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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灘輪渡工

第一章:爺爺和父親故事

外灘輪渡工 蘇泰徐 1608 2020-04-17 18:00:00

  黃浦江上的輪渡公司形成于1911年,在70年代之前這都是兩岸人民唯一的出行方式,直到江上架起過江大橋輪渡的壓力才緩解。故事要從錢龍的爺爺說起,錢龍一家三代可以說都和輪渡有關

  錢龍的爺爺生于20年代,爺爺小時候黃埔江上就有了所謂的公司運營輪渡,那時候叫浦東塘工善后局興辦的官營輪渡,爺爺生活的上海還是有租界的上海,西方國家各占一塊街道就說這一片是他們的,爺爺每每回憶到此處都要罵上兩句。現(xiàn)在每當看到新聞說我國又有什么新武器了,都感慨當時如果有該多好。

  爺爺14歲就開始在江上謀生活了,那時候家里條件不好,祖父是在洋人店里給別人做搬運工,已經(jīng)不夠家里的開銷,只能托人在江上給爺爺找個營生,就這樣爺爺開始了自己輪渡工的生活。

  爺爺當時的渡船大多數(shù)還是木船,爺爺因為進的是當時官營輪渡,所以是那種鐵船。他每個月發(fā)下來工資都要交到家里統(tǒng)一分配。

  爺爺家里不光他自己一個孩子,他是老大,他底下還有一個弟弟比他小十歲,妹妹也才一歲剛剛斷奶。祖父每天的搬運工的工作是日結,有時候有活干,有時候沒活干,沒活干的時候就靠僅有的一些積蓄生活,每天也就喝喝稀飯。

  祖父還好會一些水上活計,到江里弄一些螃蟹和魚吃吃,說道螃蟹,等錢龍長大后,往家里買螃蟹吃,爺爺就觸霉頭,說小時候吃的夠夠的不想再吃了。

  那時候的江上不像現(xiàn)在安全,會有一些有勢力的人爭奪地盤,在爺爺當時也會被迫參加爭奪,當共產(chǎn)黨來了后,開始領導工人階級后,爺爺就組織工友開始鬧工人運動,也因此進過幾次班房。

  錢龍小時候會聽爺爺講一些他跟一些共產(chǎn)黨鬧工人運動,提起這種事,他眼里都是精光,說他很慶幸自己跟對了黨。爺爺?shù)嚼狭?,有了老年癡呆后,忘了很多事,但是他會反復給錢龍講一個故事,故事中爺爺?shù)纳矸菔俏尹h一位交通員,共產(chǎn)黨員小吳讓爺爺給他介紹爺爺其他工友,并讓他組織一次工人運動,這次運動是成功的一次。

  這次運動爺爺所在的船運公司成立屬于工人的工會,之前公司是沒有工會,老板可以隨意克扣爺爺他們這些工友的工資,現(xiàn)在有了工會,這些公司的領導做什么事都要掂量一下,都要和爺爺他們商量。

  其實爺爺這公司的領導也算是是一位開明的老板,之前下過南洋回來用自家的錢財開了一家船運公司,其他船運公司的工人也鬧過工人運動,沒有成功的,因為那些公司都有幫派背景,這潭水太深了,爺爺這家公司也算是幫派背景,說實話當時這樣的公司沒有幫派背景或者沒有去拜碼頭很難在上海灘立足的。

  那時候大上?;旧厦刻於加袔团稍诮稚蠀f(xié)斗,這樣情況直到淞滬會戰(zhàn)還有,只是少了而已,因為一些有良知的幫派人員都參軍扛槍保護自己的家園。淞滬會戰(zhàn)爺爺也參了軍,跟著部隊東征西殺,直到抗戰(zhàn)結束才離開部隊,又回到江上繼續(xù)做輪渡工

  再次回去做輪渡工,已經(jīng)是1950年了,錢龍的父親已經(jīng)一歲了。錢龍的父親的生日正巧是十月一號的生日,爺爺索性就給錢龍父親起了錢建國這個名字。爺爺?shù)牡艿芎兔妹靡捕荚谳喍晒竟ぷ?,也可以說輪渡這項活計養(yǎng)活錢龍一家

  一直到錢龍父親20歲時候,他也進了輪渡公司上班,一干也干到退休,到父親這一代江上的輪渡船要比爺爺時期要好太多了。

  父親錢建國20歲進入輪渡公司做的輪機長,這是輪渡工種最苦的一個技術工種,輪機艙內(nèi)冬天的溫度也在三十多度,靠近儀器的熱射溫度接近八十多度,錢建國有時在檢修儀器時候不小心都是會被儀器燙傷。

  在輪渡公司工作了五年,爺爺通過朋友給父親介紹在輪渡公司售票員,最后他們結合生了錢龍。在錢龍三歲時候,國家制定了改革開放的方針。

  到了1996年錢龍也二十歲了,家里也給錢龍安排到輪渡公司學習開輪渡,但是這時輪渡已經(jīng)不是爺爺和父親那樣了。輪渡的人流量已經(jīng)被隧道和過江大橋分流大部分,以前1.4公里就會有輪渡,現(xiàn)在已經(jīng)撤掉不少航線。錢龍經(jīng)過跟師父學習考上輪機長,和父親一樣的工種,這時候的父親已經(jīng)退休了。

  現(xiàn)在的錢龍很茫然,因為他那些同學家里都下海做生意,每每聚會都在聊生意上的事,錢龍覺得好像和這些同學有了一道鴻溝,有時候他晚上躺在床上會想,難道我一輩子只能和爺爺父親他們一樣做輪渡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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