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嶠森在醫(y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期間只有孟維夏每天去看他。大少爺吃不慣醫(yī)院的飯,孟維夏過來時還得去餐廳訂餐,拎到病房里,順便給他帶一些日用品。
孟嶠森躺在病床上,受傷的那條腿高高翹起,手里拿著手機(jī)瀏覽新聞,界面忽然跳轉(zhuǎn),有人打電話過來,待他看清來電顯示,臉色陡然變了。
是孟老太太打來的電話,態(tài)度堅(jiān)決地讓他晚上回家吃飯,沒有一絲一毫商量的余地。
孟維夏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幫他把丟在沙發(fā)上的一件襯衫疊起來放到一邊:“奶奶這幾天病了,總是問我你在忙什么,我覺得瞞不了多久,你打算怎么辦?”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孟嶠森的傷是怎么回事,看起來像是被人打的,可誰又敢對他動手?
孟嶠森身上的傷未痊愈,穿上衣服倒也看不出來,主要是臉上,雖然紅腫已經(jīng)消褪了大半,還是能看到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跡。
孟嶠森掛斷電話后,思忖了片刻,說:“那就回去吧,我找個借口糊弄過去。”
孟維夏沒發(fā)表任何意見,傍晚過來一趟,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幫他把東西收拾好,兩人一起回家。
汽車沐浴在橘紅色的霞光里,從別墅敞開的鐵柵門緩緩開到主干道,向車庫的方向駛?cè)?。后面突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跑車轟鳴聲,下一秒,一道亮黃色的閃電劈過去,帶起一陣燥熱的風(fēng)。
孟維夏坐在駕駛座上,盯著前方的車留下的尾氣,那一晚與好友的聊天記錄再一次躍然眼前。
這幾天沒回家的不止孟嶠森,還有孟漸晚,不過孟漸晚平時就不怎么回家,整天見不到人影,老太太并不關(guān)心她,只是拉著孟嶠森的手問他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孟嶠森在路上就想好了說辭,一臉平靜無波地說:“發(fā)生了小車禍,沒有大礙,讓奶奶擔(dān)心了。”
話音落地,孟漸晚剛巧叼著雪糕從旁走過,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笑出聲來,差點(diǎn)被雪糕嗆到,咳嗽了一聲。
孟老太太像是一點(diǎn)即燃的炸.藥,瞬間將矛頭對準(zhǔn)了她,皺著眉頭啞聲道:“你怎么這么沒良心,你哥哥都出車禍了,你還笑得出來!你是不是巴不得他出事,這樣家產(chǎn)就是你的了。”
這話孟漸晚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咬下一大口雪糕,順著她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果然把老太太氣得跺腳。
若是以往,孟嶠森準(zhǔn)會跟著諷刺幾句,但他今天一反常態(tài),見到孟漸晚就跟小鵪鶉似的,別扭到極點(diǎn),臉色不自然地拉著老太太到沙發(fā)上坐下,安撫她的情緒。
孟維夏第一時間察覺到孟嶠森的異樣,盯著他的側(cè)臉看了很久,似乎不太能理解他的反應(yīng)。
聊了沒多久,晚飯時間就到了,孟渭懷難得有空,帶著梅思琇出去過二人世界,晚上在外面的餐廳吃,所以家里只有四個人用餐。
孟老太太還在病中,胃口不好,吃了幾口就被傭人扶回房間,飯桌上只剩下不和諧的兄妹三人。
氣氛沉靜,孟漸晚倒沒拘束,一邊玩手機(jī)一邊吃東西。阿姨今晚做的醬肘子很合她的口味,就是燉得不太爛,吃的時候得費(fèi)點(diǎn)功夫,導(dǎo)致吃相不雅觀,幸而孟漸晚從來不注重形象,要不是怕弄臟手,她就直接拿著啃了。
孟維夏坐在對面,時不時看她一眼,越看越覺得好友的消息有誤。初見那晚,宋遇優(yōu)雅清貴的形象深入人心,他怎么會喜歡孟漸晚這種女人。
許是她目光太直接,孟漸晚從手機(jī)上轉(zhuǎn)移視線:“有事?”
孟維夏放下筷子,她為了保持身材,晚上一般不會吃太多,以素食為主,但阿姨今晚準(zhǔn)備的大多是葷菜,倒是符合孟漸晚的飲食習(xí)慣。
“你最近和宋遇來往很頻繁?”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心里話問了出來。
“誰?”
“宋遇。”孟維夏一字一頓道,如炬目光凝視她,仿佛在警告她最好不好撒謊。
孟漸晚啃完醬肘子,把骨頭丟在餐巾紙上,順手又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似乎有些受不了,宋遇怎么總圍繞在她身邊,哪怕不見其人,也能聽到與他有關(guān)的事,果然是陰魂不散。
孟維夏見她愛答不理的樣子,心生不安:“我說對了?”
孟漸晚搞不懂她腦子里在想什么,拉開椅子準(zhǔn)備上樓:“我跟誰關(guān)系好不好,關(guān)你什么事?”
“你猜到了對吧?”孟維夏猛地站起身,帶動著椅子往后移了一點(diǎn),椅子腿摩擦地面發(fā)出一道刺耳的聲響,她攔住孟漸晚,抿抿唇,鼓起勇氣道,“那天晚上,你從我說的話里猜到我喜歡宋遇,所以你就故意接近他,想要跟我作對。”
孟漸晚瞇著眼睛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沒睡醒還在做夢,孟維夏說得都是什么幾把玩意兒?她故意接近宋遇?
笑死人了。
她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孟維夏的肩膀,佯裝親切地喊了她一聲“姐姐”,然后吊兒郎當(dāng)?shù)氐溃骸耙院笊倏袋c(diǎn)狗血劇,太影響智商了,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這樣很像個智障?!?p> “孟漸晚!”孟維夏大力地?fù)]開她的手,站到她面前,溫婉端莊的形象頃刻間倒塌,只剩下面目猙獰,“你做就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rèn)的,你不就是喜歡跟我作對嗎?”
孟漸晚后背靠著餐桌旁的一個木柜,木柜上放著一個小音箱,平時孟渭懷興致來了,會放著意大利情歌跟梅思琇用餐,音響旁邊的長頸花瓶里用清水供養(yǎng)著三枝白玫瑰,靜靜釋放清香。
她挑起眼簾,瞥了眼不明所以的孟嶠森,似笑非笑地說:“你們還真是親兄妹,一個愛打小報(bào)告不承認(rèn),一個得了妄想癥不自知,非常棒?!?p> 她說著鼓了鼓掌,孟嶠森霎時面紅耳赤,想到自己被打得爬不起來的時候,還是孟漸晚出手幫的忙。
“吵什么?煩死了!飯都沒辦法好好吃?!泵蠉瓝?dān)心孟漸晚口無遮攔,說出那晚的真相,急吼吼地對孟維夏說,“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喜歡宋遇,跟孟漸晚有什么關(guān)系?”
孟漸晚對他豎起大拇指:“恭喜你,你的智商上線了?!?p> 孟嶠森:“……”
孟漸晚轉(zhuǎn)而看向孟維夏,只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什么也沒說,拉開旁邊的冰箱門,從里面拎出一罐可樂,單手摳開易拉環(huán),仰頭灌了一口,施施然上樓。
孟維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孟嶠森:“你幫她說話?”
孟嶠森起身離開餐桌,答非所問:“我不吃了?!?p> 孟漸晚莫名其妙被質(zhì)問了一通,打游戲的心情都沒有了,推開陽臺的門,躺在搖椅上聽歌喝飲料。
她手臂放在腦后枕著,對著星星寥落的夜空輕笑了一聲,看不出來孟維夏居然對宋遇情根深種,真是不可思議。
三月棠墨
宋小八:那你什么時候喜歡我? 晚晚:做你的春秋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