絕對是我。”
事情越多,粼越確定,那些人是沖著自己來的。無論是普源國,還是浩特國,都是積弊已久,但在自己去之前,都還算是安穩(wěn),但是自己一去,就像是啟動了什么機(jī)關(guān)一樣,事情一個接著一個。
但是去哪邊是粼隨便決定的,若是因?yàn)閲缰献约簩υ坏奶厥?,猜到自己的第一站是普源國這還說得通,可是能猜到第二個是浩特國就很奇怪了。
更別說還要提前鋪好路,那就難了。
這也就說明,這一切都是有人提前準(zhǔn)備好了,只等自己來了。
既然是為了自己而來,這樣戲劇性的談判怎么會放過她呢。粼知曉此去有如鴻門宴,只是她也敢賭,賭那人不敢對她下手。
說不定這一次,她還能和幕后之人談?wù)?,看看是什么人,居然對他一個久居深山的人如此了解,感興趣。
走之前,粼讓王馗下了一個命令,讓當(dāng)日在前陣看清戰(zhàn)場上步德顯是如何重傷倒下的戰(zhàn)士前來稟報(bào),稟報(bào)者有重賞。
粼走后,王馗他等了許久,卻未等到一人,只是這也沒有辦法,畢竟當(dāng)時步德顯已被圍住,他身后能看清狀況的士兵僅有十幾人,如今卻大部分都已重傷昏迷不醒。
“姓楊的,說是當(dāng)時步德顯是被那位神秘大將擊倒的?!蓖踟赋谅暤?,他剛從關(guān)押楊將軍的地方出來,能動的刑他都動了,身上還有血跡尚未凝固,可惜一番之后,還是什么都沒有問出來,除了早就知道的口供,卻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其他的。
要知曉,王馗審問人還是有一手的。岐聞到了王馗身上的血腥味,皺起眉毛,“下次這樣的事,你還是讓我去吧,你畢竟以后要在軍中生存,要是留下什么殘暴事跡,可是不利于你在軍營中走動。而且若是我們太過了,又拿不出證據(jù),若是有人受他迷惑,認(rèn)為我們冤枉了他,到時候就算是問出什么,他滿身傷痕,也會讓我們的證據(jù)變得底氣?!?p> 王馗應(yīng)了聲,“我知道了?!?p> 神秘大將騎著馬親自來迎接粼,在看到她身后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嘴角一僵,臉色瞬間有些莫名。
“姑娘真是好膽識,居然真的一個人來了?!?p> 粼抬頭看了他一眼,“怕什么?你們敢對我做什么呢?”
將軍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顯然被粼戳中了痛處。他們還真是不敢對粼做什么,畢竟就算粼只是一個女子,膽識幕后之人他們可惹不起啊。
“姑娘勞累了,快先進(jìn)去休息一下吧。”
粼走后,手下圍了上來,“將軍,她如此囂張,要不要給些教訓(xùn)?”
“是啊,將軍,這也太囂張了,只怕不會讓我們順利進(jìn)行我們的計(jì)劃?!睂④娋芙^了手下的提議,回道:“再等等看,步德顯在我們手上,她不敢太過分?!?p> 粼完全沒有管身后眾人再說些什么,自己徑直跨過了那條肉眼不可見的線,進(jìn)入叛軍的領(lǐng)地。
走到營帳前,守衛(wèi)的將士還是攔住了他,粼扭頭,很是高傲地斜看了將軍一眼,語氣冷淡,似是理所當(dāng)然地道:“還不帶路?”
光看此時的場景,粼的行為舉止就像是爪子未鋒利就迫不及待向比他強(qiáng)大好幾倍的敵人張牙舞爪的笨貓。
只要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粼身上的氣勢是多么的強(qiáng)大,讓他們一群人面對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不敢有絲毫的冒犯。
將軍故意大笑出聲,打破被粼的氣勢形成的領(lǐng)域,“姑娘好氣勢,我這就領(lǐng)路,不過此時姑娘應(yīng)該稱呼我為將軍,雖然姑娘很有能力,但是姑娘也知道的,我們是粗人,可經(jīng)不起激將法,萬一一個沖動,倒時候,姑娘真是可惜了?!?p> 粼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跟著將軍走進(jìn)了敵方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