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女伴
路上,安和給顧北然發(fā)了一個消息。
“干嘛呢?”
一如既往的秒回,一如既往的繁忙。
“在忙呢,乖乖?!?p> “好幾天沒見過你了,晚上開個視頻嗎?”安和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想你了?!?p> 發(fā)完消息之后,便將手機息屏似乎有些害怕看到答案。
沒過幾秒鐘,手機振動,安和的心臟也跟著顫了顫。
吞咽了下口水,略微緊張的點亮手機屏幕。
“今天太忙了乖乖,明天好不好?明天從早上到晚上,想什么時候開視頻就什么時候?!?p> 安和的心情也伴隨著這句話沉入谷底,手指在屏幕上來回翻轉,頭抵在座椅的靠背上,余光瞥見窗外飛速閃過的景色,思緒繁雜。
到最后只發(fā)送過去一個字。
“好。”
下午五點,飛機準時落在a市。
看向周圍熟悉的一切,安和偏偏覺得有些不太真實,才剛剛離開一周而已,有些猶豫地立在出口處。
臨走前和許鶴辯駁的氣勢蕩然無存。
“司機已經(jīng)到了?!睂m樊生的聲音如何像清風一般掠過安和的心臟,“禮服我也安排人放在車上,時間有些緊,可能來不及讓你回家換?!?p> 安和默不作聲的點了下頭,宮樊生將車開到一個偏僻地方,主動熄火下車。
“我在外面等你,敲窗喊我?!?p> 說完便關上了車門,背靠著窗戶站定。
車內(nèi)的空間相對狹小,安和廢了些力氣才將禮服換好,出乎她意料的是,肩膀的圍度和胸圍腰圍都與她的身材極為貼合。
連高跟鞋的尺碼也分毫不差。
這件禮服是裹胸設計,肩膀裸露在空氣中,安和確認衣服穿好之后,伸出食指輕叩了一下窗戶。
宮樊生的身影晃了一下,將什么東西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里,打開車門時,安和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
伸腿跨下車,整了一下衣服,裙擺層層疊疊的細沙像是綻放開來的云朵,尾端恰好垂在高跟鞋的底部。
宮樊生剛轉過身,目光頓在安和身上,再也移不開。
“挺合適?!卑埠偷拈_口點評。
宮樊生的思緒這才被拉回,有些倉促的將目光移向別處,手攥成空拳在唇邊咳了一下,笑起來時露出一顆小虎牙,似乎還帶有著幾分羞赧,“真好看?!?p> 安和禮貌地勾唇笑了一下,心思卻不在他的身上。
這一次宴會舉辦的原因,是A市的一位商業(yè)老輩宣布從此要隱退,但凡是能扯上點關系或者是聽過他名聲的人,紛紛前來捧場。
距離會所門口還有頗遠的距離,街道兩旁已經(jīng)熙熙攘攘的停滿了車,挪動的速度逐漸變緩。
安和目光落在窗外,天色逐漸暗了,天邊染上了深紫色,會所亮出的燈光逐漸占據(jù)了這片黑暗。
忽然,一個惹眼又熟悉的黑色跑車闖入安和的視野。
她一直淡漠的神情當即變得緊張起來,呼吸一滯,伸手抓住車門把手,裸露在外的脊背繃直。
宮樊生手扶著方向盤,余光注意到安和這邊的動作,順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微微瞇眼。
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裁剪有致的西裝,平整的沒有一絲褶皺,舉手投足間的氣場,以及臉上一如既往的冷冽神色。
是安和異常熟悉的一張臉,可隔著這么幾十米的距離,又透露著讓她無法靠近的疏離。
而在車的另外一邊,身著華麗亮片禮服的女人也走了下來,看不清她的臉,只是從舉手投足間便窺得優(yōu)雅。
安和的身體逐漸卸了力,看著男人被簇擁著走向會所內(nèi)。
“我說了,絕對不會騙你?!睂m樊生沉穩(wěn)的聲音在車廂內(nèi)響起,看向安和的目光里透露出幾分心疼。
“我有點不舒服。”安和又將身體陷回在座椅上,“想找個別的地方坐一會兒。”
“別怕,我會陪著你?!睂m樊生一只手扶在掛檔處,試探性的朝旁邊挪了一下,和安和的指尖觸碰,“沒人敢對你不利?!?p> 安和迅速抽回手,微抿嘴唇,目光盯著會所門口的方向,靜默了有一分鐘的時間,才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一般的改口道,“進去看看吧。”
下車之后,宮樊生將鑰匙遞給服務員,沖安和攤開掌心,一如既往的揚起嘴角笑,“身為我的女伴,這個要求不過分吧?!?p> 安和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覆了上去。
會場外人聲鼎沸,人員嘈雜,但進去之后視野當即變得空曠起來,高懸著的水晶燈灑下柔和的光,將偌大的會場襯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每個人都身著著正式的西服或是禮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安和的目光在會場內(nèi)搜尋,幾乎沒有費什么力氣的,便看到了剛剛進來的顧北然。
男人單手插在褲子的口袋里,傾長的身體逆光而站,籠罩在一片炫目的光暈中。
和他一起下車的女人自然而然的將手環(huán)在他的臂彎處,舉手投足之間極為親密。
男人被眾人簇擁著,背對她的方向。而站在他對面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臉上帶有著興奮神色,目光在顧北然和他身邊的女伴間不停的游走,時不時發(fā)出呵呵的笑。
安和像是自虐一般的盯著顧北然的身影,牙關咬在一起,另一只垂在身側的手也攥緊了身上的紗裙。
她的腳步頓在原地,想要上前質問顧北然,想要以顧太太的身份命令他不許有別的女伴。
而她也完全可以這么做。
可也在同時,從她重生之后的所有畫面,又一幀一幀地躍入了她的腦海,耳旁的嘈雜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顧北然低沉嗓音的“給我一星期的時間,我會把她送走”。
距離說這句話的時間,還不足一周。
思緒里兩個小人在不斷的爭執(zhí),頓了有一分鐘的時間,安和眼皮跳了一下,以一種極輕的聲音開口:“這里太悶了,我還是出去透透氣吧?!?p> 說完便試圖爭脫開宮樊生的手。
但男人卻并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